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郁弥不清楚这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家破人亡,不过看伏黑甚尔现在这幅中气十足求老婆贴贴的模样,大致可以看得出来,对方目前状态还算不错。
大致约定入侵东京咒专祭库的时间就定在三天后,禅院郁弥把酒店套房留给伏黑甚尔和香取奈绪,他完全不想坐在这里,看着对面这对夫妻旁若无人地散发狗粮。
唉,咒术师哪有不单身的呢,伏黑甚尔真是个叛徒。
禅院郁弥从总监会那接到的任务,地点位于二宫町,而横滨正好处于二宫町和东京的连线上。
他先前跟伏黑甚尔所说的专人负责,指的就是去横滨找夏油杰一块搞事。
虽说对方的百鬼夜行计划已经夭折,但夏油杰也算是在这方面多一些前辈的经验。
毕竟原著剧情当中没有具体事件发生的细节,而禅院郁弥想分散东京咒专的咒术师,却也没想着要让东京的平民受到伤害。
所以,最后的呈现效果或许会更加接近艺术性质的百鬼夜行。
至于威力不大会不会引起咒术师的怀疑......
没关系,禅院郁弥已经通过安室透的帮助提交了秘密申请,关于三天后的夜里会有一些东京市内的活动,日本公安还顺手合作了一些隐秘的拆迁业务。
例如某废宅、某大型邪恶组织(非酒厂)的驻扎点,再如某FBI渗透进来的据点。
咒灵这种恐怖的存在,路过的时候一脚踩踏那些房子和据点也很正常,对吧?
圈定地点之后,附近的平民也会提前被安置,日本公安在这方面还是非常擅长的。
安室透心里还有点期盼,盼望着那群总是跑到自己心爱的国家里的外国人士,千万、千万不要提前发觉这份惊喜。
即便万圣节还没到,也必须接受这份捣蛋!
禅院郁弥漫步在横滨的街头,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说服夏油杰,让对方从特级诅咒师、盘星教祖的身份,主动转行成为无公害、无污染的拆迁办主任。
灰色的砖块错落整齐,人行道上基本上没有杂物,只是偶有一些小巷,像张着巨口的怪物,择人而噬。
年轻的黑发男生微微吸气,敏锐地从空气中嗅闻出些许血腥味。
禅院郁弥微微扫视一圈,在右前方瞥见地上有一些血点。
他走过去,蹲下细看,不用触摸就可以分辨得出,这些血渍的时间很长,已经开始凝固、氧化。
而禅院郁弥嗅闻到的腥味,则是非常新鲜的血液。
他转头看向那个小巷,里面昏暗异常,阳光都无法通过高耸的路边建筑折射进去,而此刻也不是夜间开路灯大的时间,只能够大致瞥见几个垃圾箱的形状。
对于禅院郁弥而言,看热闹这事和多管闲事并不沾边,他双手插兜,悠哉地走进去,准备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咒灵的话,说不定一个报警电话,就能够解决这些。
然而当禅院郁弥的视野向左望去,他就确信,一个电话可能解决不了此时。
躺在血泊当中的正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本人。
禅院郁弥没有着急上前,他抬头环视了一圈这条小巷,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人影,就连惯常喜欢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流浪猫都没有见到一只。
他放任自己的感知向外延伸,保持着一有动静就能够立刻领域展开的状态,仍旧没有感知到任何人的存在。
就连异能力和咒力会发生冲突与抵消的那种感觉都没有。
这一幕已经和原著中对上,那个能够操纵血液的异能者已经完全离去,大概是一击得手之后非常警惕地离开了现场。
好可惜,禅院
郁弥撇撇嘴,他还想把霍桑抓到手研究一下,看看对方利用血液的异能手段和加茂家的赤血操术有什么区别呢。
黑发男生走到福泽谕吉的身边蹲下,脖颈附近有一道割裂伤,从血液流失的情况以及伤口的深浅可以判断出,伤口并不是特别深,即便是在脖颈的位置,也不算是致命伤。
导致福泽谕吉昏迷的原因,应该主要还是蕴藏期间的病毒——共喰。
禅院郁弥伸出手臂,分别绕过后背和膝盖后侧,毫不费力地把福泽谕吉抱起,几次瞬移,立刻转移到了横滨最大的医院。
由于异能的存在是公开的,急诊科的护士们也并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人影而尖叫,惊讶之后立刻陷入自己的专业领域,指挥禅院郁弥把伤员放到病床上。
资历老练的护士长上前检查,发现只有脖颈处有一道割裂伤。
“伤处平整,没有异物残留,不需要动手术,尽快地缝针止血就可以。”
而缝伤口更是每个外科医生的基本业务。
大不至于进ICU的程度,禅院郁弥在医生忙着缝针的时候,就顺手给武装侦探社那边拨打了一通电话。
“喂,是国木田君吗?”
