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睛都挖掉。”水琴刻薄起人来,那叫个天赋异禀。
许周跟白正面色发青,难以接受。
转头,水琴腆着脸问道:“弟弟,你看我骂得好不好?”
站在一旁,拿着小皮鞭的人,正是与水琴探讨过她长相吃亏的須岚。
须岚点点头,赞赏道,“不错。”
水琴立马情绪高涨,“我还可以发挥得更好。”
“那么请开始你的表演。”
通过把许周跟白正骂得灰头土脸,水琴成功从阶下囚,变成座上宾。
她忐忐忑忑得跟着须岚走进一间房,里面那个坐在软轿里的貌美少女,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坐呀。”桑娇娇和善得不得了。
水琴能对着须岚谄媚讨好,对着比须岚看起来还要小的桑娇娇,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坐在椅子上,也只敢虚虚的贴上半边屁股。
桑娇娇拍了拍水琴的手背,柔声细语说道:“我当日一看,就晓得姐姐是被胁迫而来的。”
“以姐姐这种高明大义的人,怎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呢。”
“就好像,荒祈和土坝都以我族出嫁的女子为威胁,而姐姐你就没有,我就晓得了….”
水琴迷茫:难道不是因为许周跟白正,那两王八羔子压根没想带她玩,不然他们雲岭部落里也是有从苍夷嫁过来的女子的。
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坚决不能说。
水琴故作淡定,点点头,厚颜无耻的认下了对方的赞扬。
只是后面的话,越听,水琴越迷糊。
脑海中反复闪过:我真的是这样的吗?我真的有这么好?
从迷惑到坚定不移,中间只隔着一个桑*pua大师*娇娇。
没错,我就是这般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的好女子。
即使被胁迫着做下了不好的事,但我的内心仍旧保留着善良。
水琴扬着头,脸上闪烁着正义的光芒,坚定的说道:“别拦着我。”
“作为补偿,我会让雲岭送上十二块陨铁,十幅战甲。”
桑娇娇都快笑歪了嘴,面上还假惺惺道:“会不会不太好呀。”
“没别的,就是担心姐姐会被你们部落里的人责怪。”
闪烁着星光的眸子里,盛满了对她的担忧。
水琴一下就上头了,拍得胸脯震天响,“他们敢?不如再叫他们加点,十五块陨铁吧。”
水琴有点羞愧,“库里只剩下这么多了,原本能有更多的,上次叫荒祈给抢了去…”
提到这个,水琴猛然想到,上次两个部落之前的冲突,就是为着这个陨铁。
他们部落的人不光偷袭,还打伤了苍夷的人。
像是知道水琴心中所想,桑娇娇很是理解道:“不怪姐姐,像你这样好的,那里能拦住恶心肠的人使坏呢。”
水琴感动连连,觉得面前的女孩就像是她久寻不到的知己。
能透过她刻薄的皮囊,看到她柔软善良美好的内心。
终于有个能理解她的人出现了,别问,问就是感动。
她泪眼执手,“好妹妹,等会我就传消息,让人压着柏术过来道歉。”
桑娇娇:…..
她都开始怜悯起雲岭部落的族人们了。
被压在房外的许周和白正听了全程,从刚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怀疑人生。
或许他们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跟水琴这个傻货呆久了的原因吧。
一定是这样的。
很快,他们又听到房间里头的水琴,信誓旦旦的表示:“放心,我会好好的去劝许周跟白老的。”
瞬时,两人均是虎躯一震,头皮发麻。
劝什么?
当然是劝他们改邪归正咯。
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房门,见到困成五花大绑的白正和许周,水琴噼里啪啦的输出一大通。
然后居高临下,擅自替两人做了决定,“等会你们效仿我,浅浅的补偿下苍夷部落。”
“娇娇大气,不会同你们计较的。”
“土坝就十幅机甲装置,药丸…哦,娇娇说药丸不要,那就换成草药吧,三十株?还是五十株吧。”
“荒祈最富有,一辆机甲车,一百株草药。”
白正和许周一路听着,目眦欲裂:疯了吧,你管这叫浅浅的补偿?
