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小林老师没收了任奥添的挑染假发片,这才牵着任奥添进到教室。

教室里吵吵闹闹,一群小朋友凑在一起玩积木什么的,任奥添一进来,立马被注意到了。

托管班都是老同学了,哪怕一个月未见,班上的小朋友也依旧热情。

“任奥添!”小胖最先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感觉任奥添和暑假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直到小胖瞥到任奥添白嫩嫩的手臂,惊呼一声:“你好白啊!”

一个月不见,小胖已经晒黑,就连班上其他小朋友多多少少也晒黑,或者是吃胖什么的。

唯独任奥添不一样,似乎还比之前更白了一点。

旁边一个小朋友探头过来,伸出手臂和任奥添比了下肤色,任奥添明显比他白好几个度,疑惑道:“你没出门吗?都没晒黑诶。”

“出门了。”任奥添拿起相机,“下雪了,没太阳。”

说着,任奥添打开相机屏幕,给小伙伴看了相册。

相机屏幕上是一片冰雪世界,厚厚的雪地上堆着四个雪人,还有不少风景照,都是任奥添随手拍的。

一群小朋友挤在任奥添身边,羡慕起来。

江城很少下雪,要看雪只能去北方城市,现在又是大夏天,就更羡慕下雪的地方了。

小胖也羡慕,虽然他也玩过滑雪,不过是冬天去玩的。任奥添就不一样了,冬天去海岛游泳度假,夏天就去国外滑雪,刚好季节反着来。

任奥添还在一张一张往前翻照片,旁边小朋友就安安静静看着,直到看到镜头里出现一个穿着滑雪服的大人,看起来很年轻,于是问:“这是你爸爸吗?”

任奥添点头。

舅舅是他的舅舅,也是他的爸爸。

照片一张张略过去,很快,小朋友看到照片上出现了另一个大人,背着任奥添的爸爸走在雪地上,于是问:“这个是小爸爸?”

任奥添眉头瞬间皱起,纠正:“叔叔。”

他只有一个爸爸,叔叔永远都是叔叔。

*

下午四点多,加加幼儿园放学了。

小林老师带着一群小朋友在校门口附近等家长,顺便把假发片还给任奥添。

四点的太阳还是有点晒,任奥添戴着墨镜,将假发片放进口袋里。

旁边的小胖注意到了,探头过来,问:“你拿的什么?”

“假发片。”任奥添把假发片拿出来给小胖看了下。

小胖更好奇了,又有些不理解,问:“假发就只有这么一点吗?有什么用啊?”

在小胖的理解里,假发应该是一个完整的发型,可任奥添手里的假发就只有一小撮头发,看起来没什么用,而且还是白色的。

附近的几个小朋友也凑过来,好奇打量着。

大概是四周问假发片的人太多了,任奥添只好亲自演示一遍戴假发。

摘下墨镜,任奥添让小胖先举着墨镜,把墨镜当成镜子,对着墨镜反光把假发片夹在头顶,再随便扒拉一下头发,把假发片顶端遮住,挑染假发片就戴好了。

刚好任奥添今天穿的衣服就是酷酷的黑色套装,再加个白色假发片,显得整个人更冷酷了。

小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假发,原来还能这样。明明单独看的时候不起眼,戴在头上时完全看不出违和。

任奥添永远走在时尚前线,现在都已经开始挑染假发片,还开始玩相机了。

就在一群小朋友新奇打量着任奥添脑袋上的假发片时,小林老师过来了。

小林老师还是耐心劝道:“任奥添同学,学校不可以戴这个。”

任奥添四周望了下,刚好自己是在校门口附近,于是一脚跨出校门,说:“我在学校外面。”

任奥添重新戴好墨镜,又恢复了冷酷模样,站在校门口等舅舅。

任炀先去隔壁安利国际接段舟律放学了,来得迟一点,赶到加加幼儿园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校门口的墨镜挑染小卷毛。

车子停在校门外面,任奥添朝车子走来。

小胖也跟过来了,凑到驾驶座这边,乖乖问道:“叔叔,任奥添的假发片在哪买的啊?我也想去买。”

任奥添总是会带好东西来学校,跟着任奥添买同款不会错!

