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郁弥大致解释了几句:“虽然诅咒师已经死了,但是他下的诅咒在津美纪小姐的脑海中已经留下印记,如果要让她彻底醒来,还需要通过一定手段修改或是去除这种印记。”
海胆头少年的神情又低落了几分,但是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坚定:“只要不会持续恶化,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个印记的。”
在还没有找到梅雨季节诞生的真人之前,禅院郁弥也不准备给予过多超前的希望,一旦计划出现差错,反倒会比较难处理。
还容易在他人眼中留下破绽:为什么自己会清楚一只还未诞生的咒灵存在呢?
这些年来,咒术界对于咒灵诞生的方式,在研究方面至今都毫无进展,最多的研究还是靠加茂宪伦的九相图笔记,但终究和咒灵有着一定的差别。
“嗯,别担心,我和悟都会留意去除印记的方法的。”
禅院郁弥安抚道,随后又缓缓提起了第二件事:“小惠,你对于伏黑甚尔有什么看法?”
伏黑甚尔...人渣父亲!
伏黑惠怔楞了一秒,随后语速飞快地抢答道:“没有任何看法,那家伙...”
善良的小孩想了想,还是没有当着父亲亲戚的面,恶狠狠地说一句那家伙一定又在哪个富婆家里当小白脸了吧。
“...那家伙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过得很好吧,”伏黑惠板着小脸冷淡地说,“他这十年都没有联系过我,如果你们想找他,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去联络吧。”
禅院郁弥微笑了一下:“我跟甚尔堂哥并不熟识,只在幼时见过几面罢了,现在是出于我个人原因,想好奇地询问你一个问题。”
“你会希望再次见到他吗?”
海胆头少年面上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思索,他握着筷子,沉默地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动作轻轻的,让外人甚至会有点好奇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是那几年还算美好的回忆,还是被人渣父亲抛弃和卖给家族的不解与怨愤。
其实自己也学会烧饭和做家务了...等入学高专成为咒术师之后,也能够用十种影法术去熟练地祓除咒灵赚取任务金,他也可以养家的......
伏黑惠低着头,眼睛盯着碗里的饭粒。
“虽然觉得,再次见面会是那家伙当不了小白脸——等等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个词?”
“......呃没关系,尽管说,事实上我还挺好奇的——悟你干嘛踢我?!”
“啊这样啊,反正就是说,如果他身无分文流浪街头出现在我面前的话,大概还是想见一面的吧,”伏黑惠轻轻地哼了一声,“但是捡回来养着还是没必要!绝对没必要!”
禅院郁弥长长地“哦”了一声,毕竟原著剧情里伏黑父子之间的交集是那样的令人忍不住想探究、却又足够隐晦,所以仅从他个人而言,还是能够理解一个小孩对于久未谋面的生父的态度。
他从衣兜里掏出另一张相片,再次灌输咒力解封其中的东西。
伏黑惠忍不住保持警惕,毕竟他对先前的风干脑花还心有余悸。
...等等,不会是风干的伏黑甚尔吧!?
海胆头少年瞳孔紧缩,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也许,到了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对于伏黑甚尔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绝对不能再多的一丁点的想念与不舍。
诶?
伏黑惠惊讶地叫出来:“这是个咒灵吗?”
太好了,不是人渣爹咪的风干尸体。
伏黑甚尔那个讨厌的家伙还是在世界的某个牛郎店里快乐地做小白脸比较适合嘛。
加快的心跳逐渐平缓下来,伏黑惠仔细观察着这个像虫子一样的咒灵,它似乎有种憔悴,但是在看见自己的时候又好像蠢蠢欲动起来。
“这只咒灵好像有点眼熟...”伏黑惠喃喃道,而且还是越看越眼熟,最终眼前一亮,脱口而出:“丑宝?!”
禅院郁弥把丑宝递过去,那只被封印在术式相片中许久的咒灵终于重见天日,又看见了熟悉的面孔,顿时激动地扭动着缠到伏黑惠的手臂上。
伏黑惠莫名觉得自己似乎能体会到它想表达自己的委屈。
这也太奇怪了吧,咒灵还会有这么多拟人的情感吗?
虽然丑宝颜值是低了点,但看久了也多少带点丑萌,伏黑惠纠结地把往自己身上贴的丑宝抓起来,捧在手中。
他还记得这是伏黑甚尔以前用过的咒灵,用来充当移动仓库的空间工具,虽然一直觉得从虫子咒灵的肚子里拿东西真的很奇怪,但伏黑惠还是没忍住轻轻地、怀念地摸了一下丑宝。
大概是日常摸玉犬的手法比较熟练,丑宝八百年没有感受到这种轻柔的触碰,顿时激动地张开了嘴,朝边上的地板“哇”地吐出来一只毛绒小狗。
伏黑惠的视线落到了那只略显陈旧的毛绒小狗上,登时一愣。
这是...他小时候非常喜欢的一只毛绒小狗,还以为是搬家的时候弄丢了,原来是藏在丑宝的肚子里么。
丑宝缩小自己的身体,试图在伏黑惠的手掌上打个滚。
它还记得的,这是小惠最喜欢的玩具。
禅院郁弥同样颇有趣味地看了眼这只与众不同的咒灵,攻击性低、实用性高,也不知道被伏黑甚尔找到之前,丑宝都是生活在什么地方。
所以要怎样的负面情绪才能够诞生出丑宝呢,对于书包不够大的郁闷?还是经常丢三落四找东西的烦恼?
