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朦胧在夜空中,萦绕着圆月。
月亮仿佛凸起的大眼珠子,狰狞盯着下方所有人。
张九卦手陡然一顿,喃喃道:“差不多了,阴邪气薄弱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动手吧。”
罗忠良身影迅速掠入了夜色中。
他脚步极其特殊,明明人还在视线中,却给人一种感觉,像是消失不见了。
张九卦嘀咕了一句:“真是个怪胎。”
罗忠良,资质其实并不好。
这人很愚。
遇到任何事情,首先就是一根死脑筋。
可这愚吧,又好像愚到了某个点上。
阴术学通了之后,不知他怎地,竟然将自身的阴生九术,还有师母所教授的棺术融合了起来。.
他走在卦位上,看似没有章法,却全都是章法。
尽管这章法还不太成熟,但谁也架不住,他忽如鬼魅的身影骤然出现,给你当头一锤。
一转眼,罗忠良宛若鬼魅,出现在了赵老汉家门口,他纵身一跃。
紧跟着,就是女子的尖叫声,以及破窗声同时炸响!
墙角的数道人影,诸如少年的陈瞎子,刘平江,一众鬼婆,捞尸人,全都窜入了院中!
张九卦并没有上前,他是算命的先生,身子金贵,干不了这样的“粗活”。
院内,裹着一层白皮大衣的徐白皮,脸色极度阴霾。
屋子窗户碎烂,一女子裹着被子,不停的凄哭。
堂屋中,赵老汉惊声喊着蟊贼,私闯民宅,要报警一类的话。
少年的陈瞎子,耳朵微微轻颤,手一抖,哭丧棒飞射而出,恰巧击中那赵老汉胸膛。
赵老汉闷哼一声,直接倒地。
其余人快速分列,将徐白皮层层包裹。
陈瞎子身形极快,至堂屋捡起哭丧棒,刚好封住最后一个方位。
罗忠良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前,当头冲着徐白皮脑门一敲!
噗噗声骤响,徐白皮身上不停的冒出浓郁黄烟。
罗忠良早有防备,单手一条湿润巾帕捂脸,其余人各有手段避过。
转眼间,罗忠良到了徐白皮身前!
徐白皮烟枪架起。
砰的一声闷响,烟枪断裂,徐白皮双腿一蹬罗忠良腰腹,罗忠良抬腿,直接架住徐白皮。
同时,几个鬼婆子逼近,哭丧棒雨点一般落下,徐白皮顿时传出惨叫声。
捞尸人稍慢一些,随后逼上。
刘平江为首,卜刀直刺而出。
徐白皮猛地一旋身体,身上数只白毛,黄毛的黄皮子射出,锋锐的爪牙抓向那几人面门!
同时,徐白皮身体弓起,眼珠变得更为溜圆,身体怪异的发力,冲上了屋顶!
那些黄皮子邪性的紧,尤其是白毛的,附着在捞尸人和鬼婆子身上后,饶是有规避气味的东西,还是让他们中了招。
只有罗忠良完全屏住呼吸,他随后猛地窜上屋顶,追向徐白皮!
又是一锤狠狠挥出!
徐白皮堪堪闪避,双手成爪,忽的一下抓向罗忠良后腰!
“你是张九卦的师兄!”他尖声呵斥!
罗忠良根本不动神色,一个侧身躲过,抬腿,又是一脚踹向徐白皮。
他判断了徐白皮躲闪的方位。
这一脚看似踹空。
实则,徐白皮刚好换了方位,刚好一脚踹在他大腿根。
又是一声惨叫,徐白皮重重落在了地上!
罗忠良纵身一跃,到了徐白皮身边。
“手段不过如此,看来,的确有人给你通风报信。”
“说吧,是什么人?”罗忠良削瘦的面颊变得更为冷厉。
锤头比在了徐白皮的头顶。
此刻,徐白皮浑身剧痛,他死死盯着罗忠良。
没有过几招,他就落入下风。
感觉什么方位躲避,都躲不过罗忠良的招式。
一时间,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压迫感笼罩上心头……
更让徐白皮心凉的是,往来会有一些暗中的帮手,此刻,居然完全没有出现……
“我要见李阴阳!”徐白皮忽然尖声喊道。
“师尊?你会见的,不过不是现在,说出通风报信的人,否则,我顷刻之间废你丹田,再废你双眼!”罗忠良冷声再道。
骤然间,罗忠良抚过腰间。
手指竟然掐着三根通红的鸡尾翎,往后一甩!
“杀术至,魂命断!”
冷冽的喝声,继而炸响。
斜后方,一条白毛的黄皮子从徐白皮身上窜出,绕路要逼近罗忠良,却被正中眉心,死得不能再死!
徐白皮双目更赤红了。
又是一条白毛黄仙伤亡。
师父留给他的每一位出马仙家,都是极其珍贵,尤其是这些仙家不是以正常方式出马,全靠吃尸,培养的更为困难。
他此时只能一仙家上身,若是他能双仙家,再等他出马之日,何至于被这罗忠良如此欺辱?
“说吧,若是你说了,便少受一些苦头,师尊仁慈,或许会放过你,可我心知你的危害,若是你不愿意说,是保不住囫囵身子见到师尊的。”
罗忠良抬腿,一脚踩在了徐白皮的小腹处!
霎时,徐白皮双目圆睁,显得更为痛苦。
只不过他更知道,不能说出暗中还有大人物……
否则,这事情更没有转机了……
“我……救过……”徐白皮艰难开口。
罗忠良再皱眉,他抬腿,一脚踹在徐白皮下巴上。
哐当一声轻响,徐白皮嘴巴流血,不知道是弄断了牙齿,还是破了牙龈,又或是咬伤舌头,总之,那血是止不住的长流。
另一头,张九卦眼中更为明亮。
他唏嘘一声:“早点找这憨货师兄,倒也简单了。”
迈步,他正要朝着徐白皮走去。
可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气息,忽而从后方传来。
轻微的踏步声,不像是活人脚步,极其轻微。
张九卦脸色骤变。
他猛地回头,还没看清后方的人,就大喊一声:“忠良!快救哥哥命来!”
下一秒,张九卦才看清后方来人。
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道极其诡异的纸扎,双目点着血淋淋的眼珠。
呼啦一声,那纸扎后方,竟又窜出数道纸扎,还有一身材矮小之人,从纸扎中走出。
此人腰间还悬挂着几只碗,用绳子将其拴住,微微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