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言确定自己在回应鬼神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
可短短两小时过去，他躺在地毯上大汗淋漓，已经开始后悔了……
不,或者说他早就后悔了！
有的人天生就比别人多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并且时时刻刻都在不停高速运转。
两小时前。
做出变向回应，许知言不免得意,觉得自己答应的时机很完美。
他不是没见过甲方的那东西,可方才他明确告知还算勉强有理智的鬼神，这个副本不能用恢复药剂，而且他明天要离开教堂怪巢。
以他对鬼神的了解，除非对方现在的能力是什么治疗术，不然就算被冲昏头脑,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这种自信。
直到被剥了个精光摁着吻了十分钟的时候,他都不觉得鬼神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到最后。
虽然瞥见对方的神父衣袍还板板正正挂在身上,对比自己……饶是他脸皮厚,也忍不住被这反差的羞耻感激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结果与许知言想的一样,又有些许不同。
余光瞥到鬼神骨节分明的炙热之间按在他布满吻痕的平坦小腹上，似乎在丈量着什么，许知言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鬼神发出意味不明的叹息声。
不等他询问对方就收回手，握住了他的脚踝。
等许知言总算是从恍惚中回过神的时候，腿间传来的触感让他没法忽视。
他柔韧性并不算好，膝盖却差点被折到胸口，腿弯搭在白烬的手臂上，明明没有实质内容，但模拟的动作让许知言紧张的几乎要昏过去。
发现自己无处可逃,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被深深吻堵住。
被吻的昏昏沉沉。
几分钟后，许知言眯着眼舔舔自己红肿的嘴唇，耳畔是鬼神夹杂着深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哄骗的味道。
“乖……很快。”
许知言迷迷瞪瞪，尚未意识到什么，炙热氛围没法遮掩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两小时过去了。
“你，你别动了…我他妈明天……明天还得出去！”许知言气息不匀身体动也不了，腿上皮肤被磨得发麻，只有手能动。
但他骂完又冲着对方的胸口锤了一拳，才发现这似乎起了反作用，不仅没让鬼神停下，反而让祂连后续落下的吻都比先前更为激烈。
许知言恍惚想起来。
对方现在被喊名字会兴奋，被捶也会兴奋……
不……不行！
这么下去就算没做什么，他明天恐怕也只能躺平休息了！
这么想着，许知言奋力伸出一条胳膊，唤出游戏面板调整到了公会频道，在上面胡乱敲击了几下。
下一秒，手掌被按住，十指紧扣。
瞥了眼面板，鬼神低头亲了亲许知言的耳朵，泄愤似得用牙尖磨了磨对方的耳垂。
“专心一点。”
许知言还没解释，就再次迎来了新一轮的深吻。
……
教堂大厅。
先是忽然震颤的地面，后是系统发布的提示，突如其来的意外过于频繁，让江槐鹧紧张不已。
等了好一会儿，就连系统的检测都结束了，他也没等到许知言的信息。
想到他那经常因为胆大贪心而触发各种古怪支线的不省心队友，江槐鹧的精神怎么也没法放松，越绷越紧。
顾不得手里还握着一个玩家的领子，他又等了几分钟，松开手站起来。
蹙眉望向高台旁的小门，他记得许知言就是从这道小门离开的，理由很扯淡，说是要去做点见不得人的交易。
“咚——”
被扔在地上的倒霉蛋玩家，后脑勺和地板相撞，发出了巨大声音。
托撞击的福，刚刚被江槐鹧抽了两个大嘴巴子都没醒的人，终于缓缓睁开眼睛，里面满是迷茫。
他抬头看了一眼闻言回望过来的江槐鹧。
周遭是不断有碎屑掉落的教堂大厅，道路中央的男人满脸都是不耐烦，而男人的身后，两个胆怯瑟缩的恶魔雕塑正伏在高台两边，几乎半个身子要入土。
他愣愣开口。
“男妈妈你…你也死了？”
“哈？”
江槐鹧转过身来，额头青筋直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外号，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大摇大摆喊出来。
直播间里，观众没想到这直播刚修好，就看到了这么喜感的画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谁啊，笑死我了，他做了我一直不敢做的事。】
【好像是万神殿的玩家，看着眼熟。】
【他是个即将陨落的英雄哈哈哈哈哈！】
【将将将将！我认识他！这个是万神殿的耿宇，另外那个昏迷的是他队友余剑桐，排行榜前二百都没进呢，啧啧，万神殿高层真是不做人啊。】
和许知言等人先前猜测的一样，确实有公会在被理想国指定后，连中层都没派，只派了两个炮灰来。
两人排名低，战斗力又不行。
且不说这副本里有狩猎玩家的月神存在，单单是生存副本的规则他们就很难搞定，活下去都成问题。
【这俩宛如鸡立鹤群，有点可怜。】
【楼上+1，但我支持男妈妈暴揍耿宇一顿哈哈哈哈！】
【草，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发现，江槐鹧的排名跟坐火箭一样，他才进入五星副本多久啊，这都打进前二百了。】
【楼上你没看男妈妈前段时间疯狂刷本吗？他还磕了卡牌刷的，一天更比十天强。】
【那也不对啊，他才刷了多少分？】
【系统更新后排行榜的排名不仅仅是按照积分多少来的，积分只占一部分比重，剩下的都是综合实力测评，前20名好像一直都是这么算的。】
【强，确实是强，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没有特性还这么猛的玩家！】
江槐鹧积累的排名积分本就不算太少，在前段时间疯狂刷本之下，很快就进了前二百名，并且看起来还要继续往上冲。
