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额头上一直在冒汗。
纸扎匠还磨刀的吗,这刀,怎么看起来比我的分尸刀还大?
一转眼,他就到了门前。
门开了,我仰着头看他,他低头瞥了我一眼。
“误会。”我沙哑的开口。
他压根没理会我,抓起我肩膀,将我往外拉去。
膝盖接连撞下两个台阶,又拉过了满是凹坑的院子地面,疼得我脸都白了。
那短发男人将我提起来,让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解毒。”他冷淡地说道。
我:“……”
这短发男人都不听我说话的吗?我都说了误会,他却没有什么疑惑?
思索间,目光落向那矮小男人。
他不只是嘴角漆黑,嘴唇都开始枯白,脸上不停的流淌着青气和黑气,显然是快要毒发身亡!
常太爷太奶,是真的下狠手了!
这种毒,比之前给我下的毒还强得多!
“我得出去,把常太爷太奶请过来,它们应该能解毒。”我面色严肃起来。
结果,短发男人没动,只是冷冰冰地看着我。
我挣扎了一下,皱眉道:“我刚不是说了误会吗,你们抓错了人,打错了人,知不知道我是谁?”
“闯入者。”短发男人毫无情绪地回答道。
“……”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师父,是你们地相庐主人的儿子,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打错人了?”
“我要是闯入者,我会光明正大的又站在围墙上?让你们抓我?”
那短发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眼神不只是冷漠,甚至还透着杀机。
肩头忽而一沉,那柄宽大厚重的刀,刃口已经在我脖子边缘。
刺痛感传来,好似皮肤都要割裂!
我额头上的汗珠都成了豆大一颗。
“别冲动……”我哑着嗓音说道。
“很多人擅入地相庐被抓的时候,临死之前,都有很多理由,像你这样的,是第一个。”短发男人的手稍微一用力,我肩膀都被压得塌了下去。
“朱圹,先别杀他……”虚弱的话音,从那矮小男人口中传出。
朱圹,也就是那短发男人,沉声问道:“你口中的常太爷,常太奶,在什么地方?”
我眼皮狂跳两下,说常太爷常太奶不是人,是三条柳仙,它们和沈髻都在街口,得放我出去,我把它们带回来。
朱圹压根没理我,刀从我肩头放下,他转头朝着院门走去。
我又喊了他两声,让他带我一起去,不然他肯定请不来它们。
朱圹却走出了院门。
那矮小男人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嗽罢了,他阴恻恻地盯着我,勉强坐起来身体。
我被他这么盯着,其实很不适。
心头犹有疑惑,我问了出来,他们不是不能出那旧街的墙吗?
矮小男人阴冷地笑了笑,道:“没有人不能出去,只是不想追吓破胆的你们。”
我凝噎住了。
不知不觉,天空居然浮现了一层白蒙蒙的光,这时已然天亮了。
“他一个人,未必是沈髻的对手,况且街外没有你们提前布置的钢丝,天亮了,纸扎也没那么凶,你放开我,我出去就打不起来,你们真误会了。”我又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矮小男人又摇了摇头,说朱圹可不是纸扎匠,天亮天黑,没有任何区别。
他让我不要再胡说八道什么,否则现在就剥了我的皮!
如果想让他们相信我,就拿出来实质性的东西。
实质性的东西……
老先生给我的,除了定魂幡,就只有十观相术。
可定魂幡,显然这两人不认识,十观相术和定魂幡是成套的,更当不了什么信物。
我又思索了半晌,才喊他帮我把手机拿出来,我要给我师父打电话,我师父,就是他们地相庐主人的儿子。
结果,那矮小男人的眼神愈发的冰冷,杀机几乎喷涌而出。
“地相庐最后一任主人,其丧命之时,一妻,一儿,已然全家身亡。等朱圹带回给我解毒的柳仙,你就可以去死了。”他没有任何情绪地说道。
我脑袋一下子就懵了。
全家身亡?
这不可能啊!
难道是我曲解了老先生的意思?
可能曲解老先生的,我还能曲解了那老道士的?
更何况,我是通过他们两人话中信息推断出来的事情。
我还想开口,喊他帮我拿手机。
可看他的模样,他临毒发不远,恐怕多动两下,都会加快气血运转,暴毙而亡了。
我不再开口,双腿盘膝而坐。
我在分析,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可一时间,我思绪都像是一团乱麻,怎么都想不出来。
除了给老先生打电话,这事儿,怕是没别的解法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初阳破开了云雾,照射进了院内。
一缕阳光落在那矮小男人的脸上,他的毒愈发的深重,青黑色的气息,不停的钻入鼻翼中。
我又尝试说了一遍,喊他放开我,那个朱圹没有回来,要么和沈髻在缠斗,要么直接不是沈髻的对手,他这情况,经不起拖延,已经快毒发了。
他却压根不理会我。
又过了十几分钟,院门传来吱呀的声响,我立即扭过头去。
果然,是朱圹回来了。
他还是提着那把刀,不过,他身上伤痕累累,脸上都有鞭痕。
他满眼的阴霾。
我心头猛跳了好几下。
果然,这朱圹没讨到好果子吃。
旧街之中,对我和沈髻的影响始终是太大了,出了街,沈髻不是什么吃素的。
“柳仙呢?”那矮小男人急匆匆问道。
朱圹没回答他,却径直走到了我面前。
他手中的刀,一下子抵着我心口。
我哪儿敢动,更不敢再说之前的话,生怕刺激到了他。
下一刻,他又一把将刀插在我面前的地下,在我身上摸索了半晌。
他将我手机给拿了出来。
“你联系她,让她将能解毒的柳仙送过来,束手就擒,否则,就给你收尸。”
朱圹瓮声说道。
他那短发的圆脸,明显压抑着怒气。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其实我很想问他,他不是觉得自己很强吗,出去就能拿捏了沈髻,怎么现在又被打回来了,还要拿我当筹码?
可现在,明显不是激怒他的时候。
我耸了耸肩头,说了句,我都被捆着,怎么给沈髻打电话?
民间诡闻实录:堪舆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