不久前,他们才上缴了一批给圣域,剩下的存货本就不多。
这一弄,他们库房空了大半多。
水琴分明就是数着他们的库存来要东西的,是谁说这女人蠢的?
出来,看我不打死他。
哦,是他们自己,那没事了。
许周和白正接受不能,扭着身子咿咿呀呀的做抗议。
须岚一鞭子抽下去,“有什么意见,你们倒是说话呀,这么咿咿呀呀的,谁听的懂你们说啥。”
许周和白正吃痛,呜咽声从嘴角溢出。
须岚又是一鞭子下去,“让你们说话,做什么用这么眼神看我。”.
许周/白正蜷缩着身子,想要怒吼:你倒是把我们嘴里的脏布扯掉呀。
一边堵着嘴,一边不停的让我们说话,谁有你狗?
他们严重怀疑,这是在打击报复。
有了水琴的这个二鬼子背刺,消息传到荒祈,土坝,雲岭,无人怀疑。
以为,自家长老又有了什么大动作。
几个部落咬着牙,将东西送过来之后,一看傻眼了。
他们部落里的精英们,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的挂在木柱上。
长老吊在最显眼的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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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祈
玉景在床上昏迷了整整四日,还未醒。
门口,狸珠脸上的眼泪水就没干过,挺着个孕肚趴在门框上,久久不愿离去。
坐在床沿边的荒祈族长,晦气的吞出一口气,嫌恶道:“要哭出去哭,晦气的东西。”
狸珠吓的哽了一下,不敢反驳,捂住口鼻飞快跑了。
就因为这东西,差点毁了他的一副盘算。
要不是因为玉景苦苦的哀求自己,狸珠又怀了孩子,他早就将人处理干净了。
荒祈族长恨铁不成钢,瞪了床上的玉景一眼。
只是见他这幅凄惨的模样,又软了心肠,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个侄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多情。
之前对苍夷的微禾这样,现在对孤女狸珠也这样,愁死个人了。
“探查得怎么样了,这次的事情是哪个部落谋划的?”
给玉景口中又塞了颗红色的药丸,转身的荒祈族长满身的煞气。
“雲岭和土坝的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们的人一过去,反倒是被他们兴师问罪了一番。”
“不会是做了恶,故意不回去吧。”荒祈族长阴狠道:“等许周他们回来,我再和他们好好算一算。”
“敢算计荒祈的人,还没出生呢。”
桑娇娇:那我是谁?我在哪里?阿母肚子里?
提起这个事情,来人犹豫着要不要说。
“磨磨蹭蹭的想说什么?”族长没好气道。
“许周长老叫人把库房里的东西都运去了苍夷。”
族长眉头紧簇,一脸不悦,“这件事为什么没人同我说。”
“您一直在忙玉景的事,那边催得急,雲岭的水琴长老还亲自跑了一趟,所以….”
荒祈族长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怪异,没等他深思,床上传来一声嘤咛声。
族长顾不上其他,马上贴在床边,小心的看去,“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玉景满目仇恨,才几天就瘦骨嶙峋的手,死死的抓住族长的手腕。
“叔,是苍夷。”
“景蓝花在苍夷部落手里,一切都是苍夷部落设计的。”
族长还没从玉景重新叫自己叔叔的喜悦中回神,霎时又被这个消息惊震半天。
他飞快的回头,面沉如水,“那批东西走了多久了?”
一直候在旁边的人,早已被吓得面色煞白,软着腿直打哆嗦。
心里只有个念头:他要完了,做了错事,族长不会饶了他的。
求生的念头使他坚持,磕磕巴巴道:“会不会弄错了,苍夷部落的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们一没提升能力的资源,二没急救的药丸,三没武器装备….”
一个三无的部落,怎么可能设计得三个部落都中计?