与之相反的是许知言。
因为他一直没有展现出什么进攻手段，虽然人人都知道他能力非凡，排名低的可怜。
耿宇最终还是挨了江槐鹧一记爆栗。
他捂着头哀嚎，只觉得自己的脑壳要被敲碎了，哭丧着脸道歉：“江……江大哥，对不起，我好像脑震荡了。”
“呵。”
江槐鹧冷哼一声。
此时教堂的震动已经停止，但这两人醒了，他肯定不能不管不顾离开去找许知言。
冷眼看着耿宇把昏迷的余剑桐摇醒，江槐鹧一把拽过凳子，大马金刀地往那一坐，气势汹汹，听两人唧唧呜呜说明了当前情况。
万神殿对于被指定进游戏这件事，保持观望态度，两人是被公会送进来当炮灰的。
当然，万神殿的高层也知道这事不厚道，作为主动进入怪巢岛的报酬，他们每人都拿到了十万积分的报酬，并且万神殿的会长还承诺，如果他们死在副本里，会额外补偿他们的家人二百万现世币。
两人进入游戏后，先是被饥饿状态搞的找不到北。
勉强填饱肚子，又被突然袭来的寒冷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冻死在外面。
将死之际两人找到了这里，却被教堂的主人控制了心神，几乎是交出了所有值钱的家当。
“呜呜呜江大哥，我身上的B级以上道具全没了，就剩下一点垃圾了……”
耿宇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江槐鹧眉头皱的老高。
嗯，所以说那恶魔从两人身上只搜刮到了这么点东西，是因为这俩人够穷吗。
不过毕竟是恶魔与许知言的交易，他也不好现在就把这些道具还给两人，只能暂时装作不知道这事。
两人的悲惨遭遇确实令人同情，但江槐鹧不打算做什么。
确定这两个玩家没什么威胁，他站起身来让小脆骨来应付这两人，自己则唤出镰刀，再次走向了教堂高台旁的小门。
只是他还没能靠近，一柄尖锐石斧就重重落在了他面前，激起小范围烟尘。
江槐鹧站着没动，只是歪过头去望向投掷石斧的家伙。
是恶魔石像。
原本瑟缩恐惧半入土的两个石像，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变换姿态，手持武器一脸严肃。
它们在阻止江槐鹧前进。
这两个恶魔石像的表情过于正直，江槐鹧突然有些拿不准注意。
想到之前许知言一直和这两个石像和平相处，他试着与石像沟通，忐忑开口解释：“我没有恶意。”
“我只是想知道我的队友现在安全吗？”
说着，他反手亮出武器，一刀将眼前的石斧劈开。
语气温和动作上毫不留情，态度强硬。
恶魔石像们对视了一眼，预感可能打起来有些难，于是对着江槐鹧点点头。
没想到石像竟然会回应他的话，江槐鹧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他清清嗓子，疑惑确认。
“点头代表安全？”
见恶魔石像再次点头，他终于意识到这诡异的怪物竟然真的可以沟通。
怪物的智商越高，就代表战力越强。
江槐鹧不觉得自己打不过，但现在不是完全对立的状态，如果能从恶魔石像那里得到一些许知言的信息就更好了。
忽然，他发现游戏面板闪出一个提示，是公会对话框的消息。
【许知言：%（*ap;11%￥……—12#￥…】
这一排出现的乱码，瞬间让江槐鹧紧张起来，明明恶魔石像说他的队友很安全，但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许知言发来这种消息。
“你们确定我的队友安全吗？”他将信将疑开口。
恶魔石像被问的有点不耐烦。
但迫于压力，它们还是老实点头，尽管在摆着攻击姿势后点头让它们看起来有点滑稽。
江槐鹧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继续询问。
“那你们能告诉我，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吗？”如果恶魔石像说不出来，那就证明它们刚刚在说谎。
只是当恶魔石像对视一眼变换动作后，江槐鹧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眼睁睁看着这两个恶魔石像像是活了那般移动起来，右边的那只凑到了左边的跟前，上前对着左边的石像一顿乱亲，左边那个还不停摆手。
看了一会儿，眼瞅着两个恶魔石像快‘干’起来了，江槐鹧终于大喝一声。
“你们是不是他妈的有什么大病？”
猜测恶魔石像的存在恐怕是想拖延时间，他不再犹豫，踩着碎石向着小门走去。
但紧接着，恶魔石像从高台后离开，站在了他的面前。
战斗，一触即发。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槐鹧总觉得被他打的两个恶魔石像的表情像是在委屈着什么。
……
许知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他醒来的时候浑身没什么力气，瞪着天花板艰难的回忆了一会儿，随着记忆的回笼，他的脸颊越来越烫。
妈的，昨天都那样了他记得鬼神都没脱上衣，搞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很凌乱……
耳畔响起惊雷般的声音。
“在想什么？”
下一刻许知言被人从后面抱住，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新的衣服，正是先前在衣柜里发现的那套。
不等他想好借口离开，鬼神就继续叹息着开口。
“你得回一趟教堂，石像鬼虽然可以重生，但被砍成碎末还是不太好操作。”
祂低头咬着青年的耳朵，充满餍足的声音不知道在蛊惑谁。
“很抱歉，我的出现好像改变了规则，那些领土似乎被回收了，接下来你得每天给我一些‘供奉’才行。”
感受着游移的手掌在身前摸索着，许知言一整个愣住。
还……还来吗？
许知言还未能开口反驳，鬼神就在他颈间落下了一个深吻，像是在宣示主权，对方将吻痕留在了衣领之上，任何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昨夜我已经收到了贡品。”
“所以今天你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