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有一种更加强烈的感觉,安阳就是她的儿子。
她神情激动,快速的问道:“你左腿膝盖处,右侧胸膛是否有一肉痣?”
(情节需要,就不要纠结俗不俗了。)
“这…”
安阳顿时有些尴尬,脸上有些微红,这话让他怎么说。
长孙无垢顿时明白这话问的有些不合时宜,她寻子心切,一时情急,没有避讳隐私,更何况安阳本人还是有身份地位的云州之主。
“青阳公,抱歉,我寻子心切,有些唐突了…”
安阳尴尬的笑了笑,“无妨,我能体谅王妃的心情…”
“说实话,您说的肉痣,自我醒来入了定北军后鲜有注意,不过左膝处却有一痣,至于右侧胸膛…”
“王妃知道的,军中厮杀汉难免受伤,我入军中后身上刀枪伤痕较多,右侧胸膛或许以前有,但现在应该被刀痕遮掩了…”
听到安阳如此说,长孙无垢激动颤抖起来,嘴中喃喃说道:
“有痣有痣,又对上了!又对上了!”
说着她继续问道:
“青阳公可否想想身上可还有明显的标记?”
安阳想了一会,说道:
“倒是…有一个…左小腿有一道明显很深的旧痕,不知这个算不算!”
此话一出,长孙无垢顿时唰的一声,激动的站起来:
“伤痕可是约三寸左右,如蜈蚣状至左脚脚踝处?”
安阳点点头,“确是如此。”
长孙无垢神情更加激动,“又对上了!”
“这是你十二岁时,在野外学骑马不慎从马上摔落,滚落坡下之时,小腿划出很深的伤口,为娘当时吓坏了!”
“是了,是了,你就是我儿!就是!”
“娘终于找到你了!”
长孙无垢喜极而泣,眸子中水雾蒙蒙,看向安阳,喊道:
“承业我儿!”
说着,情不自禁的就直扑向安阳,准备一把抱住安阳。
“这…”
下意识的,安阳连忙后退几步,避开了长孙无垢的拥抱。
到此刻,安阳也确信了,恐怕他或许真是秦王世子。李承业,应当就是秦王世子之姓名。
但是他却没有半点激动。
他也不知为何,他真的生不出这种情绪!
或许是内心底没办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也或许是尴尬。
突然间就多了一个母亲,还是秦王妃,你让他哭着笑着叫娘,然后母子抱头痛哭,他真的做不到!
安阳的退让,让长孙无垢顿时愣在原地。
本来找到儿子欢喜万分,此刻见安阳却没有半点高兴之色,甚至感觉直接避开她想抱一抱儿子,她以为儿子在怪他们,顿时悲从心中来,还有对安阳的愧疚,让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泪珠不停的往下掉,宽大的袖子怎么擦拭都止不住。
一边哭,一边言语哽咽说道:
“承业…业…我儿,娘…知道…这几年,你,受苦了,娘和你爹对不起你!”
“但,你要…相信…信娘,娘和你爹,从…从来没有…放弃过…寻你,娘和你爹从未相信你会死!”
安阳有些手足无措,这种情况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
沉默了片刻,暗自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您先平复下心情,并非我是在怪您,只是我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个,您应该明白我之意。”
说完,就静静的看着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哭了一会,声音小了很多。
“我儿是不愿意认娘吗?”
她擦了擦眼泪,努力想让自己平复下来,但看着安阳无动于衷,她还是忍不住伤心,小声的抽泣着。
安阳叹了一口气,说道:
“王妃,方才您核实之事,我认为世上之人有此特征的应该不少,您为何如此肯定我就是您的儿子。”
长孙无垢哽咽的说道:
“承业我儿,世上没有如此巧合之事,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而是事实…”
“你爹对你之感觉,可能是错觉,娘对你的感觉难道也是错觉?你要知道,你可是娘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
“就算这都是错觉,五年前我儿失踪,你刚好是五年前醒过来,偏偏还失去记忆,这也是巧合?”
“你与我儿年龄相仿这也是巧合?”
“你小腿的肉痣也是巧合?”
“你左小腿的旧伤为何你不说,娘都说的出来,难道这也是巧合?”
说完,长孙无垢眼泪婆娑的看着安阳。
“你都不肯叫一声娘吗?”
安阳顿时沉默,他也知道巧合多了那就不是巧合,他叹了一口气。
“您让我适应适应,一时半会我真的叫不出口!”
长孙无垢一听,抽泣着笑了。
安阳这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至少他是接受了这身份,只是一时半会没有适应,不急,只要接受了,他早晚都得叫她娘!
“说来,娘和你爹愧对你太多,让你独自在外五年!”
安阳微微一笑,说道: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福祸相依,焉知非福,或许也不算坏事,至少闯出了一番基业。”
长孙无垢闻言,顿时擦了擦眼泪,骄傲不已。
“那是!”
“我儿从小就不凡,志向远大,短短几年时间,不,是短短一年时间,以白身起家,凭借军功闯出诺大的基业!”
“官至镇北大将军,统帅八万精锐定北军,都督四州军事,封爵青阳公,成为云州之主!”
“我儿威武!”
安阳笑了笑。
长孙无垢继续说道:
“说来,还得感谢小皇帝!”
长孙无垢将感谢两字咬的极重,安阳能感觉到长孙无垢心中的恨意和无尽的杀意。
“见我儿非凡,小皇帝让那些高手围杀你父亲不成,就执意对你下手!”
“他小皇帝就是怕你父亲和你两代人取代了他的江山!哼,没出息之人,干的事都是腌臜不堪!”
“也不想一想,当年你爹要是想做皇帝,还轮得到他登基?”
“要不是你爹拦住,为娘早就杀进皇宫了!”
“不过,为娘早晚会为你报这一仇!一定!”
安阳知道,这是一个母亲的滔天之恨,他没有资格劝阻,不过他还是说道:“我最终活下来了,也算因祸得福!”
长孙无垢点头说道:
“也不知是何高人救了我儿,也或许是围杀你爹的高手中有人良心发现放了我儿,总之是上天有眼,日后查明真相,救我儿之人,我们定要好好报答!”
“他小皇帝不仅没有得逞,反而让我儿有如此成就,日后待他知道了,不气个半死也得吐几口血!”
“真是天道好轮回!”
安阳哭笑不得,这都开始咒上了。
长孙无垢随即话风一转,说道:
“不过,娘方才听你说,几年征战,身上刀枪剑伤不少,我儿受苦了!”
“娘倒是觉得,只要你能平安,基业不基业,有没有都行。”
“反正,你爹的基业早晚都是你的!”
这话,安阳没办法接,如今看来,他确是秦王世子无疑了,但是对于接手秦王基业这事,他觉得也没这么简单。
并非说他矫情不要,能接手当然可喜,但是他秦王正值壮年,这接手指不定到哪一天去了,再说,他不认为能如此轻易接手!
而且,他有自己的基业,想要天下,凭手中长刀去博取,何须等待接手之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