“啊啊是的,今天是我在办公室留守值□□院君是有什么事吗?”
“唔,我在路上捡到了你们受伤的社长,现在已经送进医院了,不过看他持续昏迷的情况,似乎伤口来历仍然有着问题,你们可能需要尽快赶过来。”
国木田的电话挂得飞快,武装侦探社中,除了乱步是实锤的社长第一唯粉,国木田对于福泽谕吉的崇拜大概能排在第二。
而在他接电话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就已经从国木田独步的语气和神情中看出发生了什么,他手中的波子汽水掉落在地,整个人立刻慌乱地拿起侦探帽就冲出门。
三秒后,乱步又踮着脚冲了回来,焦急地喊道:“快点走啦国木田,快点送我去医院,可恶,社长怎么会受伤昏迷的啊!”
国木田带上家属、带上医生,打包完整后立刻驱车冲向横滨医院。
他们的速度很快,冲进病房的时候,福泽谕吉也正好被包扎完伤口,被禅院郁弥抱到病房里的病床上。
禅院郁弥顺手改上被角,又弯腰从地上捡起乱步扑过来的时候掉落的帽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然后才看见站在门口一脸慌张的国木田。
这个赶到医院的速度...
超速行驶拿罚单了吧?
这一回大概是禅院郁弥送人来医院的速度比较快,福泽谕吉的失血量不如原著中那么久,面色虽然苍白,却不至于惨白到令人恐惧的模样。
只是那头银发还是柔软地垂落在枕头上,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眉眼似乎也因为疼痛而微微蹙眉。
与谢野晶子干练地上前检查,她拿起挂在病床前面的病历单一目十行地扫视,边看边皱眉:“没有其余外伤,只有脖颈位置的伤?”
这种程度的伤口,别说是昔日的孤剑士银狼,就连乱步和太宰都不可能因此陷入昏迷吧。
她转头准备去询问另一位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却发现刚才还在这里的年轻咒术师已经不在这里。
“国木田,禅院君去哪了?”
国木田也站在病床边上,正准备联系花袋,希望通过对方的异能去搜寻小巷附近的监控,听见与谢野晶子的问题,他茫然地抬头:“出去了,可能是去洗手间,或者是护士台?”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受伤的社长身上,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还注意到禅院郁弥离开是去做什么。
这个回答让与谢野心下一凛,总觉得有点古怪。
禅院郁弥走出病房,沿着走廊一路走到尽头的窗户面前,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
部手机,给即将遭遇迫害的第二位当事人打电话。
“喂,是森医生吗?”
电话那头刚从服装店走出来的森鸥外接通电话,声线中还带着微弱的笑意:“啊呀呀,是禅院君啊,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禅院郁弥直截了当地问:“你现在在哪里?”