“假发片啊?我这里还有。”任炀从车里的储物格里翻了翻。

之前去买假发片的时候,老板送了他几个假发片,不过送的直发款,两个小朋友也用不上,还要烫卷了才能戴,太麻烦了。

任炀拿了几个直发款的假发片出来,递给小胖,说:“有点长,戴的时候记得剪一下。”

任奥添就在一旁,还是好心提醒小胖:“老师说学校不可以戴。”

“没事,我放学的时候戴!”小胖高高兴兴拿着假发片,跟任炀叔叔挥手告别,转身回到校门口那边。

任炀带着两个小朋友回到城南,今天家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忙碌的费沉并不在家。

两个小朋友也依旧无忧无虑,虽然白天上学要和舅舅分开,不过放学回来还是能和舅舅待在一起。

晚上,任炀睡在儿童房里,三个人一起睡。

小朋友睡得早一点,十点多就睡着了。任炀还不困,睁着眼干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炀还是从床上爬起,动作小心翼翼,避开两个小朋友下床,来到外面倒水喝。

任炀倒了一杯水,拿着手机坐在餐厅吧台这边,一边玩手机。

就在任炀看手机的时候,玄关处传来动静声,是费沉下班回来了。

任炀起身,看到费沉手里提着电脑包,帮忙接过来,问:“最近还是很忙?”

“不忙了。”费沉在玄关处换了鞋,稍微松了松领带,“明天可以出去走走。”

任炀将电脑包放到桌上,还以为费沉说的是一起出去玩,想了下明天的行程,说:“任奥添他们四点多放学,不过段舟律有钢琴课,明天是五点多放学……”

费沉:“明天不用等他们。”

“嗯?”任炀疑惑望过来。

费沉摘下领带放到衣帽架上,说:“我们出去。”

任炀明白了,明天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出去,应该算约会。

单独约会什么的,任炀还真没有经验,每次出门玩都是带上任奥添一起,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出去玩了。

一时间,任炀也想不出什么约会地点,问:“出去逛商场吗?”

“都可以。”

任炀:“那我跟李叔说一声,明天他去幼儿园接放学……”

李叔是费沉请的司机,任炀给李叔发了消息,提前说下明天接放学的事情。

已经很晚,任炀还是先回了儿童房继续睡,费沉也回了主卧休息。

翌日一大早,任炀给两个小朋友换好衣服,备好书包,说:“今天李叔接你们,舅舅有点事。”

任奥添顺从点头,没有丝毫怀疑。有时候舅舅要去店里忙,就是司机叔叔接他们放学。

任炀将两个小朋友送到门口,李叔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任奥添坐上车,被司机叔叔送到幼儿园,来到教室时,看到小胖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挑染假发片。

“你们看我的头发!”小胖被一群小朋友环绕着,炫耀自己脑袋上的假发片。

昨天任炀给了小胖好几个假发片,今天小胖全部戴上去了,有蓝色红色灰色,还有一撮青色。

小胖脑袋上花里胡哨的,早上来学校的时候还特意戴了个帽子,怕被老师查到。现在更是趁老师不在教室,偷偷在班上炫耀。

昨天小胖在校门口拿假发片的时候,被不少小朋友都看到了,都知道假发片是从任奥添家长那里拿的,现在看到任奥添来学校了,于是围过去,也找任奥添要假发片。

“还有没有假发片!我也要!”

任奥添今天是戴了两个铂金色的假发片,不过进校门的时候就摘下来放进口袋里了。

“我就两个。”任奥添拿出口袋里的假发片,是卷发款。

假发片什么的,任奥添已经戴腻了,就把假发片借给班上其他人去玩了。

小胖也从脑袋上分了一片灰色假发片借给小伙伴戴,总共三个假发片,一群小朋友轮流戴。

于是,等到小林老师进教室一看,好几个小朋友顶着一头挑染假发到处乱晃。

“假发不可以带进教室。”小林老师神情严肃,没收了花里胡哨的假发片。

不过就算假发片被没收,也抵挡不住小朋友们的热情。

等到下午放学,小胖第一时间找老师要回自己的假发片,又重新戴在脑袋上了。

作为引领假发片潮流的当事人,任奥添已经被司机接回去。

任奥添还以为舅舅和平时一样是在店里,只是当任奥添来到店里时,没看到舅舅。

“舅舅呢?”任奥添来到点餐台询问。

店员:“任老板今天没来,小朋友要不要吃什么?”

