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这家伙肯定还是需要教训的,然而和一个秽土体对打,禅院郁弥又不是想不开。
禅院郁弥把真希和真依先送回咒专,然后把两位秽土体带到另一家五星级酒店,暂且给他们开了个房间,让他们住下。
“你今天动作有点过火了,”禅院郁弥说,“很容易引起总监会那群人的注意。”
伏黑甚尔无所谓地应了一声:“你妹妹也是天与咒缚吧?”
他笑得像一条嗜血的鲨鱼:“禅院扇那老东西知道吗?”
禅院郁弥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是不完全的天与咒缚,因为双胞胎的限制,真希身上有着相当微薄的咒力。”
这反倒是让真希并不能够成为天与咒缚的完全体,虽然身体素质非常强,但距离伏黑甚尔这样的程度仍然有不小的差别。
“你猜想得没错,我确实是希望你能够成为真希的体术老师,来指导她如何利用天与咒缚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伏黑甚尔才不去管禅院郁弥会用怎样的手段,他只是问出那个纠结在心中许久的问题:“你是真的认为她能够成禅院家的家主吗?”
禅院郁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身材高大的男性坐在沙发上,有无数的理由蔓延在他的嘴边。
没有术式、不是术师、是违背禅院家传统的废物......
“直毘人那老头不会同意的,禅院扇也不会同意,家族里的大部分长老都不可能会允许一个女性,甚至还是一个没有术式、也没有咒力的女性登上家主之位。”
御三家是传承千年的咒术师家族,而在这样拥有古老传统的家族当中,没有价值的人就是废物,而废物就连生存都无比艰难,又怎么可能登上那最为尊贵的位置呢。
“篡位、政变、暗杀...”禅院郁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甚尔堂哥,你好歹也是混过里世界的术师杀手,为什么还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要等着别人给予?”
“如果不想用那些比较残忍的手段的话,也可以私底下串联其他禅院的族人,相信这个偌大的家族当中,绝对不会只有我们少数几个人感到不满。”
大不了就分族,倒不是说分成宗家和分家,可以变成京都禅院和东京禅院嘛。
到时候,如果真希不喜欢之前那种残酷的方式,她也可以成为东京禅院的家主。
无论如何,都是一场改革,而改革,势必是会流血的。
禅院郁弥心想,反正自己都准备让整个咒术界颠覆先前的生存方式,禅院家乃至御三家又怎么可能得以幸存呢。
来吧,一同卷入新时代的泥石流当中吧。
伏黑甚尔神情微妙,但最终还是泄气似的展开眉眼,浑身肌肉都放松下来,倚在沙发靠背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不过让禅院郁弥有点出乎意料的是,香取奈绪依旧是一副接受程度非常良好的模样,甚至还能够坐在伏黑甚尔的旁边安慰自己的阿娜达。
“甚尔,你就是最棒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小时候没有办法接收到相关的教育和信息,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
莫名感觉自己又在闪闪发亮的禅院郁弥轻咳一声,打断夫妇俩就要恩爱地拥抱和互相贴贴的行动。
亲什么亲,伏黑甚尔这家伙真的是,都不觉得自己亲下去是一股泥土的芬芳么。
“不过教导真希属于第二件事,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应该能在夏天过去之后完成。”禅院郁弥点开手机翻了翻消息,而后抬起头,“现在,希望你能够办到的第一件事,时机已到。”
伏黑甚尔挑眉:“说吧,想杀什么人,说起来,如果是现在这具无所谓生死的身体的话,说不定也
不是不能够把那个六眼神子拿下。”
哪怕他现在的执念已经不如先前那么深重,但伏黑甚尔对于挑衅这种咒术界钦定的术式最强,依旧感到兴致勃勃。
禅院郁弥一阵无语:“你先想办法复活把儿子哄回来吧,而且是我之前忘记说了吗?”
他露出一个奇妙的微笑:“甚尔堂哥,五条悟现在是你儿子的监护人哦,更准确地来说,小惠是在五条家长大的,仅凭事实而论,改姓五条都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呢。”
伏黑甚尔瞪大了眼睛,差点被自己生出来的好儿子孝死。
他从柔软的沙发上弹射站起,双手叉腰,高大的身躯带着厚重的阴影,整个人不可思议道:“直毘人那老头疯了吗?”
禅院郁弥摊摊手:“谁知道呢,小惠能够被卖第一次,就也能够被卖第二次呗。”
感受到香取奈绪沉默但逐渐暴躁的微笑,禅院郁弥特别友善地开口建议道:“赶快出门打工吧甚尔哥,即便有着通货膨胀、物价飞涨等一系列的原因,相信你也一定能够攒到足够的钱,去把儿子买回来的。”
有着亲亲老婆小手掐腰,伏黑甚尔怎么可能说自己不要这个儿子,而且他是真没想到小惠竟然会跟杀父仇人成为这种复杂的关系。
啧,他儿子不会被养傻吧?
禅院郁弥笑眯眯地再次补充信息:“悟那家伙向来是不差钱的,说不定至少也要一百亿哦。”
一百亿!?
