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岩穿过来已经3个月了。
这天上午,洛岩正在厨房里忙着切菜呢,张叔来了。
“洛岩,”张叔的脸色有些沉重:“你来宴家实习也有3个月了,之前一直没让你转正,现在不能再拖了。”
洛岩大概知道为什么张叔这么不愿意让自己转正。
老人叹口气:“今天是试用期最后一天了……按照合同,如果再不转正,就不能让你继续干下去了。”
“今天你得以正式管家的身份,去太太那里报个姓名露个面。尽量别多话,我会给你找理由打掩护,别紧张。”
洛岩点点头,跟着他去了大宅的二楼。
张叔担忧得没错。
正坐着喝茶的王曼瑶盯着洛岩的脸看了几秒,立刻就道:“张管家,这位新来的洛管家,晚上有别的安排吗?要是没有,就去麻将室那边帮忙吧。”
说完,她又笑着对洛岩道:“洛管家,麻将室那边的客人出手大方,小费高得很,要是你手脚麻利,一晚上的小费只怕比你一个月工资都高。”
张叔立刻道:“小洛干别的都不太行,人也不够灵光,安排这么个笨手笨脚的去麻将室,只怕会扰了客人们的兴致。”
王曼瑶“噢”了一声,没有说话。
张叔赶紧道:“我本来都不想让他继续干了。结果小洛做菜还不错,就想着他虽然占了管家的名头,不如还继续在厨房做菜好了。”
王曼瑶脸上冷冷的。
张叔又道:“太太,之前您安排的下午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出那么多种类的蛋糕来,也就只有小洛了。太太,好看又机灵的年轻人到处都有,但做菜做得那么好的,真是太不好找了。”
听到这里,王曼瑶才慢慢来了一句:“那些蛋糕是不错,我们倾宇也很喜欢。”
她随后笑了下:“行吧,先让小洛管家继续在厨房做事好了。”
张叔和洛岩心里都松了口气。
“正好,”王曼瑶又开口了:“正好今天倾宇胃口不好没去学校。小洛管家,给少爷做点暖胃的送过去——不,还是先拿给我,我先尝尝。”
洛岩心说这已经比去麻将室好多了,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
洛岩找了些生姜,洗干净以后用压蒜器压出了姜汁,装进两个嵌着金色花边的陶瓷碗里。
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盒鲜牛奶,放到小奶锅里慢慢煮开,一边煮一边加了一勺砂糖,同时不停搅拌。
等牛奶稍微凉了一点,洛岩举起小奶锅,快速冲进姜汁里,再给陶瓷碗扣上盖子。
五分钟以后,洛岩揭开盖子看了看——
嗯,不错,牛奶已经凝固了,形状完美,色泽凝润。
洛岩用托盘盛着这两碗“姜汁撞奶”,先去找了王曼瑶。
王曼瑶看到托盘里的东西,先是皱了下眉,道:“就这个?牛奶?”
洛岩道:“太太,这是姜汁撞奶。如果小少爷胃口不好,这个比较开胃。”
王曼瑶这才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她将块状的撞奶放进嘴里抿了下,眉毛挑了起来:“还可以。”
“行了,你端着盘子,跟我一起去少爷房间。”
于是洛岩又端着托盘,跟在王曼瑶身后去了三楼宴倾宇的房间。
其实在宴家三个月,洛岩只见过宴倾宇两次。
在洛岩之前看到的世界线资料里,宴倾宇的身份标注是“炮灰”,并没有太多戏份。
但自从上次剽窃作文这件事以后,洛岩已经把这个人划成了“反派”。
不管是什么理由,不管他知不知道这篇文章的作者是宴倾寒,能把别人写好的东西改几个词就署上自己的名字发出去,就不能再指望他有什么基本的道德观了。
平心而论,宴倾宇虽然骨相不及宴倾寒,倒是长得也不丑,而且他从小营养就充沛,身高早已超过了1米8,乍一看倒也人模人样。
但或许是脸庞过于成熟的缘故,又或许是眼神太过混浊的原因,这人看上去没什么少年气,反倒带着些隐藏不了的下作。
和幼时跟着母亲吃过苦、少年时又遭遇变故的宴倾寒不同,宴倾宇自小到大的物质生活都十分富足,要什么有什么。因为宴时认为,自己不能把宴倾宇接回家是对他的一种亏欠,所以更要加倍“补偿”他。在宴
家自己都算不上富裕的时候,宴时宁可省下给宴倾寒补习的费用,也要偷偷去给宴倾宇买最高级的游戏机做礼物。
在王曼瑶正式嫁给宴时之后,这两人更是把宴倾宇宠得没了边,不管宴倾宇做了什么混账事,两口子都会出钱出人给他摆平。
洛岩跟着王曼瑶进门时,宴倾宇穿着家居服,手上拿着本英文书,瞟了两人一眼:“妈。”
王曼瑶从洛岩手里拿过盘子,问长问短一阵,最后道:“还在因为名额被人抢了而不高兴呢?”