他清楚像森鸥外这类的存在,绝对会要求更多的信息和纠缠,才会不那么老实地吐露些许讯息。
从现在还能够接通电话可以看出,那个俄罗斯人陀思还没有来得及动手。
他压低声音:“福泽先生受到袭击,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
这短短的一句话里,传递出来的信息量非常大。
首先,在横滨这个实行着三刻构想的地界,有多少人能够胆子大到去袭击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又有多少人能够成功袭击到对方,并且还让福泽谕吉陷入昏迷。
其次,森鸥外年轻的时候和福泽谕吉合作过很长一段时间,心知肚明对方的实力究竟有多强,自然清楚能够让银发社长昏迷的绝对是异能者级别的存在。
最后,联系到先拿钱禅院郁弥询问自己的位置,森鸥外已经可以判断出来,暗地里动手的家伙,目标绝对是几个势力的首领,也就意味着自己目前也是待下手的状态。
他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废柴医生的弱气伪装下,一丝杀气蠢蠢欲动。
而站在他身边不耐烦撒娇的爱丽丝,碧蓝色的眼眸里也闪烁着无机质的杀意。
“xx步行街,”森鸥外果断地报出自己的位置,作为首领,还是得惜命一点,即便他的周围已经有着黑蜥蜴的下属时刻保护着,“能够得到你的关心,真是afia的荣幸。”
禅院郁弥轻啧一声,挂断电话,翻出窗口迅速赶过去。
本来还想提醒一下森鸥外,关于车里有炸弹,以及不能轻易相信任何靠近的人。
然而对方紧急关头还能够肆意叭叭的模样,啧,很轻松嘛,为了公平,不如也让森鸥外去医院里躺一躺好了。
禅院郁弥无比安心地对自己说,他之前定下双人房的时候,绝对不是提前料想到了这一幕,绝对不是。
唔,至于如何感谢以身涉险的森首领,他就帮忙垫付医药费好了。
感谢森首领用自己为代价,拖延住陀思离开的速度。
禅院郁弥的速度很快,然而当他赶到步行街的时候,仍旧听见了一声爆炸的巨响,除了火光之外,还能够远远瞥见有个身影滞留在上空。
他眯眼一看,果然是被人形异能爱丽丝提着衣领,从装有炸弹的车里逃出来的森鸥外。
隔着长长的距离,森鸥外还在吁气:“幸好有爱丽丝酱,不然真的要被炸成碎片了呢,既然如此,就奖励爱丽丝酱更多的小裙子好了。”
懒得去诽谤小裙子到底是给谁的奖励,爱丽丝的声线甜美但冰冷:“林太郎,要当心了,幕后黑手不想杀死你,但是很了解你啊,他知道我的存在。”
这个人,绝对知道Mafia首领的异能是什么。
并没有抱着杀死自己的想法、却知道更多的情报,这样的存在,对于森鸥外而言,绝对更加棘手。
因为能够做出此类谋算的人,想要求取的目标绝对更大,甚至远胜于两个首领的性命。
那么对方究竟想要什么呢?
更多异能者?港口afia?还是横滨?
“嘶——”爱丽丝的突然松手让森鸥外掉到地上,一米多的高度虽然不至于摔伤,但是森鸥外还是忍不住龇牙咧嘴地摸自己差点摔成四瓣的屁股。
禅院郁弥蹲在步行商业街的某家阳台栏杆上,看着这一幕,实在没忍住拍照留念的手。
他都
有些不确定是不是森鸥外的演技太好,任谁都不能够把这个毫无偶像包袱的家伙,跟港口afia的首领联系到一块。
在周围隐藏着不少下属的情况下,还能够如此旁若无人地扮演自己喜欢的游戏。
该说一句真不愧是森鸥外么。
看到有个身材高挑的年轻警察从人群中挤出来,快步走到森鸥外面前,禅院郁弥也从栏杆上起身,双腿微微屈膝,随时准备发力跃下。
禅院郁弥甚至还有时间轻轻叹气,他其实真的有想提前提醒过森鸥外的,然而那家伙实在是太喜欢嘴贱,轻佻的语气令人很想给他下个绊子。
啧,越想越觉得跟太宰治是如出一辙的师徒二人。
穿着警服的陀思蛮像模像样地问话,而后突兀地掏出了一把匕首,捅向森鸥外,猝不及防的后者强忍疼痛,挥手打落对方的帽檐。
那张脸略微带有病态美的脸,森鸥外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家伙,先前应该已经被抓到afia的监狱里了。
森鸥外神智逐渐开始恍惚,他挣扎着保持清醒,看见站在面前的陀思身后,又翩然落下另一个人的身影。
陀思感受到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地转身,眼中闪烁出一抹警惕,毕竟禅院郁弥的出现也是超乎他的预料。
“啊呀,不小心被抓到了吗?”俄罗斯人笑得优雅中带着一份病态的癫狂,他伸出自己的双手,翻转手腕朝上,“我可不擅长打架,你是来抓我的吧,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比武装侦探社更快地反应过来。”
竟然能够想到自己会来亲自接近森鸥外,毕竟死屋之鼠里脑力派并不多,让果戈里代替自己出马,陀思总觉得不太保险。
而且,和森鸥外这种脑力派的交锋,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啊。
陀思的眼里闪烁着兴味的光芒,然而禅院郁弥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用警察装扮的自己提供的手铐就地绑住自己,而是从空中取出了一个外表古朴的卷轴。
禅院郁弥清楚,陀思的异能说不定是和接触有关,只要碰到对方,就会死去的超强力异能。
他并不能够保证自己的咒力可以百分百和对方的异能互相抵消,所以早在今日之前,禅院郁弥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应对的策略。
这是从系统商城中兑换而出的通灵卷轴,具有能够召唤通灵兽的功效。
而考虑到本世界中不存在强有力的通灵兽,则改成了可以利用身体组织,召唤相对应的对象。
和秽土转生不同,这卷轴是能够召唤活人的存在。
禅院郁弥飞速结完手印,把那个滴有血印的卷轴轻轻砸到了陀思的身上:
“就决定是你了——”
“出来吧,太宰治!”