伏黑惠把毛绒小狗捡起来,眼看着丑宝还有张大嘴巴继续往外扔东西的打算,连忙用两只手把丑宝按得紧紧的。
心里带起了一些不知为何的欣喜,面上却依旧是强作冷静的模样:“是那家伙让你帮忙转赠的礼物吗?”
白毛绷带侧过脸,看向自己拥有监护权的小孩,没有说话。
伏黑惠又轻轻哼了一声:“送个礼物还要托人转赠,真是没用的父亲,郁弥学长,可以拜托你把丑宝再带回去吗?我不想要一份转赠的礼物。”
禅院郁弥歪了歪脑袋:“在说什么呢小惠,丑宝是遗产哦。”
“伏黑甚尔已经死掉了啊,在十年前就死掉了。”
伏黑惠的大脑一片茫然:死...掉了?谁死了?伏黑甚尔?怎么可能呢?
另一个成年男性的声线插入了对话,五条悟神色莫名地吐槽道:“这就是那个或好或坏的消息吗?”
禅院郁弥点点头应道:“是啊,所以我还有在提前咨询小惠的想法,如果他讨厌甚尔堂哥的话,得到人渣父亲的遗产那就是件好消息,如果还愿意盼望对方回来的话,那得到死讯就是一件坏消息。”
说到这里,穿着灰色卫衣的青年还停顿了几秒,略作思考:“应该没什么逻辑上的问题吧。”
五条悟给出自己的点评:“没有逻辑问题,就是有点突然。”
突然到在这个客厅餐桌上齐聚一堂的,分别是死者的儿子、堂弟以及凶手。
伏黑惠很快就冷静下来,至少他表面上表现得非常冷静,像是平静地接受了这样一个消息,就连声音都没有出现明显的颤抖:“怎么死的?”
“他这家伙绝对不会自杀,所以是被谁杀死的?”
禅院郁弥回忆起伏黑甚尔下决心要以无咒力的身躯与最强六眼一战,究竟属不属于一种另类自杀,或许还不是特别能辨明。
望着大侄儿投来的视线,禅院郁弥不为所动:“不知道。”
“对了,我大致检查了一下,丑宝里大部分咒具应该是甚尔堂哥攒钱买的,小部分是从禅院家祭库拿的,等到小惠上高专之后,使用某些咒具时如果被傻逼找上门纠缠,你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字。”
所有的不平、悲痛、怨愤都被对方莫名其妙爆出的粗口给转化成了震惊。
伏黑惠两眼发直:“蛤?”
禅院郁弥叹了一口气:“悟以前跟你说的都是真的,禅院家族里确实有非常多的蠢货,我爹算一个,你爹的毒唯算一个。”
他科普道:“总之,以你的潜在地位,基本上能够来找你麻烦的也就家族里几个位高权重的人,直毘人二伯、也就是家主人挺不错。”
“但是有个糟老头子也就是我爹,实在是有点人嫌狗厌,还有个金毛年轻人亦是如此,如果是这俩人带人找上你,你就直接让他们来找我,我会尽快把他们砍去床上养病的。”
禅院家并不禁止族人之间动手,毕竟打架才能涨经验,只要留有分寸就行。
伏黑惠听来听去,总觉得这些大家族的破事似乎跟自己做伏黑哥的时候也没啥区别。
“唔,补充一个好消息,”禅院郁弥为今天的拜访做个总结,“小惠不用担心缴纳遗产税的事。”
咒术界没有这条法律法规。
伏黑惠:“......好的,总之还是谢谢您。”
等到他们走出巷子的时候,禅院郁弥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看不见伏黑惠送他们出门的身影,对方大概已经转身回到家里。
然后一转头就看着小伙伴摘下了绷带,用那双苍蓝色的六眼注视着自己。
“......悟?”
五条悟端详了几眼,而后平地放惊雷:“郁弥,伏黑甚尔是我杀死的,你应该知道吧?”
在刚才伏黑惠无意识追问的时候,你就应该已经知道谁是杀死伏黑甚尔的凶手了吧。
“喂,别在这里说啊,被偷听到就不好了。”禅院郁弥拉过他,走到更热闹的街道上去,东京的夜灯已经亮起,霓虹灯的光线打在路边。
五条悟双手搭在胸前,站在那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瞧。
禅院郁弥无奈地叹口气:“他杀你一次,你杀他一次,这不是挺公平的嘛——”
非常顺利地被哄回来的五条猫猫立刻嘚瑟起来:“就是就是,那家伙真的特别讨厌,要不是我天赋异禀学会了反转术式,但任务零失败的记录还是被破坏了,可恶!”
他,独一无二的六眼,五条家的神子,唯一一次任务失败就是要保护的星浆体被伏黑甚尔杀死。
看着得意洋洋的小伙伴,禅院郁弥轻咳两声,补充了后半句话:“并且他也不算完全死掉吧。”
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