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之前见过生离树么?”
一大早镇元子就带着元渺一路往西去金石崖看生离树,出门之前他们把果果托付给失厘和若绝暂时照顾一下。
失厘难得的因为昨天的事害羞扭捏起来,她把果果抱在怀里举高挡着脸,“你们去吧,回来就可以吃早饭了。”
“叽?”小果果第一次被抱到这种高度,几乎都要和元渺视线齐平了,它伸着爪子晃了晃跟元渺打招呼。
若绝笑着在一边包烧麦,他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还让镇元子给他取点蜂蜜回来。
元渺捏着果果的小爪子晃了晃,“我们等会儿就回来吃饭,不怕哈,你要乖乖跟着失厘哦。”
果果点点头,爪子回握了一下元渺,“啾啾!”
元渺:这声音还真是千变万化,灵兽中有善口技者小果果是也。
两人往长生岛西面去,一路上元渺又见识了不少神奇的灵花仙草。
越靠近金石崖温度越高,即使元渺不觉得热,但是也能感受到这里比牡丹花圃那边温度高很多。
“生离树喜热厌寒,所以才会在在一年中最热的十天里开花,它的树干是白色的,无垢花是黑色的。”
元渺抬脚迈过一株已经枯死的植物,“这边好像格外热些,这些植物都枯了。”
镇元子点点头,“金石崖的地貌与别处不同,每当夏日来临很难有别的植物在此存活。”
脚下的土地肉眼看去和别处没有什么不同,元渺和镇元子往一座小山上走,生离树长在悬崖边上。
“唉?那个是不是生离树啊师父。”
元渺指着不远处半山腰上的一棵高大的白色树木,它周围的植物都已经枯死了,只有一株长长弯弯的青玉仙藤绕在树身上。
“是,这就是生离树。”
镇元子牵着元渺走到近处,生离树上的无垢花苞都已经绽了三分之一,黑色细长的花瓣卷曲着,半开不开的。
“好漂亮啊,这个花瓣像昙花一样。”元渺轻声惊呼,如果全开了一定更好看,这花苞内的花瓣层层叠叠的,色如墨玉纤巧灵秀。
镇元子摸了摸眼前最近的一朵花苞,“看来明天就要开花了。”
“真好,明天我们就能来取花了。”
无垢花是世间所有灵体的钟爱之物,可是它偏偏生长在远离尘世的长生岛,每年盛夏它迎着烈日开放,十日后又迅速凋谢。
“回去吧。”
二人转身离开金石崖,准备回家吃饭,顺便还要完成若绝的嘱托在路上采些蜂蜜。
他们回来的时候失厘和若绝的早饭正好弄完,小果果也坐在了专属竹凳上,爪爪正转着圈揉毛肚皮。
“我们回来啦!”
元渺把装蜂蜜的瓶子递给若绝,若绝正好把蜂蜜浇在刚做好的煎糍粑上。
粥里放了一点点红枣碎,两笼烧麦四小碟蘸醋汁,一盘子外脆里糯的煎糍粑,失厘还做了一盘芙蓉糕。
元渺揉了一把果果的小圆脸,拿出它的小碗给它盛了一碗粥,又把芙蓉糕掰成小块放在旁边,“吃吧小家伙,不够再给你弄。”
照料好小果果,元渺坐回镇元子身旁,面前放了一碗已经盛好的粥,烧麦也浸好了蘸醋汁。
元渺朝着镇元子笑了笑,拿起勺子喝粥,红枣碎带着一丝丝甜味,混着浓浓的米香。
“你们去看生离树了,它也该开花了吧。”
元渺夹了一块蘸了蜂蜜的煎糍粑放进嘴里,“是呀,明天就能取花了。”
失厘啊了一声,“这么说,你们明天就要离开了?”
