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归吐槽,但任务还得做下去。
杜北思考了一下现在的局面,原主为了皇位已经做了很多事,就此收手,让燕王登基,那等着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燕王早就狠毒了他。
思来想去,杜北有了主意。
他叫来亲信,也是原主遭到背刺之后一同被燕王清算斩杀的近卫,叮嘱他去做了一件事,“这件事务必要小心一些,宁可慢一点,也不要叫人发现,无论任何人,懂了吗?”
“属下明白。”
两人正在说话,小厮莫一端着茶水进来了,他早就被翟连收买,在原剧情里,莫一在长留侯府倒了之后迅速拿着五百两金子去了蜀地。
山路难走,还真叫他避开了燕王派来清除他的护卫,在蜀地娶妻生子,过的很是自在。
杜北知道他此时奉茶,就是为了探听消息,“长丰,你觉得燕王若是在牢里染了重病,如何?”
长丰正要疑惑主子为什么话没说完改了问题,一抬头看到杜北的眼神冰冷的飘在莫一身上。
莫一低着头,倒茶倒的又稳又慢。
长丰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下意识的回答,“他得死。”
莫一手微微颤抖,茶水八分满停了下来,端着茶托后退,只是步子迈的极为细碎,说他小心谨慎也合理,毕竟长留侯在谈正事,不能有噪音。
可长丰看的清楚,主子的眼神已经是在看死人了。
他缓过心神,“主子,燕王留不得,云将军有八十万兵马,若是留他性命,云将军倒戈相向,咱们没有胜算。”
“本侯也是这么想的,长丰,你去把逐风叫来。”
“是。”
他退出去之前,杜北对他使了眼色,他明白了含义,把逐风找来了,他就可以去做主子之前交代的事。
逐风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像是个少年,但其实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他的儿子都十六岁,不过他儿子和他一样,长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十六岁看上去还没人家十岁的孩子大。
“主子。”
莫一再磨蹭,此时也只能在门外守着,不能留在屋内,杜北只要放低声音他就听不见。
“关上门,我有事交代你。”
“是。”逐风把书房的门也紧紧关住,彻底阻隔了莫一偷听的可能。
杜北放低声音,“你儿子可领了差事?”
“?”逐风有些纳闷,还是老实的回答,“他武艺学不好,倒是和我妻子学医术学的不错,还并未领差事。”
“嗯,夫人自幼有不足之症,我记得你夫人可以治,是吗?”
“内人确实有调养不足之症的方子,可天生不足的治疗极为困难,光是其中所用的药材便千金不止,时间又长久,少说也要一年。”
“千金又如何,只要能治,多久都可以,多少钱本侯都出的起。”杜北说的坚决,“明天起,让你儿子去给夫人做小厮,煎药这些,他务必要精心。”
“是。”逐风点头答应。
正要离开,杜北又叫住他,“等等。”
杜北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些许犹豫,逐风正稀奇着,就听他说,“这件事不要告诉夫人,让他就以为是正常的平安脉,在外面也,”他停顿了一下,“也不要说是本侯让治的。”
逐风疑惑着,“主子,这是为何?”
“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杜北捏着鼻梁,语气波动,但依然坚决的说着。
“是。”
逐风内心都是问号,大脑里思考着这件事透露出来的信号,于是神情便有些严肃。
莫一看到,还以为他要去执行杀死燕王的任务,吓得当晚不敢睡觉的把消息送给了翟连。
翟连自然是惊慌极了,因着倭贼侵犯海岸线,云将军已经提前返回了东南边境,此时燕王手里只有三千人。
但京畿大营的兵符在杜北那个泥腿子手里,若是杜北不反,只是杀掉燕王...
“不成,王爷不能留在大牢里!”翟连乔装打扮,去牢中和燕王会面。
燕王在大牢里的日子一点都不难,他在的那间牢房甚至搬进去了一张拔步床,从内到外都收拾的干净整齐不说,琉璃灯都点满了,照的牢中金碧辉煌。
“王爷。”翟连摘下幂篱,“那长留侯打算让王爷在狱中染上重病,不治而亡,王爷,咱们还是出狱吧,借刀杀人这一招,杜北不上钩。”
燕王捧着一本兵书在读,听了他的话,还有几分诧异,“你可把时机的重要性讲与他听?本王已经被他关进大牢,父皇又昏迷不醒,这样的好时机,他竟忍得住?”
“我都讲了,苦口婆心,但他就是不听,非要先...王爷,咱们还是出去吧,这大牢里又臭又脏的,太委屈王爷了。”
不说金丝楠木制作的拔步床,多彩的琉璃盏,就是角落里点燃的香,都是千金一两的灵犀香,这样的环境如何能委屈?
