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羡之眼中闪着精光。
“如果说吴享遇刺是皇帝与绣衣卫疏忽,在宁王遇刺,卓远与镇武卫玉帅元良被秦王明目张胆截杀后,满京城到处是兵士…
“绣衣卫在暗处更是处处是眼线,如此大规模的刺杀行动,怎么可能没有一处被发现?”
“或许皇帝早已有所察觉,但是安阳针对的是你我控制的六卫将校,皇帝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阻拦?”
“这里面没有皇帝的纵容,我是不信的!”
高嵩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不断。
“皇帝好打算!安阳好手段!既然不让你我两家活,咱们干脆就如了他们的愿!”
“咱们干脆反了!皇帝既然做的不耐烦,就换一个上去,皇族藩王可是不少!”
“时机不成熟啊!”
王羡之抬眼看了一下高嵩,沉思片刻,叹道:
“你我经营渤州多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底,被北苍摆了一道,渤州被北苍肆掠一番,各郡兵马损失不少!”
“如今北苍刚退,秘密训练的兵马尚未成型,你我得为渤州争取时间!”
“再者,还有不少会引起变故之人滞留在京城…”
“如今又损失不少将校,虽然你我这几年在其他各卫拉拢不少尉校,但控制兵马不多,甚至说不定各家都有发现…”
“一旦兵变,成功几率太小,你我两家可有不少家眷在京城!”
高嵩点点头,他也知道情况,只是如今形势已经很是严峻了。
多年没有的束缚感此时涌上心头,让高嵩很是不自在。
“再如此下去,你我性命早晚不保,何谈为渤州争取时间。”
“本来靠着六卫,你我联手依旧可以镇压朝堂,争取时间,如今六卫损失大批将校,很是被动!”
“可恨!可恨!”
“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如何?”
王羡之沉思片刻,说道:
“如今多事之秋,京城也不安稳了,你我对朝堂掌控越来越弱,与皇帝对决早晚会来,时间不会太久…
以我之见…你我做两手准备。”
“两家现在开始,秘密转移产业和家眷回渤州,并令渤州将军将秘密训练的兵马集结起来,同时扩军,以备不测!”
“京城这边…”
“他们既已亮明刀枪,你我岂能不接招?他要刺杀,我等就还回去!”
“如若能杀了安阳,自然最好,你我在京城仍旧可以镇压朝堂,就有时间缓一缓,让渤州准备的更充分些…”
“如若杀不了!咱们将会更被动,六卫会在你我手上失去控制…”
“那就如高兄所言,只能来一场兵变,换一换皇帝!”
高嵩点点头,大声道:“好!”
“不过,左相你方才也说,咱们几率太小,可有办法?”
王羡之沉吟片刻,说道:
“放心,据我所知,秦王不日将离京,一旦他走了,变故会小很多。”
“哦?他终于要走了!”
高嵩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这个人屠在京让他每日胆颤心惊。
王羡之点点头。
“另外,咱们胜算小,既然要扶一个皇帝上去,那就拖一人进来,想必他很乐意!”
高嵩瞬间想到了一人。
“宁王?”
王羡之点点头。
高嵩眉头微皱。
“他会合作吗?他虽早有反意,但毕竟是先帝的胞弟,流着相同的血…”
“万一,他上位,你我将会面临比皇帝要棘手的人,他绝不会允许你我继续掌握兵权。”
王羡之颔首,这个他当然有考虑过。
“必然会如此,不过,想从你我手上拿回兵权岂是那般容易?”
…
京师,安远门。
三千黑骑在寒风中静候。
人人黑甲黑披风,披风上一只血红的似凤非凤的神兽,仿佛要振翅而出!
秦王亲卫骑营,西凉龙雀!
他们目不斜视的静静等待秦王。
李政即将离京,蒙戬,裴烈和几个朝堂的将军正在恭送李政。..
安阳站在一旁,让他们老部下先。
“我等恭送大帅,大帅保重!”
李政点点头,朝蒙戬和几个将军道:
“你等,孤就不说多的,在京城多保护好自己,如若有困难,来信给孤,孤能帮一定帮!”
“末将等谢大帅关心,末将等明白!”
李政看向裴烈,冷哼一声,目光复杂,良久叹了一口气。
“秦川满门不复不是你的错,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你裴氏的权贵,将他的妾生遗腹子给杀了,这妾还是你裴氏之人啊!”
“秦氏唯一的骨血也没了,孤不会原谅你,但孤送你一句话,日后少一点权力之心,或许你日后能活着来见孤。”
裴烈满是苦涩,朝李政拜道:
“末将遵令!末将定会记住大帅的话!”
李政点点头。
“行了,孤与青阳侯道个别,你等就不要跟着了。”
说完,李政示意安阳跟着他走一段,安阳朝蒙戬裴烈几人抱拳后,跟随李政缓缓向前。
有三人从龙雀中迎面走来。
“殿下,是否该启程了?”
安阳看了一眼三人。
李褚他见过也认识,另外两人一人甲胄在身,身背一把长枪,一人须发苍白相间,负手而立,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
李政见状,指了指两人道:
“一个是孤麾下大将童贾生,一个是孤的客卿,叫他韩老魔。”
安阳朝两人点点头。
童贾生微微一笑朝安阳点点头,韩老魔也是淡然的点头示意。
秦王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前来送行的几人,朝身边的安阳笑道:
“青阳侯,孤此次来京,虽是满是愤慨,失望至极,唯有认识了你青阳侯,让孤觉得此行还是有些收获!”
笑着抱拳道:
“承蒙殿下看重,认识殿下,我亦倍感荣幸!”
秦王微微一笑。
“可惜青阳侯生的太晚了…”
安阳疑惑看着李政。
李政笑道:
“敢说满朝皆鼠辈,无一是男儿的热血汉子,如果早生几十年,孤定然与你结拜成兄弟!”
安阳闻言打趣道: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是六国之人呢?殿下不除之后快就不错了。”
李政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有趣。如若你是六国之人,孤也会与你结拜,但是该动刀子绝不会手软!”
安阳笑了笑,他知道这是秦王肺腑之言,也是对他的真诚。
“虽说晚生了几十年,也不妨事,一个杀神,一个人屠,能在这乱世中相遇,也算是添上一笔浓墨!”
安阳笑着摇了摇头。
也只有秦王才不会在乎这人屠的称号,不愧是人雄也!
李政笑了一会,随即隐去笑容,轻声正色道:
“青阳侯,有几句话送给你。”
“殿下请讲。”
乱世已至,京城必然成为黑暗中的火光,会遭到各方势力的觊觎,有机会就离开京城,恐遭不测。”
“再者,京城的水太深,十大世家,各大权贵盘根错节,除了内斗就是争权,你还年轻,不要陷入进去,不要束缚在京城!”
“有机会就离开京城!你的天地不在京城!”
安阳点点头,他本就不打算在京城长待,但是李政能说出这番话,显然是为他好,他不能不感谢。
他躬身行礼道:
“多谢殿下提醒,我会找机会离开京城,回定北军。”
李政点头,随即冷笑道:
“可笑这些人还在为那点权力争来争去,就算给他们兵权,给他们地盘,他们那点才能,孤翻手可灭,真是不知所谓。”
安阳叹道:
“人各有志,由他们去吧。”
李政嗯了一声,说道:
“时辰不早了,青阳侯,孤该走了。如若你回到云州,有机会一定要来凉州见见孤!”
安阳笑道:“好!恭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