店里除了油炸小吃,还有一个麻辣烫专区,都是小朋友爱吃的。

任奥添没能找到舅舅,也没心思吃东西,就只拿了一杯橙汁回去。

家里只有他和段舟律两个人,保姆阿姨在厨房忙碌,叔叔应该是在上班,舅舅不知道去哪了,可能还在忙。

两个小朋友乖乖待在家里看动画片,一边等舅舅回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

市中心的某家商场,任炀一边吹空调,一边忙碌挑选。

虽然说是出来买东西,不过买来买去都是和两个小朋友相关的。

秋装买一点,反季的冬装再买一点。还有商场里的儿童店,碰到稀奇古怪的玩具都买一点。逛到家具店的时候,看到有个藤椅秋千,想买一个放到阳台上。

就是秋千有点大,任炀在店里留了地址和号码,到时候工作人员送货上门。

除了商场,费沉顺便把人带去私人订制店,想定制几件衣服。

可是当任炀来到店里,看到店里展示的各种成衣,却是问:“可以定制童装吗?”

只要有尺码,童装也可以定制。

于是任炀开始挑选衣服,准备挑几款秋装定制成儿童款,顺便把尺码留大一点,等小朋友明年长高了还能穿。

就在任炀挑定制童装的时候,费沉也拿了一本册子坐在沙发上,选了一些秋装,留了任炀的尺码。

任炀看到后,随口说了一句:“不用买太多,衣柜放不下。”

费沉翻过一页,说:“主卧还有位置,可以放过来。”

主卧是费沉住的房间,自带一间双人衣帽间,位置还很空。

费沉挑好衣服,将册子交给店员,跟任炀说:“以后可以把东西搬过来。”

算起来两人同居也有好几个月了,不过生活物品都是分开的。

准确来说,是费沉一个人的生活用品,永远是单独被隔开在外。

特别是主卧还是书房,这两个地方默认属于费沉领地,任炀平时不会进去,除非是有事情找费沉。

任炀:“我东西比较多,有点麻烦。”

“没关系。”费沉上前,握住任炀的手,“可以麻烦。”

不知不觉,外面已经天黑。

晚餐是费沉订的,没有选择昂贵又浪漫的西餐厅,就按照任炀平时的喜好,去了自助火锅店。

没有浪漫的惊喜,就只是两位家长一起出来买东西囤货,然后吃一顿饭,普普通通的一天。

要说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小孩子。

一顿火锅吃完,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已经九点多,任炀还以为两个小朋友已经睡了,没想到一打开门,看到客厅亮着灯,电视里放着动画片声音。

段舟律在玩拼图,一听到声音,欢快跑过来迎接:“舅舅!”

任炀松开手里的购物袋,接住段舟律,顺势把人抱起来,问:“怎么还没睡?”

“等舅舅回来。”段舟律枕着肩膀,在舅舅身上嗅了嗅,“舅舅吃火锅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怎么这么聪明?”任炀将段舟律抱到沙发上,再次转身回到玄关处,将门口的各种大袋子提过来。

费沉也在后面,进来得慢一点,手里也提着几个袋子。

也是这时,两个小朋友这才注意到叔叔。今天叔叔回来得特别早,而且是和舅舅一起回来的。

“叔叔。”段舟律探头,好奇打量着叔叔手里的袋子。

费沉将袋子放到桌上,从里面拿出一套模型拼图递给段舟律。

段舟律连忙接过来,可才刚靠近叔叔,就闻到了叔叔身上的火锅味,迅速反应过来,看了看叔叔,又看向舅舅,说:“叔叔也吃火锅了,和舅舅一起吃的。”

这话一出,不远处的任奥添也望过来了。

任奥添放下手里的饮料,穿着睡衣踩着拖鞋,跑到叔叔面前闻了闻火锅味,然后又来到舅舅面前,是一模一样的火锅味。

任奥添眉头一皱,双手背在身后,默默沉思。

段舟律跑到任炀这边,拉着任炀手臂,软软道:“舅舅,我也可以一起吃火锅呀。我吃得少,不占地方的。”

任炀怕两个小朋友误会,连忙解释:“今天幼儿园要上课,就没有带你们去。刚好叔叔有时间,就和叔叔出去逛了。”

说着,任炀打开袋子,转移话题:“这些都是舅舅和叔叔买给你们的,喜不喜欢?”

段舟律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去看袋子里的新衣服去了。

任奥添眉头紧皱,迈着步子绕到沙发另一侧,盯着沙发上的叔叔,突然问:“叔叔今天不上班?”

