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申无良看了过来,秀神山几人都是神色一凛。
“不会吧,真是那个杀人魔?”
“小点儿声,他在看。”
和柳宋二人一道通行的,自然都是年轻弟子,年纪轻,经历少,没见过多少大场面,被满身杀气的申无良一瞪,都是吓得不轻。
当然了,就算换成大部分江湖人士,被他看一眼估计也得肝儿颤。
柳美云有些紧张地握住宋小婉的手。
“没事的,他不是坏人。”后者安慰她道。
“什么不是坏人。”
在场的众人都把善良可爱的宋小婉当妹妹一般照顾,听她这么说,顿时以为是她和往常一样将人想得太好,“这人手上的人命都有成百上千,哪怕知道他是谁,镇凶司见了也得多留意一番。”
此人说到最后半句时,声音就已经微不可闻,因为他注意到,申无良竟然从大门那边向这里走来。
光是这么几步,几个年轻弟子都有些头脑发木,思维迟滞,脑袋里放起了走马灯,灯上的画面全是从传闻里听到的那些血桉,只不过主角变成了自己。
这些胆怯与慌乱几乎是因为申无良身上的杀气太强,导致他们变得胆怯,但也有容易越穿越离谱的江湖传闻的原因。
等到申无良走到近前时,有个稍微练过一些武,修到了一境的男弟子壮着胆子嚷道:“你干嘛!”
说着,还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原本的打算是,客气地招呼一声“敢问壮士有何贵干”,结果一紧张,说出来的话就变味儿了。
申无良在众人面前站定,扫了说话之人一眼,没有说话,然后把目光看向了宋小婉,突然咧嘴笑了一下。
然而以他的面相,微笑基本等于狞笑,所以这让另外几人更加胆寒。
但是宋小婉自然是不惧的,尽管她跟申无良并不是很熟,但是林守管此人叫小申,有同样待遇的只有顾怜,足以说明他可以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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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管事,有什么事吗?”
“掌柜的,林先生叫我给你带的东西。”
申无良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他要我告诉你,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到店里来找人,我不常在,但你随便找个管事的就行。如果有谁欺负你,就跟我说。”
言罢,他抬眼扫向了其他人,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宋小婉无奈道:“哪有人欺负我,你快回去吧。”
申无良倒是很听话,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比起其他人的错愕,柳美云倒是一脸兴奋:“那是杀人魔申无良本尊诶!”
尽管众人平日里都能见到的几位医主,在外的名声并不低于当地有名的修行者,但年轻人总是对快意恩仇的江湖人物更感兴趣,也对心中幻想出的各种传奇更加神往。
除开同住一间房的柳美云,其他人这时候才知道,一同学医这么久的宋小婉竟然是共济堂的掌柜,只是有些闹不清,既然林先生是账房,她是掌柜,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
“我告诉你!你这样是要遭报应的!”
隋歆刚同车队一道返回镇里,然后就直愣愣地冲进共济堂,“我可是朝廷命官!正五品,你叫我去给你押车!”
正在画符的林守抬起头:“嘿,这位大人,不是事先讲好了,你才上路的嘛,莫非现在是反悔了?朝廷命官总不可能言而无信吧。”
隋歆哭丧着脸道:“你知道路上经历了什么嘛!到集市里吆喝!发你那个传单!替老乡搬东西!还遇到人调戏我!”
林守乐了:“那人怎么样了?”
“给他揍了一顿呗,还能怎么样!我又不能公然说我是镇凶司的捕杀巡按,要是传出去让督司知道了,非得打我一顿板子不可!”隋歆愤愤不平地说道。
林守赶紧说道:“对不住对不住,药行里新来了一批灵药,有什么需要的你去随便取吧。”
“算你有良心。”
正在这时,顾怜从后院走出来说道:“简学要走了。”
林守诧异道:“这么快?你破境了。”
“哪有这么快,我最近都没出门。”
“那他着什么急,在这多留一会,看护你到四境再说啊。”
“他只是代师兄传法,又不会我这门因缘自在法,能看护什么?”
林守不想白白放走一个接近五境的人,便想琢磨个办法,将简学留下来,于是说道:“哎,那也不用急着走,你看看,我对咒符的需求这么大,让他多留一留,以后可以做生意嘛。”
顾怜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鄙夷道:“你还想叫无剑观主的亲传弟子给你打工嘛。”
林守笑道:“要不你问问你那大师兄?”
见顾怜犹豫,他继续诱惑道:“你想啊,远在他乡,人生地不熟,平时也没个说得上话的人,现在来了个同门,难道没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如果修行上有什么困惑,也能交流一二嘛。”
顾怜的鄙夷之色更甚:“不是,别的就算了,平日没个说得上话的人是怎么回事,你不算人?”
林守丝毫不显愧色:“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不当人。”
“你确实挺狗的。”
顾怜说得是心里话,把镇凶总司的捕杀巡按留下干苦力就算了,竟然还打上了无剑观弟子的主意。
尽管骂骂咧咧,他还是动手去给岑玉卿写起了信。
“对对对,最好能再派几个人来,开个办事点嘛,放心,迎州有我,保证你们能站稳脚跟,到时候不止做我的生意。”
“多来点人,最好再来几个五境的。”
写信的时候,林守还在一旁指指点点,想多忽悠来一些人。
最后顾怜不胜其扰,花了半个时辰才写完,将信寄了出去。
王鱼宝没看信的内容,但也没有被隐瞒,只是奇怪地问道:“无剑观就算来人,也不会为你所用啊。”
林守老老实实地说道:“但顾怜听我的话呀,你想想,这件事如果被你报回去,咱那位东家以后若是想动我,不得多思虑一番嘛。”
“好哇,你居然想跟东家作对!”
王鱼宝恶狠狠地盯着他,像极了哈士奇。
林守笑起来:“别傻了,你那位东家都不觉得我会老实听命,他只是有把握能控制住我而已。”
王鱼宝不满道:“你这叫,这叫,小人之心!”
“对对对,我就是小人。”林守毫不在意。
等了几日之后,一封从无剑观寄来的信到了共济堂。
林守和顾怜一起拆开,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工整的小字。
日期和落款上赫然盖着鲜红的观主大印。
想不到送去的是家书,回来的却是一封掌门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