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她发现赵晓静的不对劲时她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随着她的重生不一样了。
上一世她嫁给赵鹏后,两人也就是搭伙过日子,加上他是独户,家里就一个人,日子倒也是没那么难过,可是结婚没过多久,他就在山里被滚下来的大石头轧死了。
她成了村子里最年轻的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天天都有老的小的来勾搭她,试图吃白饭,为此大队长媳妇还来找她谈过,希望她可以考虑改嫁,这样就不会有这些烦心事。
她是京市人,爷爷是司令员,父亲是法官,当初要不是被人设计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父亲和爷爷为了避嫌没有动用关系打点,但是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婚事是被所有人都盯着的那种,怎么可能真的随便找个农村汉子,当初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她也不会嫁给赵鹏。
现在她孤身一人,等光明来临时更容易回去不是吗?
可是她忘记了村子里流言的可怕,那是完全可以毁了一个人的程度,就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她被送去了西北农场。
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怎么可能撑到光明到来。
没有两年就得了痨病。
但是这段时光里有一个人带给了她一丝力量,这个人就是周烨。
他也是从京市下乡来到这里的知青,跟自己同一批次,看起来比较没有存在感,平常戴着眼镜,也不爱讲话。
这种人她其实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可是当村里的人都对她口诛笔伐的时候,他却偷偷告诉她,她没错,他还说相信一定能等来黎明。
自此以后他们俩会时不时的讨论一些学习上、思想上的问题,甚至在她去了西北农场后,他是唯一一个给她写了信的人。
现在王芳重生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周烨,并且大胆向他表明心意。
这一世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想找出当时设计她的人是谁,至于赵家村的人,不过是过客,就算报复了又能怎样,那些思想是他们的错吗?
其实回过头来想,也不全是。
这可能就是黑暗世界的悲哀吧。
现在站在这里听到村子里的人对赵晓静的猜测,她相信,不出一天就能传成赵晓静犯错了,被警察抓了之类的。.
一模一样的剧情,只是换了主角,没意思。
她扭头准备走,却在身后不远处看见了同样站着的周烨。
现在俩人是对象,她也不避嫌,直接走到他身边问,“你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周烨和她对视了一会,推了推眼镜,“没事,就是想回来喝点水。”
王芳突然想起来,他是京市西郊人,那可是被大家嫌弃的‘京市贫民窟’,所以他连买挎背水壶的钱都没有,一直都是忍着渴意,除非忍不住了才会跑回来喝水。
“啊,我不是说你可以用我的吗,我最近不上工,听说小学要扩大,可能会招老师,我打算去试试。”
说完跟周烨并肩回了知青点,她把自己的水壶装满水递给了周烨,“喏,你拿着,耽搁这么长时间,小心一会被大队长批评,赶紧回去吧。”
周烨接过系带有点怔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他们两人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她好像很熟悉、很懂自己。
他看着王芳进了房子,眼底一抹暗波在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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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赵晓静正坐在轿车后座上假寐,她莫名的觉得自己很衰,刚穿过来,遇见一箩筐的事,现在还被卷进了这样的事情,要是人贩子没有一网打尽,她后面还怎么来县城,怎么去黑市。
眉头越皱越深,还尚未成功的事业该不会就这样夭折了吧!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拜托,千万要全部抓到啊!
汽车一路疾驰回了公安局。
公安局离县领导办公大院不远,也是县城里为数不多的二层砖房小院。
整个墙体用的是最好的红砖,房顶还铺了一层瓦片,伸出长长的屋檐,门用铁皮包了边,里面是深褐色的木头。进门有很多小房间,紧紧挨着,其中有一个房门大开,里面坐了好几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
“赵晓静同志,你先在这等一下,我进去打声招呼。”
说完赵毅走进那个开着门的房子,跟一个坐在桌子前的人说话,桌子上放着一部座机电话。
没一会,他出来了。
“走吧,咱们去看一看。”赵毅在前面带路,之前在赵晓静家记录的男人也一路跟着。
三个人绕过前面的一排小房子,走到后面。后院很宽敞,上面坐落着一座非常大的房子,门是纯铁制成的,甚至连窗户外面都有铁网和铁柱子围着。
里面很黑,就算开了灯,仍然有大片的阴影落在地上,显得十分压抑。赵晓静非常不适应,不止是因为看不清楚,还因为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叫骂声,让人必须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完全保持清醒。
“到了。”赵毅推开门进去,赵晓静仔细看了一会才看清坐在里面的男人长相。
很瘦很黑,头发不太多,比寸头长些,五官十分普通,脸上的褶子有些明显。眼窝凹陷,卧蚕处的青黑色隐约可见,下巴周围微微有些胡茬,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男人的长相可以说是大众脸,落在人群里一秒淹没的那种。
“额……没记得见过。”她思索了一下,在赵毅希冀的目光开了口。
他眸光稍稍变暗,“没事没事,那咱们去看下一个。”
突然房子里的男人出了声,“赵晓静是吧。”
虽然是询问,语气里满是笃定。
男人突然变脸,眼神中带些狠戾,“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以后别想再踏进阳平县一步。”说着比了个刀砍脖子的动作。
赵毅立马冲了过去,把男人压在桌子上,啐了一声,“怎么?进来了都不安宁,非要让我给你些厉害尝尝?
王志,去,把他的情况告诉局长。”
“是。”抱着本子的男人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