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说之话,绝不是一时意气用事。
将事情想的宽泛一点,若是舒家金家的残存之人,当起了壬家一流呢?
岂不就是重复蒋家的宿命?
不只是如此。
若舒子徽的存在,舒家第九的存在,就是注定要生出一个逆命之人。
舒家已经挖了千百年的坟了,残存之人忍一口气,等到张立琮百年之后,等到我年老体衰之时?
再退一万步说,不是我这一代呢?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当然,这些东西,我就没有多言了。
张立琮必然能够听懂我的意思。
我这林乌赘婿,自然也不能将那种危险,带给林乌的以后。
一时间,其余人都没有开口。
对于他们来说,我透露的这一点点信息,也是他们不了解的事情。
张立琮的眼睛慢慢微眯起来,杀机,逐渐外露。
“既如此,先前应该再狠一些的,将那根手指扔进水中,即使不能断他们全族性命,也能杀死不少。”张立琮的语气颇冰冷。
很显然,他直接领悟了我话中的话。
“三尸虫毕竟随生气滋养而壮大,那根手指头里头,有一城的怨气,污秽,也是死气的一种呈现,我当时想了想就放弃了,本来就不确定的事情,万一平添变数,就得不偿失。”我回答。
张立琮还是稍稍皱眉。
这期间,周遭之人全都安安静静,没有多话。
直到我和张立琮没有对视了。
白节气,忽地抱拳,深深冲着我鞠了一躬。
白廉贞随后,郭得水他们,全都对我躬身行礼。
“蒋先生虽说了不少,但此番,却是我八宅弄出的大部分隐患,节气不会推辞,定当拼尽全力。”白节气言辞诚恳。
我笑了笑,其实心境是平和的,没有多少波澜。
郭得水他们似要开口,我没等他们说话,便先出声打断:“这大抵也是命数使然,家里一堆老头子,送了一堆东西,都还没用上多少呢。阴差阳错,解决了那么多麻烦,算是运气。”
“而接下来,就是硬仗了。”
“郭先生,你对天柱门风水,是否有所了解耳闻?”我视线落至郭得水身上。
“天柱门风水?”郭得水面色稍稍一惊,才道:“须弥为天柱,天柱若有门,门内必然是须弥最大的隐秘!若无意外,那建造市井之地的人,就是在天柱门后?这是舒家那里得到的信息?”
“算是吧。”我回答。
稍顿,我又问郭得水:“能否破之?”
“这……”郭得水眼中深思,却又不自然的摇摇头,说:“天柱……又和风水挂钩,须弥便是天柱,若是强行破了内部风水,外在风水是否会崩塌?这风水,我觉得不能破。”
郭得水这一句话,我就感觉好像说在了点子上!
天柱承天,是顺应天之行为,逆命的确相冲,逆命之血,若破了风水,引动山崩呢?那就不是简单的祸端了!
“郭先生,你详细说来。”我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郭得水坐。
众人都变得极度安静,听郭得水解释。
郭得水一时间又有些不自然,手擦了擦褴褛的衣服,才说:“真说详细的,我反倒是又说不上来了,总之,破肯定是不行。”
我点点头,让郭得水不要急躁,慢慢想。
他这才坐下来。
其余天元先生同样坐在旁侧,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张立琮看向江老,点点头。
江老便随着张立琮离开了。
白节气和白廉贞坐在我旁侧,两人思索一会儿后,道:“若天柱门是难关,我八宅一脉精通机关,见了之后,应该能打开。”
我还是摇了摇头,说:“我见过白树封破机关,说是巧妙,实际上也将机关拆了,这不能破,恐怕才是核心。”
舒家在根源上,是惊世大盗,实际上他们对于风水的研究,真的很深吗?
数次接触看来,撇去了九个附属家族能力的神秘,他们本身的先生,真没有太多特殊之处。
就算是有一个神算一般的先生,那他更多体现的,还是在“算”字上边儿。
当初在登天葬,廖呈便说过,动管仙桃尸身,会引得七十座黑山头崩塌。
天柱门和须弥风水挂钩。
真要用逆命血浇灌上去,门是开了,恐怕这风水,也要毁于一旦!
冷不丁的,我又想到了一个点。
这等程度的风水,真的能被毁掉吗?
一个人,能撼动这龙脉根源?
我觉得光想一想,就是天方夜谭。
最大的可能,还是血干了,人命丢了,天柱门,依旧还是天柱门?
我近乎是绞尽脑汁了,还是没想到一个更好解决的点。
当年那建造市井之地的人,是怎么进入其中的?
如果按照我们这样的推断,天柱门必然不是他修出来的,而是须弥山本身存在一个那样的东西。
正当此时,朱钦忽然试探地说了句:“有没有可能,大家想的过于复杂了呢?”
骤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朱钦身上。
朱钦咳嗽了一声,才说:“我是这样想的,须弥天柱门,是天生穴眼,恐怕是世间风水第一穴,破不得,砸不得,那爬进去呢?”
“生有穴,死亦有孔,须弥偌大一山,必有死气排泄之所,我们就从那里钻进去,或许不走门,一样能入其中?”
这一霎,众人再一次安静。
就连我,都怔住。
死气排泄之处?
墓穴建造,的确生死各有一位置,死气往往需要通畅排出,否则会污浊风水,尤为大穴更甚。
我们费劲了心思去想,怎么从正门走,朱钦这剑走偏锋之处,看似有些荒谬,可实实在在的,能够一试!
这时,却又有人持担忧意见,说:“这……若是走那种路,龙脉祖山的死气冲刷身体,这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恐怕瞬间二五精气干涸,人都要成干尸了。走得进去吗?”
一时间,众人又面面相觑。
朱钦挠了挠头,犹有一丝苦笑。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他无奈叹息,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