镇元子嗯了一声,“有人等着用无垢花治病,我们取了花就会离开瀛洲。”
若绝轻轻拍了拍失厘的背,“夫人是舍不得你们,本想留你们再多住几日的。”
失厘拿着碗埋头喝粥,头上戴的鲜花仿佛都一起变得失落了。
“我们以后还会再来的嘛,我和失厘还说好了要带两个崽一起来呢。”
元渺昨天晚上都计划好了,以后他们一家五口的生活。
夏天可以到隐冬山避暑,反正缥缈小筑四季如春,到时候还能和崽崽到外面玩雪,而且没事可以去瑶池找姐姐串串门什么的。
冬天可以偶尔到长生岛玩玩儿,这里夏日来得早,灵植灵兽多冬天估计也不太冷。
其他时间就待在家里宅着,要是崽崽想小黑龙了,可以带他们去找小伙伴一起玩,还能去北海看看小妹妹。
元渺昨晚是畅享着这样的美好生活入睡的。
“对啊,下次你可要把家里的小孩儿带来给我们看看。”长生岛这么多年只有她和若绝,虽然不至于寂寞,但是也实在是不算热闹。
元渺咽下一个烧麦,“我肯定会的,你们也可以到五庄观来找我们玩儿嘛。”
小果果吃完了碗里的粥,看元渺没往这边看,于是只好抱着碗朝他叫了一声,“嗷呜……”
元渺转头一看,“吃完啦?我再给你盛一碗。”按照小家伙的食量估计还能再吃个大半碗。
摸了摸果果的脑袋,元渺把碗放回竹凳上。
镇元子只吃了一碗粥,元渺把面前的一整笼烧麦都吃完了还喝了两碗粥,吃完站起来伸了伸腰。
“失厘,我们浇花去呗,我要试试这次能不能赢你。”
失厘立刻来了兴致,“哈!这次我也会赢你的!”
镇元子和若绝负责收拾桌子,给小果果刷碗,元渺走之前挠了挠果果的小下巴,“我肚子撑得很抱不了你咯,你自己慢慢走到凉亭那儿去哈,或者等会儿让师父抱你。”
果果的小爪子揉了揉肚子,表示自己也很撑呢,然后就直接无力的趴下了。
“哈哈哈哈,那你就等师父抱你过去吧。”
元渺和失厘像昨天一样到牡丹花圃浇花去了。
白绵绵和亓禅是化成原型睡的,这床不小,但是亓禅的原型很大,一半盘在床上,另一半蛇尾还绕在床柱上。
白绵绵变成白毛小狐狸跳到床上,扭捏的伸着毛爪子扯了一下薄毯,亓禅保持着蛇形一动也不敢动,整条蛇都是晕乎乎的。
“亓禅,你身上好凉啊。”
白绵绵把一半的毯子盖到亓禅身上,毛尾巴轻轻扫过纯黑的鳞片,亓禅绕在床柱上的尾巴尖都僵直了。
白绵绵卧在床头,挨着亓禅,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抵着亓禅微凉的身体,“我睡觉啦。”
“唔。”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亓禅转头看了一下卧成一个白色大毛团的白绵绵,她呼吸平稳感觉已经睡着了。
他磨蹭着把蛇尾从床柱上收回来,在白绵绵的耳朵上轻轻拨弄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把蛇尾压在自己身下。
白绵绵从一片毛茸茸的白色里睁开一只眼睛,直愣愣的眨了眨,然后用爪子挠了挠耳朵,慢慢地把自己埋进毯子里不见了。
白蛊沐浴完只穿着一身轻纱襦裙回到卧房内,她刚坐在梳妆镜前,就被身后人抱住了。
“嘶,你吓我一跳。”白蛊伸手在身后人的手臂上拍了拍,这人抱得太紧勒得她胸都痛了。
来人身材高大劲瘦,穿着一身墨滚金边的锦袍。
袖间却用银线绣了一个圆滚滚的小桃子,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白”字。
男子把抱着她肩膀的手臂往下移环在细腰上,低头在白蛊的锁骨上吻了吻,声音低哑,“好香。”
白蛊对他这样好像已经见怪不怪,手上如常的拿着骨梳挽发。
“这两天又去哪儿了?”害得她都好几天没抱到桃桃了,哼。
男子接过骨梳帮她梳发,仔细地帮她拿下发间戴的金簪和绢花,“回族中处理了些事,以后都不回去了。”
白蛊转过身来看他,“你不做族长了?”
