“噗!”
巧月一口唾沫差点儿呛死。
“姑娘胡说什么呢……”
她连忙四处看看,没被外人听见,“姑娘们纵使有这心,也没人敢来啊,侯府的婆子们在门口守着,奴婢能进来陪您,都是说了半晌好话的。”
巧月递上水,又蹲在地上帮云漓按摩双腿。
蹲蹲起起,她瞧着都累。
难怪姑娘不乐意争宠,真去了侯府天天如此,好人也会累傻的。
云漓唉叹一声,“就谁也指望不上了?”
“三娘子劝您别去,是担心世子爷心中不满。但如今世子爷都点头了,您还有什么顾虑的?”巧月只能在一旁劝。
云漓抿了抿唇,一时不知如何讲。
三娘子说侯夫人下毒害过世子;
她又看出世子中毒不举;
花仙天眼再看宋妈妈,世子不举的毒就是她亲自下的,更是侯夫人指使的。
这么烂的关系,她掺一脚,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推也没法推,去了又遭罪,回来还被一群女人记恨,咱们俩的悠闲日子也就到头了。”
巧月浑身一紧,“这可怎么办啊?”
她和主子还没过几天舒坦日子呢。
云漓也不愿再想,拿了一个毯子铺在地上,“爱咋咋地,我太困了,我要睡觉!”
前堂有暖炉,倒是不冷。
云漓也不管什么行礼规范不规范,她才不当奴才呢。
云漓倒地便睡,盯她的婆娘回来喊起,她也一动不动了。
……
清晨的鸟儿鸣啼清脆。
云漓醒来时,陈嬷嬷与宋妈妈已经赶到。
看她睡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喷嚏,陈嬷嬷吓得连忙让大厨房熬一碗热姜汤。
宋妈妈罚了守她的婆娘,“让你陪着姑娘,怎么由姑娘在地上睡着?着了寒凉,耽误为夫人过寿,你磕碎了脑袋也赔不起!”
婆娘跪地解释,“姑娘太困,怎么喊都起不来……”
“云漓姑娘太胡闹,怎能就在正堂睡着?也太不像话了!”陈嬷嬷禁不住训她。
“阿嚏!”
云漓顿时一个喷嚏,满脸的埋怨道:“早就说我太困了,却还要我练蹲礼,原本就是身子弱的,这回更弱了……不如和爷请示一下,换位姑娘陪着吧?我若着了风寒,再过给侯夫人就不妙了。”
云漓的着凉是装的。
她趁着婆娘也睡着,让巧月去厨房顺了一个洋葱头回来。
把洋葱头剥开,挤了汁液在帕子上。
帕子捂住鼻子,喷嚏自当一个接一个。
耳听云漓埋怨,宋妈妈也说不出个二三来。
的确是她让婆娘盯着云漓,没料到身子这么差?
果然天生穷命,富贵一点儿都压不住福气的!
一大碗热姜汤灌下,云漓故作头晕,要求回屋中歇息。
还不等点头答应,门外通传世子到,已经备好马车等候云漓姑娘了……
陈嬷嬷无奈,瞧了宋妈妈一眼,亲自去门口向夜丰烨禀事。
夜丰烨一身黑袍于高头大马之上,浓郁的煞气滚滚,丝毫看不出是贺寿,更像去羊门街口监斩的。
“……怪我照顾不周,昨晚只由侯府的下人陪云漓姑娘练礼法。姑娘困乏,睡了地上着凉了。”
陈嬷嬷两句话把自己摘干净,只等夜丰烨决定换人还是自己去。
陈嬷嬷更盼他开口换人。
那便可以举荐影荷姑娘,她的亲外甥女侍奉了。
夜丰烨毫无表情,“可还能走?”
“那倒是能走……”陈嬷嬷道。
“能走就出来,不要耽搁时间了。”夜丰烨很没耐心。
陈嬷嬷哑然无语,换个人不行?
“侯府今日都乃达官贵人,云漓姑娘带病前去不好吧?”她只能直接挑明了。
夜丰烨不满,翻身下马,直接步入别院前堂。
云漓刚又喝了一碗热姜汤,正在浑身冒汗。
看到夜丰烨前来,她立即跟随宋妈妈一同行礼了。
“病了?”夜丰烨问话。
云漓娇弱无力道:“染了风寒,不知会不会起高热,而且还有些头晕,婢妾对不住世子爷,让爷失望了。”
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可能再逼她跟随了吧?
夜丰烨极不耐烦,吩咐东来,“去把张大夫找来,给她扎几针。”他又低眸看云漓,“此人一手神针祛热快,你忍住疼痛就行。”
夜丰烨嗅觉灵敏,自当闻到淡淡的洋葱味儿。
用这伎俩耍心机?
他对云漓的厌恶更胜一筹。
云漓瞬间瞪眼,不仅要去,还要扎针?
不是嫌弃她吗?
不是厌恶她吗?
您换个人带不行吗!
“婢妾刚刚喝完姜汤,已有好转,歇一歇应该就好了。”她可不想扎针!
夜丰烨轻应,“那就快去更衣,不必上妆,再准备几碗热姜汤备着路上喝。”
“是,世子爷稍等。”
陈嬷嬷吩咐仆妇备姜汤,又亲自带云漓更衣上妆。
世子爷虽说不用,但也不能灰头土脸出门啊!
宋妈妈一直看着夜丰烨,可夜丰烨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云漓姑娘身子不适,世子爷没必要带她去,侯夫人知晓也不会怪罪的。”
宋妈妈开口打破僵局,此处的气场让她倍感压抑。
夜丰烨端坐正位,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未经我允许便到别院选人送礼,此事你逾越了。”
宋妈妈并不意外,早已备好说辞,“侯夫人惦记世子爷,希望您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的。”
“她不是我母亲,轮不到她操心。”
“可她是侯夫人,宁远侯明媒正娶。”
夜丰烨朝门口努了下巴,两名刑卫立即进门。
宋妈妈骇然,这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世子要动她?
“世子今日动我,定会惹夫人不悦,侯爷知晓也会训您的,当年的误会过去这么久,您何必耿耿于怀不肯罢……呜呜呜!呜!”
宋妈妈没能再说,被刑卫堵住嘴摁在地上便打板子。
闷哼声接连响起,隔着厚厚的袄裙,也看到宋妈妈背后渗出的血迹。
别院中人吓傻了。
这可是宁远侯夫人的贴身奶娘,世子就这么罚了?
夜丰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十个板子打完,宋妈妈奄奄一息。
夜丰烨揉了揉困乏眉头,凌厉沉声如丧钟敲起,“我做事,用不着你来教。”
“擅闯逾越之错归她,但你是她的奴,就替她领罚。”
“而且你们要记住,我母亲是失踪,并非过世,哪怕明媒正娶,我也是不认的。”
“再敢插手我的事,不是十个板子,是直接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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