一阵缭绕的白烟闪过,鸢色与紫色的两双眼眸相对而视。
太宰治甚至不愿意去思考此刻的情况,以及自己是如何突兀地从某条小巷转移到战场上,他就立刻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把还在倔强地不愿意晕过去的森鸥外吓得立刻宕机,昏倒在地。
而爱丽丝更是捂着自己的耳朵,神情是同样的惊恐。
是太宰治这个可怕的家伙!
太宰治毫无所觉地尖叫了一声,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前任首领给搞晕了:“太可怕了这个世界!我竟然出现在男人的怀里!”
他恨不得当即大喊“退退退”,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陀思的手腕,用自己的【人间失格】无效化了对方的异能。
就是两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太美观,太宰治皱着脸,就像是捏着一袋恶心的垃圾。
他转过头,非常不满地跟禅院郁弥抱怨道:“先不管你什么时候拿走了我的血,但这样的惊吓,绝对不要再来第
二次。”
不然他绝对立刻反水,跳转阵营。
森先生那种人,太宰治可没那么愿意牺牲自己的清白去拯救。
禅院郁弥无辜地歪歪脑袋,把相片收回口袋,在太宰治抓着陀思的情况下,抬手敲到对方后颈,让这个危险分子暂时呈现出无害状态。
然而自己则走过去,端详着趴在地上、腹部流血的森鸥外片刻,而后如同先前把福泽谕吉带去医院那样,再度公主抱了横滨某大型势力的首领。
“走吧,我先送他去医院,爱丽丝酱也跟着一起去吧。”禅院郁弥低头看向爱丽丝,森鸥外的脸色因为血液的流失而变得苍白起来,共喰病毒正在两位首领的体内发挥效果。
“你是自己让afia的下属开车送你去,还是我顺路把你带过去?”禅院郁弥的瞬移非常快,他并不确定爱丽丝在离开主人之后,还能否以人形异能的姿态长久地存在。
留下来,就很有可能跟一脸怨念的太宰治打交道。
让禅院郁弥带着瞬移,就会因为对方身上附着的咒力,而变得像失灵的老旧电视那样一卡一卡,时不时就会消失一个身体部位,简直创造新的都市恐怖传说。
爱丽丝艰难地对比两个选项,发现根本就不存在对自己友好的一项。
最后,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只好跺跺脚,生气地化为异能回到了森鸥外的身体里。
这个人形异能,她不做了啦!
被嫌弃的禅院郁弥无奈地撇撇嘴,跟阴间滤镜打满的太宰治准备友好告别。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里几乎失去所有的高光,他阴惨惨地举起自己的爪子,手指之间正非常嫌弃地捏着一缕陀思的头发。
禅院郁弥微妙地怀疑,对方甚至很想直接就地把陀思搞成秃头。
“喂——”太宰治用阴森的语气开口说道,“你不会要让我一直待在这里,跟这个家伙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吧?”
禅院郁弥托着昏迷状态的afia首领,总觉得太宰治现在的眼神,透过森鸥外都能够把自己大卸八块。
他沉吟了一秒钟,最后还是决定把烂摊子扔给对方:“反正你以前的下属应该也都在附近,或者说快要赶过来,就算不喜欢,也不是不能够废物利用吧。”
“干巴爹干巴爹,太宰酱是最棒哒!”
说完这句话,禅院郁弥的身影已经及时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个被敲晕的海苔饭团,一只兼职抑制剂的绷带精,以及周围戴着黑色墨镜逐渐靠近的afia成员。
他们迟疑着向前,实在是有点不太确定,这位曾经的干部大人会不会就地拔枪,把自己这群看到的东西太多的人给了。
好在,早就有机灵的成员及时通风报信,距离禅院郁弥离开不到半分钟,他们就听见有一个喘着气的声音拉着长长的语调,又兴奋又怀念又幸福地从远处逐渐靠近。
“太——宰——先——生——”
太宰治似乎更疲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