有道是一力破所有,任何阴谋诡计在力量面前都是纸老虎。
苍夷部落就是想谋算,两者之间的悬殊拉距过大,也成不了事。
况且,他们部落的精英,也不会站着挨打的。
见族长略带疑惑的眼神,玉景气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闷哼出声。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荒祈族长沉凝一会,“去看看,护送的人回来了没有。”
不一会,刚才那人去而又返。
这次,他的面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哆哆嗦嗦道:“没,没有….有两日了。”
荒祈族长摔了个花瓶,狰狞面目如恶鬼,“好,好的很。苍夷真是好样的。”
“扮猪吃虎这么多年,难为他们了。”
苍夷表示,这个污蔑他们不担。
有没有种可能,他们之前是真的猪呢。
没等荒祈族长,想什么报复的法子,苍夷那边来了消息。
想要族人平安,用资源来赎人。
不光荒祈,土坝跟雲岭同样得了这个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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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夷部落
桑娇娇舒舒服服的歪在软榻上,旁边微禾满脸荡漾着红晕,亲自上手为娇娇捏肩捶背。
倾晨倾果赤裸着上身,一双黄铜色的大手,小心的剥着果皮。
咬了口满是汁水的果肉,桑娇娇就着雨泽的手,吐了果核。
随后,捂着眼睛娇滴滴的笑了起来,眼睛滴溜溜的在小伙子们健硕的身体上打转。
诶呀,这些是我能看的吗?
周围,身材一个比一个健美的小伙子,不停的在娇娇面前来回走过。
看的微木气呼呼的。
捏了一把自己皱皮老巴的胳膊,老baby泄气了。
这不,气不顺就想去寻人晦气。
自家的娃舍不得凶,别人家的不心疼。
微木拄着拐杖,慢悠悠的晃到正在劳作的俘虏们跟前。
将恶毒刻薄展露得淋漓尽致,“速度这么慢,你们是没吃饭吗?”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部落的精英就这熊样?力气这么小?”
“别拦着我,我要跟他决一死战。”许周恶狠狠的作势往前冲。
一旁的白正:….
“我没拦着你呀。”
反头一看,白正从离他两三步的距离,默默移到了远处,想拉,胳膊也伸不长。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许周若无其事的收敛表情,装作无事发生,继续手中的工作。
不做事不行呀。
也不晓得苍夷是怎么回事,诡异得很。
他们每人都被喂了一只指甲大的虫子,怎么都抠吐不出。
平日里,小虫子趴在心脏处不动弹,一旦不听话,那种不能回忆的心绞痛,能叫人疯癫。
他们不想再感受一遍,被虫子啃咬心脏的经历了。
骂过人之后,一身神清气爽的微木,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悠悠的晃到大巫跟前,邀功道:“那些机械零件,今天就能全部拆除完成了。”
停顿了下,微木好奇问道:“我们把机甲车,机械装置,战甲全部拆除了,这是要做什么?”
“制作个好东西。”
微木乐呵呵的,“您是没看见,许周白正那两人,看到我们把这些东西分解个稀烂时的表情。”
“特别是,还是他们自己亲自动手的。”
积攒多年的郁愤,一遭清除,畅快!
这时,桑娇娇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几个嫁去荒祈跟土坝的女子呢?”
“带过来让我看看。”
被族长带过来时,金金跟温柔还有些恍惚。
她们从被丈夫子女背叛时,就存了死志。
绝对不能成为部族的弱点。
虽然当初是为了维系部落关系嫁过去的,但选的丈夫也是互相看对眼的。
几十年真情实感的付出,就是养只猫狗都有感情了的。
却没想到会落到如此境界。
“好孩子,辛苦了。”
“现在回家了,就不用怕了。”
金金在知道丈夫一直虚情假意时没哭,在得知儿子女儿厌恶她时没哭,在被成婚二十五年的枕边人,揪着头发抛弃时没哭。
却在年轻女子柔软的声音里,泣不成声。
温柔也满脸是泪,终于能卸下强撑了二十年的坚强。
等她们将满腔的委屈难过都哭完,擦干眼泪,金金和温柔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大巫,我们想回去。”
她们现在不是无根的浮萍了。
很多以前不敢不能做的事,现在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