伏黑甚尔超光速落座回沙发上瘫着:“一百亿是不可能买的,钱也是绝对不可能花的——”
他连忙伸手把香取奈绪搂进怀里安抚道:“奈绪,我真的没有不要小惠的意思,应该大概没有,但是你不知道五条悟那是个多么恶劣baba......”
此处省略了堪比博士论文的长篇大论。
伏黑甚尔直至今日都仍然记得非常清楚,他小时候有一回在五条家,因为好奇去偷看过那位六眼神子,分明还站在身后,就被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看了个正着。
更可恶的是,那个臭屁小鬼竟然还敢出言嘲讽。
再想想后来接到星浆体任务的时候,高中生的五条悟依旧是那么讨人厌。
由此可见,伏黑甚尔确信五条悟绝对是从出生以来就跟自己非常不合拍,绝对是天生的死敌。
想想也是,六眼相当于一种红外线扫描仪,可以把咒力分布图在脑海中呈现出详细的形状,也因此对于毫无咒力的伏黑甚尔需要更多的防范。
“...所以,”伏黑甚尔下了结论,“只要把五条悟再杀一遍,就能免费把儿子拎回家。”
他扯动脸颊两侧的肌肉,露出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这一次,我绝对要砍下他的脑袋。”
禅院郁弥欣慰地笑笑,然后给予重大的打击:“甚尔哥,不过我觉得你的脑袋被悟拧下来的可能性,或许更大一点哦。”
一个已经领悟领域展开、并且还掌握反转术式的六眼,这什么擅长打架的永动机啊。
复活伏黑甚尔的过程倒算不上有多艰难,出于还需要对方给真希做老师的原因,禅院郁弥暂且不想看到伏黑甚尔跟某个著名火山头咒灵落到一个下场。
禅院郁弥跳过这个话题,也不算完全打破别人梦里的美好幻想:“悟这几天正好有事不在东京,而我也接了一趟外出的任务。”
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也就是说,你需要趁着这个机会,闯入东京咒专,从祭库里拿一些东西出来。”
“一些...”伏黑甚尔重复着这个词,总觉得对方的口吻说得像是零元购。
“我需要九相图和诅咒之王宿傩的手指,全部,都要。”
禅院郁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条:“还
有狱门疆,我也需要。”
伏黑甚尔脸上的嗤笑逐渐转变成无语:“拿这么多东西也是需要时间的吧,总得去祭库里把它们全部找到,先不说解除封印的事,祭库之外看守的那些咒术师呢?”
更何况,东京咒专本身就有非常多的咒术师驻扎,因为这里具有全咒术界唯一的一个医生。
禅院郁弥神情不变:“到时候会有人负责吸引走看守人员,东京这边的咒术师都会转移视线。”
伏黑甚尔心念一动,试探道:“那祭库里的咒具呢?”
反正都是要零元购的,不如彻底一点。
禅院郁弥直白地终止他的想法:“你可以拿,但是在没有丑宝的情况下,你总不可能背着一大堆咒具逃窜吧。”
咒专的祭库中,大部分咒具的来源都是御三家贡献的库藏。
说起丑宝,伏黑甚尔也想起他“生前”用得非常顺手的仓库咒灵。
伏黑甚尔的爱好不多,看赛马是一件,另一件就是拿钱去买各式各样的高级咒具。
然而一朝马失前蹄死在任务当中,全身上下最宝贵的资产都伴随着丑宝不知在何处。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起来,你知道那个六眼的同学现在在哪吗?应该还在东京吧,莫非也留校做老师了?”
禅院郁弥茫然一秒钟,很快就反应过来伏黑甚尔的想法:“你是指夏油杰,就是留着一条怪刘海的咒灵操使吗?”
即便距离星浆体事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然而对于伏黑甚尔而言,他其实也才死了几天,仍然记忆犹新。
回忆着那两张面孔,伏黑甚尔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个能够操控咒灵的小鬼,不过现在应该也是成年人了吧。”
一朝死亡十几年,再度复活之后,伏黑甚尔也算是青春永驻,跟如今的五条悟年纪比起来,都能够算得上某种意义的同龄人。
禅院郁弥慢吞吞地说:“是吧,夏油学长他...”
年轻的咒术师努力地组织着措辞:“夏油学长现在也算是你的同行吧,他继承了你的丑宝,继承了你的中间人孔时雨,还继承了你之前待过的盘星教,一度做到过教主的位置。”
就像是落井下石还不够一样,禅院郁弥语重心长地劝解道:“所以说嘛,甚尔哥你以后一定不能太冲动。”
儿子和家产分别被自己生前干过架的两个小鬼继承了。
这滋味,对于伏黑甚尔而言,大概还算是比较沉重的感觉吧。
就比如说,他现在已经梅开二度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愤怒地原地盘旋、踱步:“丑宝被他拿走了!?那么多咒具,那么多——!”
伏黑甚尔咬牙切齿,发现死亡居然不是最令人生气的事,最愤怒的分明是复活之后,发现自己人财两失。
偌大的房间里只能够看见踱步的伏黑甚尔又扑进了老婆怀里:“呜!奈绪,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应该不会丢下我去找小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