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记忆

被发现了?

怎么被发现的…

夏仲心中暗暗叹息,这次他谋划已久,特意布局,就这么被发现了?

夏寻路脸色冰冷,丝毫不惧看着面前的郑秀眉,道:「我为何不能坐在这里?」

郑秀眉还是忌惮夏寻路的上使身份的,略一犹豫,道:「我记得你不应该坐在这里,你应该站在旁边。」

记得?

夏仲三人心头皆一跳,不过纵是高明这厮都没表现出丝毫变化。

「我明白了,我明白天是在怎么和这些无魂人交流的了,是记忆。怪不得我都难查到这些人怎么交流。」夏仲眼神闪动。

他一度怀疑是类似真神戒指空间那样的交流,没想到更离谱。

可是事情都没有发生,怎么会有记忆?

「天能窥视未来?不,如果它能窥视未来,薄风公子都不一定死,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过去注定,未来却是多变,或许天能捕捉一点未来的「可能画面」也是极少,且不注定。

尤其是涉及他这个超越天地限制的生灵,更是看不到,听不到,无法捕捉。

这也就是天要处心积虑杀死他的原因。

夏仲心念电转,想明白这点,立刻给了夏寻路一个眼神。

夏寻路如今的境界当然轻易捕捉到师父的这个眼神,冷冰冰的脸颊丝毫不变,强势道:「那是你记错了,今日你又可记得我们会救你?」

郑秀眉脸色微变,神色古怪,像是真的不确定起来,

她脑海中的记忆,就像是隐约的梦境,好比普通人经历某件事时会突然觉得自己似曾相识,在梦中梦见过,能够预测到事情的下一步走向,不管是声音还是画面都一模一样。

可这终究隐约,和真正现实比起来,当然以现实为主。

就在她犹豫时。

「宋掌门,您大驾光临,可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快里面请。」小二已经懒得搭理这一桌像是不大正常的客人,转身热情迎向酒馆门口。

酒馆门口一位穿着澹赤锦袍,富态多于强者气息的五旬男子出现,其手里把玩两颗石丸,身后跟着不少弟子打扮人物,因为一弟子还牵了一条黄毛大狗,让得夏仲差点飙出一句「老夫聊发少年狂。」

而看到那身影,本来正纠结的郑秀眉像是眼前一亮。

五旬男子目光更直接,极具目的性的看过来,当看到夏仲四人,他先是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然后又露出略显怪异,说不上哪里不对的神情。

最终其还是没多说,不管小二的招呼,大步走上来,指着夏仲四人喝道:「你们几个不成器崽子,丢尽了为师的脸面,今日是什么日子?朝廷选材,圣榜提名,你们还敢在这里花天酒地,快给为师滚回去!」

高明和夏寻路心里升起一丝怪异,师父?

就凭你也配做他们师父?

这种感觉就像你在外面吃饭,突然一个醉汉过来指着你要当你爸爸一样。

不过郑秀梅却是已经起身,道:「师父莫怪,弟子们这就回去。」

夏仲神色若有所思,可同样第一时间起身,慌张道:

「师父,弟子知错。」

高明和夏寻路见师父都这么说了,自然没二话,也立刻起身,臊眉耷眼的弓着身子匆匆朝着酒馆外赶去。

「哼。」五旬身影手里两颗石蛋子转的啪啪响,骂骂咧咧在后面跟上。

那小二和酒馆里的客人们看着这一幕,都当成是宗门弟子放荡,引来师父训斥了,这是常有的事。

他们口中讨论的是另一件事:「今日是郡城大比的日子啊,郡守府门前已经摆好了擂台,郡内三十八州,三十八个宗门,个个都派出青年才俊一争高下,真热闹。」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真成了咱们益阳第一,先不说旁的,就是能到京城和天下年轻一辈一争高下,也不枉此生了。」

「真要得了第一,那才是光宗耀祖。」

「走,快去看看。」

一个个酒馆客人都激动去观看,宗门弟子既然还在这里,那证明选拔大比还没开始呢。

………

「三阳派宋家,这宋掌门也是无魂人。」夏仲跟在宋掌门身后,和郑秀眉并列。

从郑秀眉看宋掌门的眼神看来,她绝对不认识宋掌门,后者也不认识她,但就是这么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却同时出现在酒馆里,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然后完美的碰头。

「不过宋掌门也是外围,真正的核心还在后面。」夏仲暗道。

宋掌门带着一群弟子气势磅礴朝着郡守府而去。

宋仁宋公子则气冲冲从宋府出来,他满肚子委屈,回来第一时间就去家里找老爹告状,可没想到扑了个空,打听到今日是郡城大比选拔的日子,宋公子立刻追了出来。

选拔大比,虽然他是肯定不用参加,但是一郡所有宗门年轻一辈有本事的弟子都会参加搏一把,这是对自己,对宗门都极重要的大事,所以宋公子不吃惊已经很少插手宗门内事物的老子会这么重视。

「哼,敢牵连我?还有那些杀手,我宋仁若不出这口气,就白在益阳混这么多年了!」

终于,宋公子看到了街头大步流星走来的宋掌门,宋公子整了下表情,就捂着已经包扎好的脖子朝着宋掌门冲了过去。

「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宋掌门此刻心中也思绪翻滚,他本来应该早死了,但是又活了,活了后,他就有了一个使命,现在就是完成那个使命的时候,这种感觉甚至让他有一种当年艺成出师第一次杀人时的忐忑和激动。

他身后,是上使!神秘而强大的上使!

然后他就看到了冲来的儿子,儿子受伤了?他惊讶之情自然溢于言表。

「仁儿,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爹饶不了他!」宋掌门气势汹汹。

宋仁叫苦一番,正要叙说,忽的眼睛一凝,定定看着宋掌门身后,郑秀眉,夏仲,高明,夏寻路也在看着他。

「你,你,你们……」他惊讶的张大嘴巴,然后立刻道:「爹,他们,他们,儿就是受了他们的牵连!」

宋掌门回头一看夏仲四人,眉头微挑,然后轻咳一声:「你在胡说什么?可是酒喝多了?这是我三阳派这一代最了得的弟子,怎么会牵连你?」

宋仁瞪眼。

「三阳派弟子?」

三阳派弟子他再熟悉不过了,哪里有这四个?

「爹,你被他们骗了,他们…」他还想解释。

宋掌门摇头:「你们小时候都一同练功,忘了不成?好了,莫要耍酒疯,快快让开,大比快开始了。」

话落,他推开儿子就走。

夏仲几人默默看了一眼宋仁,迈步跟上。

「爹…」

只有宋仁一个人在那里有些凌乱,当夏仲等人都消失在街道尽头,他才看看天,摸了摸脑门。

是他记错了?

船上有个刺客说他强了人家姐姐,现在老爹又说他不认识三阳派弟子?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