宴倾宇“昂”了一声,算是回答。
王曼瑶软声道:“犯不着为这种事生气的。我等下再给校长打电话,让他赶紧给那个不长眼的小子吃点儿教训。”
“来,乖儿先吃点东西。”
宴倾宇接过姜汁撞奶,先是浅浅一尝,接着便有了兴趣,有滋有味吃了起来。
等母子两人都吃完了,洛岩安静地收好盘子退出了房间。
洛岩不知道的是,他刚出门,身高体壮的宴倾宇就对王曼瑶道:“刚刚那小管家,长得不错,是新来的吗?”
*
这天吃过晚饭以后,宴倾寒和往常一样,回卧室看书做题去了。
洛岩在客厅捧着一本漫画看得津津有味。
快9点了,洛岩站起来撑了个懒腰,准备去做夜宵。
厨房里还有豆皮和肉馅,阳台上还有几颗大白菜,他打算做个豆皮白菜肉卷,再配上热腾腾的牛奶,充分补充蛋白质。
洛岩把豆皮放到清水里泡着,白菜洗干净剁碎,再加了盐腌制,正用手往外挤水分呢,宴倾寒探个头进来:“洛岩,你电话响了,好像是短信。”
知道自己号码的本就没几个人,而且又是这么晚,难道是张叔有急事?
满手白菜碎末的洛岩便让宴倾寒帮自己先看一眼。
结果半分钟后,宴倾寒抬起头来,脸色有点奇怪:“是个没有备注姓名的号码。”
“哦?”听到不是张叔,洛岩就没那么着急了,顺手拿过筷子开始搅拌馅料:“那这人说什么?”
宴倾寒的声音阴沉沉的:“他说,‘小洛管家做的点心可太好了,吃一口就忘不掉。可以现在做给我吃么?我想了一下午了。’”
虽然没有署名,但洛岩已经猜到这没头没尾的短信是谁发的了。
他皱起眉头:“你帮我回一个‘抱歉我下班了’,然后就别管了。”
宴倾寒照做了,并没有追问发短信的人是谁,洛岩也没有多解释。
*
从那天起,宴倾宇就常常变着法地找上洛岩。除了短信以外,当面的露骨暗示、甚至是明示也不少。
或许是在麻将局耳濡目染的缘故,在宴倾宇看来,家里的佣人都是可以随便欺负的,摸两把或者直接推到角落去做点什么,都没有任何问题。
反正给点钱就好了。
别说家里的佣人了,那些夜店里被自己下丨药的,一开始不也哭着要去报警,最后不也拿钱了事了吗?
不料这个看着斯文纤细的小管家,居然对他的“示好”全无所动。
啧啧,这漂亮的小管家,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故意挑拨我的胃口吗?
宴倾宇耐着性子等了一阵,发现洛岩是真的对他完全不搭理以后,开始恼羞成怒了。
这天晚上,宴倾寒已经喝过牛奶睡下了,洛岩正缩在被子里打吃豆人,突然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他之前已经拉黑了宴倾宇的电话,所以这是谁呢?
洛岩接起手机,宴倾宇的声音听上去底气十足:“小洛管家,你马上给我下碗云吞面过来。”
洛岩理都没理,只想直接按断。
不料,宴倾宇在那边直接吼道:“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你听好了,如果你今天不来找我,明天,我就让我妈开了你,开了张叔!”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洛岩思索两秒,下床穿衣,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几分钟以后,卧室的门也开了。
穿着睡衣的宴倾寒揉着眼睛出来,含混不清地问着:“洛岩?刚刚是有电话吗?”
没有得到回音的宴倾寒,打开客厅的灯,看到空空如也的沙发床,面色倏然变为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