男子蹲下身子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白蛊柔软的胸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做了,该做的我都已经仁至义尽了。”
男子呼出的热气让白蛊软了身子,她慢慢的抬起手,纤纤素手轻柔抚在他的发间,然后慢慢下滑……
一只手猛地捏住他右边的三只耳朵,“那还不快把桃桃变出来!臭男人,整天就知道做那档子事,桃桃比你好多啦!”
就算被一下捏住弱点,陆尔也不忘在白蛊脸颊唇瓣间狠狠吻了几下,下一秒红光闪过,他已经心不甘情不愿的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猴子。
白蛊一改刚才的态度,亲亲热热的抱起小猴子,“哎呦,我家桃桃,可爱死咯,我亲亲。”
小猴子的眼神纯澈,似乎不谙世事,伸爪抓住白蛊的一缕头发,乖巧的贴了上去。
“走,睡觉睡觉,我们明日要出去玩儿咯。还记得上次去的五庄观吗,咱们明天再去游一次。”
小猴子开心的点点头,看样子很喜欢和白蛊一起出门。
白蛊给小猴子用特制的钉刷梳了梳毛,“桃桃,你最近毛都掉得少了呢,真厉害。”
白桃桃甩了甩头,小爪子顺了一把头上的猴毛,姿态看上去很有几分优雅。
白蛊房内的银红纱帐里除了她自己睡觉的镂空骷髅罗汉床,还有一个十分精致的小木床,白桃桃梳完毛就乖乖回到自己的小木床里睡觉了。
“今天把你的小被子拿到洞外晒了晒,你盖得舒服些。”
白桃桃爪子伸在外面拍了拍小被子,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很满意。
等白桃桃睡着了,白蛊也躺到床上,看了看旁边的小木床,她叹了口气。
“什么呀……”好像同时有了相公和儿子,但是他们两个又不能同时出现。
她和白桃桃遇到的时候,正逢千年一次的化骨夜,她是白骨成妖,每千年都要重新凝练皮肉。
化骨夜是她法力最低的时候,当时遇到一个想吞噬她的鸟妖,是白桃桃从天而降救了她。
明明是一个不会化形也不会说话的小猴子,但是却在关键时刻把她救了出来。
在她平安度过化骨夜后,她就把那鸟妖找出来生吞了。
她养了白桃桃两年多,白骨洞一改以往的阴森黑暗,包括她自己也和从前判若两人。
一直到前段时间的某个晚上,她迷迷糊糊被热醒,半梦半醒间看到一个容貌俊美昳丽的男子坐在床边,正垂着眼看她。
白蛊当时还以为自己在做什么美梦,就拉着那男子与他做了一夜夫妻。
梦醒之后看到身上的各种痕迹,她才知道那不是梦,转头就看到一脸无辜的白桃桃坐在小木床上看她。
她摸不着头脑,但是那一晚的种种体验又实在是美妙,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后来她才知道,陆尔就是白桃桃,白桃桃就是陆尔。
只是因为一些事,陆尔和自己的本体之间缺少了某种心意相通。
在遇到她的时候陆尔刚受了暗算,虽然法力未减但无法维持人形,被她养了两年养回来了。
陆尔变成白桃桃的时候,桃桃没有关于陆尔的记忆,桃桃只会觉得是自己突然睡着了。等下一次陆尔放它出来的时候,它又会觉得是自己睡醒了。
“笨桃桃。”唉……幸好它是陆尔的本体,不然这么笨又这么可爱的小猴子,以前在外面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呢。
白桃桃出来的时候,陆尔是无法控制它的,桃桃有自己的思想,它只是一只纯粹的很喜欢白蛊的小猴子。
白蛊从那以后就过上了别样的一家三口生活。
只是陆尔最近会偶尔出门办事,他是一个隐世族群的族长,不过据他刚才所说,好像又不做族长了。
“所以,是稳定了的意思?”白蛊躺在床上挠了挠脸自言自语道。
虽然陆尔回来了代表着她能经常看到桃桃,但是这也代表着腰酸背痛的日子跟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