费沉正在整理今天买回来的玩具,说:“忙完了。”

任奥添继续问:“那明天上班吗?”

“不上。”

“后天呢?”

“也不上。”费沉抬头看了一眼任奥添,“这个月有时间了。”

一大一小的两人僵持起来,火药味弥漫。

最后还是任奥添一扭头,不想跟叔叔说话,回到舅舅身边,钻进舅舅怀里。

任炀也知道两个小朋友可能心里不太高兴,毕竟是自己偷偷跟费沉出去吃火锅,没有带他们一起去,连忙哄着:“明天放学了舅舅带你们吃火锅。”

任炀将两个小朋友带房间,准备哄睡觉了。

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不再是三个人一起睡儿童房,而是去了主卧。

任炀拿了一床空调毯过来铺好,顺便把小枕头也一起带过来了。

段舟律摆好自己的小枕头,脸上满是惆怅:“四个人睡有点挤。”

任奥添什么也没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重重叹息。

费沉已经洗完澡,来到床边时,说:“明天你们两个睡,不挤。”

段舟律瞬间改口:“四个人也挺好的,我不占地方。”

任炀还在隔壁房间洗澡洗头,吹干头发回来时,看到两个小朋友还没睡,连忙道:“十点半了,该睡了。”

任炀关了大灯,只留了两盏床头柜的小灯,一盏灯在他这边,另一盏灯是在费沉那边。

回到床上,任炀给段舟律盖好被子。

段舟律睁着眼,小声抱怨:“又要轮流睡……”

任炀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了,段舟律一直都很黏人。

可小朋友下个月就要上小学了,迟早都要分床的,现在提前适应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晚安。”任炀捂好被子,又看到段舟律一直望着自己,于是顺手捏了捏脸,紧接着俯身下来,在段舟律额头上亲了一下。

段舟律瞬间愣住,眼睛都睁大了,摸了摸额头被亲到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和舅舅这样亲密。

舅舅亲他了!

“给你的晚安吻。”任炀揉了揉段舟律小圆脸,又来到任奥添那边。

任奥添仿佛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藏在被子底下的一双手蜷缩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任炀眼里带着笑,也亲了下任奥添的额头,说:“晚安。”

任奥添依旧板着一张扑克脸,非常高冷地哦了一声,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亲亲。

任炀亲完了任奥添,视线缓缓移动,落在了费沉身上。

此时,费沉正靠坐在床边,拿着平板看新闻,还没打算睡。

“晚安。”任炀跟费沉说了一声,紧接着便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跳过了给费沉晚安吻这个流程。

虽然他们现在关系和原来不一样,不过一直到现在,他和费沉最亲密的肢体接触也只是牵手,其他就没有了。

按照目前这个进度,晚安吻对他们来说可能有些太快。

任炀循序渐进,不想太唐突。

至于另一位当事人,费沉并不介意自己被跳过晚安吻,低头继续看着平板上的新闻。

而在费沉旁边,任奥添仰头看着叔叔,突然叹息一声:“真可怜。”

任奥添一边叹气,一边给自己捂好被子,顺便把一条腿搭在叔叔身上,把叔叔当成睡觉时的放腿工具。

就算今天叔叔和舅舅出去吃火锅有什么用?叔叔还是没有晚安吻,真可怜。

任奥添盖着空调被,安心闭上眼睡觉。

很快,房间里陷入宁静之中,两个得到晚安吻的小朋友已经睡着了。费沉还靠坐在床边看平板,任炀就睡在床铺另一侧,躺着玩手机。

不过任炀也没玩多久,有些困了,放下手机时,朝费沉那边望去,小声道:“我关灯了,先睡了。”

任炀声音很低,怕吵醒中间的小朋友。

费沉抬头看了一眼任炀那边,放下手里的平板,掀开被子时,顺便将任奥添的腿给移开。

任奥添睡得迷迷糊糊,小声嘟囔了几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紧接着,费沉起身绕过床铺,来到任炀这边。

任炀茫然,轻声问:“怎么了?”

费沉什么也没说,坐在任炀这一边,帮任炀捂好被子,顺便关了床头柜的灯。

房间里两盏小台灯,已经灭了一盏,光线变得更暗了。

昏暗灯光下,费沉撑在任炀身侧,俯身下来,在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晚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