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细的手臂抱住霍慕沉有力的臂弯,轻轻拍了拍他有力又脆弱的脊背,“霍慕沉,你不要哭啊。”
霍慕沉怎能不哭!那种从心口抽丝剥茧的痛苦寸寸蚕食他心脏。
他跪着的姿势,击碎他所有尊严。
“小辞,你别去,我求你。”
“我不想失去一世的你,再看你从我眼前失去一次。”
“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他还没未出世看一眼!”
“霍慕沉,我不会送死,也不会让你送死,更不会让我们的孩子送死。”
宋辞拉住他的大掌覆在她的腹部上,“宝宝也在和爸爸说不要哭呢。”
霍慕沉满眼泪水,仰起头,赤红着双眸,看向一滴泪都没有的宋辞,惨笑一声。
“宋辞,我霍慕沉,时至今日才发现,你才是最无情的人。
你比我还没心。
你比我还狠。”
他从来都没有发现,宋辞竟然能狠心说出来没有一点保障的话,把他和孩子置于后者。
他扣住她手腕的青筋鼓鼓绷起,“我从未负过你,为何你要一再负我?
我霍慕沉哪里做得不对,有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就这样欺负我,践踏我的真心!你为什么不能先选择我和孩子啊!我可以为了不要全世界,我可以不管任何人的命,你为什么不能先选择我们啊!”
男人嘶吼哽咽的指责,如同利剑穿入宋辞心口。
她心脏被捅的血肉模糊,可心知,她若是再不出去,恐怕他们就要面临上一世的结局。
一切都是按照上一世的走向,只有她才能改变结果。
宋辞拉住霍慕沉,“你先起来,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出事,没有万一,也没有一万,我可以做到,结束这一场硝烟,你相信我。”
“我……”“咔哒!”
地下室的大门被人大力推开。
步言闯进来看到这一幕时,眼瞳里满是震惊,恐怕几十年里都不会忘记,他的三哥满脸泪痕,跪在宋辞面前,抱住她的肚子,求她不要走,不要顾任何人的死活。
平心而论,如果有人用兔子来威胁他,他也很难做抉择。
他是一个医生,而大哥是一个警察,身上都有不可卸下来的责任与荣耀。
可唯独三哥在选择宋辞这件事,永远都是坚定,和唯一。
宋辞艰难蹲下身,也不知在霍慕沉耳边嘀咕了什么,惊得霍慕沉打横抱起宋辞就开车送去医院。
医院车程不远,十几分钟后抵达。
等霍慕沉抵达三楼抢救室时,他冷冰冰的道:“小辞,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要生,你只是在骗我出,你的预产期根本就不在今天!”
他明知道宋辞骗他,他还是愿意抱她出来。
宋辞无话可说。
霍慕沉忽然大力甩开宋辞的手,偏头就对上电视里滚动播报着让霍慕沉把宋辞送出来的消息。
现在全网不止是骂宋辞,还骂霍慕沉。
铺天盖地的都在说霍慕沉无情,甚至是有人恶意举报霍慕沉,预计给&r和lk集团送花圈,祝他们的孩子生不下来。
字里行间,要多恶毒就多恶毒。
霍慕沉眼瞳里写满愤怒,打电话命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封住所有媒体,谁敢……”“不要。”
宋辞按住他的手腕,“这样只会反噬我们。
我不要你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你……”“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出来只是为了改变我们的结局。”
宋辞冲他艰难的摇了摇头,脑海中却浮现出前世霍慕沉为她做过太多的疯狂,她也赌不起。
他们快步来到三楼,有几位警察在门口等待他们,他们见到宋辞,眼神里写满愤怒,又只能隐忍不发。
只要宋辞站出来的早,他们的人就不会死!可他们都没立场要求宋辞站出来。
手术室里,忽然一个医生冲了出来,“病人家属,请签署病危通知单,病人想见家属一面。”
步言怀中的何言还穿着一身婚纱,她跑得太急,原本洁白的婚纱染上泥沙,还沾染上警察手中的血。
她冲了过去,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可嘴巴里却发不出一个字。
步言握住她的手,“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医生艰难说:“一枪虽然在腹部,但另外一枪不在腹部,在心口附近,生命危险很大,尽快签字吧。”
何言张开嘴巴,用力想说出来一个字,可怎么也咬不住。
她用手比划着,‘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救救他!’医生看不懂,步言在她身边安抚她:“兔子,大哥一定会没事,你情绪不要太过激动,我签,这个字我来签。”
步言刚拿起笔,身后传来一道沧桑的男声:“这个字,我来签。
何遇是我的儿子,我理应来签字,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来承受。”
何父满头大汗,穿的还是西装革履,可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沧桑。
他脊背挺得笔直,拿起笔杆,在签字的时候,手还是不可克制的发抖。
他这一生,早年丧妻,留下儿女一双。
女儿早年被人掳走,患上自闭症,还有失语症。
儿子成为警察,如今生死垂危。
他只想把自己所有的寿命留给他的儿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警察在旁边将现在的情况和宋辞,霍慕沉简要说明,他们希望宋辞能过去,可见到宋辞挺着九个月的孕肚,又不能过分要求。
要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去送死,那他们还是人吗?
突然——手术室内又冲出来一个医生:“病人家属,病人有最后的话想要和你们说,也是病人的要求,你们尽快进来吧!”
何父满眼红血丝,腰杆仍旧挺得笔直,迈向手术室。
何言双脚如同灌了铅般,走不动路,还是步言扶住她才走进去。
何言见到自己哥哥躺在床上,脚步踉跄的过去,用手比划着,“哥哥,我过来了,你答应过我,你一定会来看我拍摄婚纱照,还要看我结婚,你不可以。”
何遇半身麻醉,可头脑却保持着为数不多的清醒,他动了动嘴唇,“言言,不哭。”
何言拼命点头,咬住嘴唇,想把眼泪抽回去,可完全止不住。
前世单独开,日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