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赵晓静声音哽咽。
“千万别这样。”他赶紧打断,“对了,你有时间的话也也看看你爹吧,我瞅着他最近状态不太好。”
刚进家门,她就觉得房间内的气氛不太对,定睛一看,好家伙,柳梅和赵建海两个人各自坐在桌子的一边,沉默着不说话。
“娘,这是咋了?”
柳梅没好气的说:“你问你爹。”
赵晓静将目光看向赵建海,他却是躲了过去。
“瞅瞅,瞅瞅,你都不好意思开口是吧!那你是怎么有脸跟我说那些事,啊?”柳梅拍响桌子,怒视着赵建海。
赵晓静听的云里雾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建海,是你说还是要我替你说。”柳梅冷着脸,一副即将爆发的样子。
“行,你不说是吧,我说!晓静,你知道你爹心里面怎么想咱们娘俩的吗?他觉得他娘的死都是因为咱们,要是咱们不往县城跑,他赵家就不会出这些事。”
赵晓静心里了一整个大震惊,不过没等她反应,柳梅再次出声。
“赵建海,你说这些话你自己不觉得害臊吗?咋的,你娘都没了,还在这当大孝子呢?也没瞅瞅人家稀罕不。这一辈子,你也就分家的时候硬气了一回,可那还不是因为晓静差点没命,你要是真的啥都不做怕是自己脸上都过不去吧,剩下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把你娘放在最前面。一个心都不往家留的人,你凭什么要求我和晓静跟着你吃苦!我们去县城怎么了,我们不偷不抢,你娘和你弟弟出事,还不是因为他们动了歪心思。”
“你……”赵建海像是被说中了一般,手指颤抖,气急败坏的说:“柳梅,当初你可不是这样的,咋的,去一趟县城回来就变了。”
柳梅嗤笑,“这不都是你逼我的,跟去不去县城有什么关系。”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行了,别的话我不想多说,你收拾好手续,咱们明天早点去。”
赵建海立马颓了下来,从来不抽烟的人,居然从口袋掏出了一根烟,还有火柴盒,滋啦一下,把火递到烟跟前,紧接着就嘬了两口。
在云雾中,不死心的抬头问:“明天……去干啥?”
“你说呢,除了离婚还能干什么。”
七十年代离婚的人只有极少数,而且大部分都是城里人,农村很少见,不过柳梅能知道离婚这两个字,这里面也是有一段故事。
大约是二十几年前,那时候结婚很多人都不领证,不过她们村居然有一对年轻夫妻去办了离婚手续,这可惊掉了一种人的下巴,毕竟很多人都不知道结婚证,人家已经把离婚证拿到手了。
不过这个离了婚的女人并不好过,那时候正处在花一样的年纪,偏生已经嫁过人,用村里那些男人的话来说,就是已经开了苞,家里还没男人,可不就是谁想上就上。
于是乎,村子里的男人一个个都成了偷腥的小猫,时不时就要去女人门前转悠,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下子女人把村里的大半的女人都得罪了,可以说完全被孤立,甚至有的人还在背后嚼舌根子,什么骚货、贱人之类的词全部都带到她身上。
突然有近半个月的时间,女人都没有出现,大家疑惑了没多久就开始庆幸,毕竟外面的野花不见了,这些男人才能安心的待在家里。
柳梅家当时就住在女人家隔壁,严格来说不算是紧挨着的那种,中间还是隔了很大一片空地。
女人的死,是柳梅娘发现的。
当时女人全身赤裸,身上满是青紫色的痕迹,看上去很惊人,但凡经历过人事的,都明白那是什么。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
大队长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女人家。
最后不知道尸体怎么处理,当时柳梅大约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只知道最后召集了全大队的人开会,命令大家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否则的话全大队的人都要遭殃,因为女人的死,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翻篇过去,不过年少的柳梅却知道了,原来结了婚的两个人要是过不下去,也是可以分开的,而且是国家承认的那种分开,不过因为女人惨烈的结局,也让柳梅对离婚产生了恐惧,这也是她嫁给赵建海后,即使被百般万般搓磨,都没有提过离婚的原因。
不过随着这些年放开的越来越松,大家的观念也在不断改变,而让柳梅真正下定决心的,不只是因为赵建海的所作所为。
在县城她住的院子周围,就有一个妇人,她就是离了婚之后一个人住在娘家遗留的院子里。
她没有比柳梅大几岁,每天的日子过的都很快乐,自己家院子里种一些蔬菜水果,年轻的时候攒了些钱,现在也花不完。
柳梅跟她聊完这个事之后,就已经动了离婚的心思,不过当时并没有完全肯定。
谁知道回来后赵建海劈头盖脸对着她一顿数落,什么她把赵晓静教坏了之类的,最过分的就是,他居然怪赵晓静当初没有把工人名额给赵建树。.
柳梅突然就觉得自己再跟他过下去那就是个笑话,现在都是这个样子,以后还能指望他站起来?指望他护着她们娘俩?
进房子前她撂下了最后一句话,“赵建海,希望你这次像个男人一样。”
赵建海拿着烟的手不禁一抖,随后看向了赵晓静。
”爹,我说句实话,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爹,就你这些想法,我是肯定不会跟你打交道,属实是黑白不分!”
赵晓静忽略了他眼里的求助,转身去找了柳梅。
其实她是完全支持柳梅和赵建海离婚,在她眼里,柳梅是第一个让她再这个世界感受到温情的人,她自然是希望她过的好。
但若还是跟着赵建海,大家都心知肚明,别说幸福了,别受气已经算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