但燕王很认同翟连的话,既然杜北没上钩,他在大牢里也没什么意义,不如赶紧出去谋划一二。
第二天,燕王府的大管家带着两大车礼物招摇过市的来到长留侯,替他们王爷道歉,说是无心之过,并非刻意欺压长留侯夫人。
但他只说了燕王不知道是长留侯夫人所以言辞过于随意,话里话外的影射长留侯小肚鸡肠、滥用权柄。
他在大门外,周围全是人,这样一来,长留侯若是不理会他,当天下午燕王和长留侯夫人见过面惹得长留侯不快得儿消息就能传的满城风雨。
杜北听到门房来报,抄起宝剑大步流星的从府内赶了过来,“我竟不知,燕王平日里对待庶子就是对待奴仆一般!燕王府上的人,果然伶牙俐齿,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他一身寒气,手持宝剑,指着燕王府管家道,“京城里谁人不知,我长留侯娶的翟家的庶四子!”
“他翟家怕燕王权势滔天,我可不怕,我们长留侯府的人,绝不叫人随意折辱!带着你的脏东西,滚回去!”
“还有!若是燕王无罪,等大理寺查清楚,自然会放他回去,与其说本侯滥用权柄,不如想想怎么帮燕王脱罪吧!燕王府上那些男男女女,真的是自愿的吗?”
燕王府管家铁青着一张脸,“长留侯这是何意?我家王爷错把侯夫人当成翟家的下人确实有错在先,但也不是侯爷如此栽赃污蔑的理由!”
“我们燕王洁身自好,府内除却有名分的,多余闲杂一个都没有,还请长留侯嘴下留情!”
“是吗?那就拿出证据,跟大理寺说去吧,滚!”杜北哼哧一声,退回去关上了大门,关门前他还大声训斥门房,“这种乱叫的家犬也值得你大惊小怪?去领十板子醒醒脑子!”
那些围观的人也听到了,再一看穿的人五人六的管家,不知道是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此起彼伏的一片噗嗤噗嗤,和颤抖的肩膀形成了一道滑稽的风景线。
管家丢尽了脸,赶紧回了府里,内心对翟连也有了不满。
其实这个事祸根就在翟连身上。
翟连作为嫡子,一直是嫉妒翟青的。两人都是早产儿,小时候都体弱多病,偏偏老夫人相中了翟青,将他接到身边养起来。
翟青小的时候借口体弱,既不用读书练字,也不用被母亲责骂,每天不是弄花弄草,就是吃茶,多惬意啊。
老夫人对翟青的要求极低,还早早的从她的私产里分了一份出来给翟青,而他呢,上面有两个十分优秀的哥哥,个庶子!
这也就罢了,偏生那年父亲临时起意考察他们兄弟四人的学识,没上过族学的翟青居然比他答的还好,叫他挨了父亲一顿毒打。
明明他们都一样,都是体弱的早产儿,拼什么父亲和老夫人对翟青就像是捧着一块易碎的琉璃,对他就半点不手软不怜惜?
所以他和燕王勾搭上之后,在翟青面前总会有几分得意,燕王这种层次的人,绝对不会和庶子交好。
但谁能想到,翟青居然被长留侯看中了,强娶回去做了侯夫人,反而先他一步成了贵人。
于是趁着翟青回家看望老夫人,他和燕王也回去了,燕王也心疼他被庶弟压在头上的苦楚,就假装不知翟青的身份,故意指使他端茶倒水。
翟青若只是翟青,他会选择顺着燕王来,但他现在身上多了一层身份,他是长留侯的夫人,若是真的顺从,丢的是长留侯的脸面,于是断然拒绝。
双方争执了几句,被翟母和稀泥一样掩饰过去,但翟青身边的小厮都是原主的人,原主便知道这件事了。
原主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听闻此事,气上心头,直接带人把燕王抓起来丢进了大牢,并诬告燕王强抢百姓、受贿。
杜北摸了摸下巴,虽然原主是诬告,但燕王确实也不干净。
这次两人的交锋并不太严重,朝中大臣皆知杜北是皇帝推出来和燕王抗衡的棋子,杜北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皇帝的意思。
而且燕王丢进大牢之后叫人送了那么多东西去,消息灵通的人早就知道了,这哪里是去坐牢的,去度假还差不多。
在大臣心里,这次的事件大概是杜北为了防止燕王趁机谋反做的局,而燕王真在牢里住了几天则是在表示他没有谋逆之心。
杜北想清楚了朝中大臣的想法,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第二天一早,他穿着官服带着佩剑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