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缝太宽,时间太瘦,悄悄从指缝间划走,一晃而过又是三年。
那件事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在沈青文的治理下,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迈去。
秦禹川又在沈青文的目送下回到了边疆,温辞年继续在朝堂上和众臣周旋,褚安依旧守护在沈青文的身边。
好像一切都是这么的平静,在长时间的安宁下总会带给人们一种永远都会这样的错觉。
靳国在近几年军事、经济、政治方面蒸蒸日上,一举超过周围的外邦,成为最强的国家。
世界各地的人都来到皇城,有数以万计的外国人也定居在皇城,各民族之间相处的十分融洽。
兴建城市、筑修堤坝、开通运河,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沈青文为百姓做的实事。
减轻赋税、开设科举、土地改革,一项项惠民的政策使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了最受百姓爱戴的皇帝。
人人都说天佑大靳,让他们有了一个这么贤明的君主。
但沈青文知道,这些不是她一个人努力的结果,是她所有的贤臣能才一齐辅佐她的盛况。
她深知自己也是个初出茅庐的皇帝,在众人的扶持下才能越做越好。
「主子,已过子时了,您该休息了。」
沈青文放下了毛笔,点了点头,但没有回应。
虽说靳国的发展越来越好,但与之对应的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差。
刚开始只是头晕眼花的一些症状,现在时不时就会咳嗽,有时候还会咳出点点血迹。
但沈青文一直没跟任何人说过,除了褚安,任何人都不知道她真实的情况。
现在正处于靳国的上升期,还不是时候,沈青文不能倒下。
她其实已经很累了,累到每一天都没什么精力,像是机械一般的在处理政务。
她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卖命的,但是她没办法,沈青文深知自己在这个世界没几天活头了,所以在尽可能的完成原主的心愿。
「咳…咳咳…」
「主子!」
沈青文又咳血了,这是褚安看到的第几次了呢?他都要记不清了。
褚安对于沈青文的身体状况真的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宁愿让自己受罪也不想让沈青文出事。
他也知道对方身体原因是因为前十多年常年服药造成的,那种药他几乎跑遍了所有医馆,问遍了所有郎中,都告诉他的是:那药对身体的伤害不可逆,长期服用只怕人是活不长久,而且补药只能缓解,无法根治。
「主子,要不属下请上次在秦将军草场的郎中来吧,他知道您的身份,可以放心,您的病不能再拖了。」
沈青文刚想回绝,但转念一想也是,让她心里有个底也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好,你将他请来吧。」
…
马营过了这么多年依旧精神矍铄,虽说年事已高,但整体的精神状态比满脸病气的沈青文好太多。
「草民马营,叩见皇上。」
沈青文知道对方,听褚安说对方是她昏迷不醒时替她诊治的医生,那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免礼。」
「谢皇上。」
在沈青文的示意后马营拿着随诊的工具上前,隔着绸帕,为沈青文诊着脉。
不知为何,这次诊脉的时间好像特别长,而且离对方很近的沈青文自然能注意到马营神色的不自然。
过了一会,对方缓缓退下,欲言又止。
沈青文作为使用者自然知道这副身体的毛病,也明白对方的顾虑。
「褚安,
你先退下。」
「主子,我…」
「先退下。」
褚安闻言十分担忧的看着沈青文,但还是乖乖退下了。
褚安走后,沈青文为马营倒了盏茶,也为自己倒了盏,润了润嗓子,说道:「马爷爷,您但说无妨,朕的身体朕自己最清楚,您就说我还有多长时间吧。」
马营闻言后心中微惊,他到没想到对方如此爽快,一般当皇帝的不都想让自己活的长些吗。
他欲言又止的原因是沈青文的身体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回天乏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陛下,您…」
马营对上了沈青文那双平静的眸子,仿佛在鼓励他将心里话说出。
「您的身体已经时日无多…恐怕草民无法医治。」
沈青文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因为跟她想的差不多。
「可否具体些,朕好有时间安排后事。」
马营第一次见面对死亡这种消息这么淡定的人,而且还是位皇帝。
他知道眼前人是一位实打实的贤君,连他诊断时都没忍住哀痛和惋惜,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如此淡然的。
「长则一年,短则几个月。」
「陛下,草民对不住您,草民是个庸医,您再多找几位名医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沈青文喝了口茶,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人命天注定,朕也是人。」
…
沈青文从初一那里得知自己脱离位面的时间会是这个月,所以近日更是拼了命的铺好后路。
就连温辞年也不禁打趣着对方的未雨绸缪,现在还在御书房内一边办公一边调侃着沈青文。
「怎么最近那么着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你什么时候成了急性子了。」
最近一直被调侃的沈青文没有回应,而是好似无意的转移了话题。
「哪有,对了,你怎么还没有给佟柠说媒。」
「我说了她听吗?她的心思在谁那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青文无奈的笑笑,她注定是不能给温佟柠的感情回应了,她也无法给对方回应。
温辞年抬眸望向对方无奈的笑意,对方知道温佟柠心悦自己,但不知道他也心悦对方。
沈青文知晓温佟柠的心意,却并不知温辞年的倾慕。
温辞年不敢像自家妹妹一样勇敢,不仅是君臣关系,还有性别问题也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
「你怎么从不考虑纳妃,天天因为这个不知道在朝上被多少人唠叨,总不能一辈子都一个人吧,一个皇帝这样说出去多不好。」
沈青文的一辈子很短,她不能对那些姑娘们不负责,她知道自己注定在这个世界呆不长久,怎么能因为自己所谓的名声而让别人为她蹉跎了岁月。
所以任凭有些大臣们都磨破了嘴皮子沈青文也没有妥协。
温辞年的话是出于他作为一个臣子的责任,但如果是出于他自己的内心,他是十分自私的不希望对方纳妃,哪怕知道不可能。
「也不是一直一个人啊,这不是还有夫子陪着我吗?」
原本有些严肃的温辞年被沈青文这句话逗笑了,十分受用的回道:
「就你怪会说话。」
屋内的火烛欢快的跳动着,仿佛为此时温馨的氛围助兴,好像并不知道即将有大事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