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文现在将将才到对方的胸膛,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温辞年的胸前,对方都怕她听出他不正常的心跳。
可事实是沈青文并不会听到,因为此时的雨声足够大,好像能够掩盖一切的波涛汹涌。
原来被对方依靠着是这种感觉,明明是十分短的路程在温辞年心里好似已经走过了春秋冬夏。
「你便住在这间屋子,觉得怎么样,不合适可以换一间。」
好像是因为这间屋子也在温辞年院落中的原因,屋内也充斥着淡淡的墨香,让人心静、心安。
小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但又十分温馨,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的纱帐拔步床,屋中间放着条几、八仙桌子,两边各放着一把太师椅。
总体宽大细处密集,麻雀虽小俱全,屋内也充满着一股风雅的书卷气。
「我很喜欢这间屋子,谢谢夫子,麻烦您了。」
「不麻烦,如此我便先走了,你早点歇息,有什么需要可以到我屋内找我。」
沈青文目送着温辞年离开,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他的屋内后才将自己的门关好,坐在了床沿边。
她没想到今日会在温府中留宿,看来是不能换衣服了,而且还要和衣而睡。
虽说温辞年此时已经答应了帮助她,但是她并不打算在其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
因为她认为对方是一个博文约礼之人,能加入她的阵营帮助她已经实属不易,如果在让对方接受她是个女子恐怕要难上加难。
她不认为温辞年会赞同女子登基,也不认为对方知道她的身份后会继续帮助她。
小心驶得万年船,即便沈青文此时很困,也还是晾干身上的水渍,合衣上床盖好了被褥。
其实她不做这些也没关系,因为褚安一直会在暗中保护着她。
沈青文上床后不到两刻便进入了梦乡,不知为何,这一觉她睡得十分安稳。
另一边的温辞年没有直接就寝,坐在木椅上擦着半干的头发,乌发上的水珠划入他敞开的衣领内,在白玉般的肌肤上留下一条水渍。
突然,?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倾刻间,好多道闪电紧随其后,仿佛?地都要分成两半似的振聋发聩。
温辞年倒是不怕打雷,但是他不知道沈青文会不会怕,他觉得对方怕也不会跟他说,只会自己一人默默的承受。
一想到对方面色红润的小脸被吓得苍白,或许眼眶中还有着些许的泪珠,他的一颗心就不自主的揪起。
他应该去看看,他想去看看对方是否睡得安稳。
想到这,温辞年没有犹豫,撑起油纸伞,顶着大风,来到沈青文小屋的门前。
但来到她的门前后,温辞年又徘徊了,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做,又或者对方没有被雷电影响呢,那他这样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呢。
正当温辞年犹豫不前之时,身后的天空中又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雷声,随着狂风肆虐搅乱着小院里的植被。
温辞年的手自己借着雷声,还是轻轻的推开了沈青文的房门。
他怕敲门声被雷雨声覆盖,所以并没有敲门,或许这是他温辞年最失礼的一次。
怕风雨惊扰了屋内的人儿,温辞年进屋后快速的将木门挡住,也挡住了门外的喧嚣。
只见床上的沈青文安稳地躺在床上,呼吸匀称,双手叠放在腹部,看起来睡得十分安稳,并没有温辞年所想的恐惧。
沈青文也确实不怕这些不好的天气,甚至可以说是很喜欢,因为每当看见一些极端气象时她都会感叹自然的伟大,和自身生命的渺小。
正是因为这么想,她才会与自己的过往和解
,才没有怨天尤人。
或许是雷雨声助眠的原因,一向浅眠的沈青文此时并没有被温辞年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温辞年走到沈青文的床边,再一次看着对方睡颜出了神。
后来温辞年每次回想起沈青文在他家府中留宿,每次回想起沈青文的静谧的睡颜,都会觉得那时,也就是此刻,是他的内心最满足的瞬间。.
床上的沈青文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突然微皱,朝温辞年这一侧翻了个身,盖好的被褥被弄乱了些许。
温辞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的为她掖了掖被子。
可掖完被子后本应立即收回的手却一直没有收回,因为他现在十分的想碰一碰对方白嫩的小脸蛋。
他这么想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也逐渐向沈青文的脸庞靠近。
正当他的手将要碰到对方脸的时候,褚安的突然现身使他立即停止了进一步动作。
但或许是因为被褚安的突然现身吓到,还是略微剐蹭到了沈青文的小脸。
温辞年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沈青文的侍卫,刚想出声询问,就看到了对方噤声的手势。
褚安深邃的眸子看了眼沈青文,又撇了眼门外,温辞年立刻也明白了对方是想让同他去外面说,不要吵醒沈青文。
他随即点了点头,同对方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外。
「请问在下是?」
温辞年没有被人抓包的窘迫,十分自然的问道,仿佛在任何人面前他都不会失态。
「在下褚安,是四殿下的贴身侍卫。」
褚安也干脆利落的回应道,随即又解释了他刚刚为什么制止温辞年的举动。
「殿下一向觉浅,一旦吵醒了就睡不着了。」
温辞年先是心中了然,随后剑眉不自觉皱起,对方这个贴身侍卫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难道贴身侍卫也要伺候生活起居吗,他怎么不曾听说过。
想到沈青文跟眼前的小侍卫每日亲密相处,他刚刚不小心碰到沈青文小脸的手指在衣袖下摩挲着,不知道在烦躁些什么。
确实,正常的贴身侍卫并不需要做这些,但是褚安要做,褚安心甘情愿,褚安甘之如饴。
其实褚安在对方一进屋内就想出来了,但为了查明对方的意图,还是在暗处观察了一番。
这不观察还好,一观察后他的心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在醋缸里泡了个遍般的酸,像是被沈青文讨厌般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