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遥,那家饭馆添了些新菜品,今日中午你我一同去吧。」
秦禹川和沈青文刚下御车课,两人头上都挂着晶莹的汗珠,懒懒散散的并肩走着。
秦禹川说完,深邃的丹凤眼满怀期待的看着沈青文,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微遥已经好久没和他一起吃饭了,不知为何,他每次独自吃饭总能想起对方眯着狐狸眼腮帮子鼓鼓的模样。
「秦兄,我也想同你一起去,可是微遥今日中午还要练字啊!」
虽然二人是好兄弟,但是秦禹川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对方的毛笔字确实需要多练。
「那好吧微遥,你认真练字便是,等到哪一天下学咱们再约。」
好你个秦禹川,想请我吃饭也没有多诚恳啊,这是屈服于温辞年的威严之下了?
沈青文回到学堂内,准备拿好自己的砚台去找温辞年。
可是正当她走进她的座位就发现被摔碎一地的砚台,残存的墨汁在地面散成了滴滴黑点。
沈青文静静的看着一地残骸,没有说话。
不是甲等班的同窗,这节课他们都在演武场上御车,而且这半个月她和大家都相处的很愉快。
那是谁,砚台放在抽屉里,不可能被别人不小心打碎。
她初来乍到,在翰林居苑里没有得罪任何人,是谁无缘无故的来找事呢。
等等,无缘无故的来找事?
沈青文细长的眸子微眯,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
靳申哼着小曲,悠闲的漫步在居苑之中,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让他好不开心。
嘿嘿,靳尚谊可真聪明,听说靳微遥最近在补习便让我摔了她的砚台。
小白脸现在肯定很伤心吧,不过伤心也没用,这个哑巴亏她吃定了。
正当他悠闲的漫步到河边,突然,一种突如其来的大力将他踹到了湖水之中!
他猝不及防的跌落水中,狠狠的呛了一口湖水,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的水花。
在水下他看不真切踹他下来的人是谁,只能看到对方身穿靛青色的衣物。
还好他通水性,只是呛了几口水后便反应过来游上了岸,那个靛青色的身影也早就跑远了,被踹的屁股火辣辣的疼。
或许是因为湖水给他洗了遍脑子,他突然想起今日沈青文穿的就是靛青色锦袍,他在演武场内看见了!
对,肯定就是靳微遥这个小白脸!她居然敢把他踹下水!!
靳申只觉得身心都受到了屈辱,怒气冲天!没管湿透的衣服,二话没说向沈青文离开的方向快步追去。
边跑边大声叫骂,如落水狗的他现在气急败坏的不行,居然被那个小白脸踹下了水,这口恶气他不出不行!
「靳微遥,你这个小白脸,有本事你别跑!」
「靳微遥,你给本皇子滚过来!」
许是因为沈青文那一脚用了很大的力气,他跑动时一瘸一拐的,牵扯到屁股火辣辣的疼。
好在中午众学子都出去休沐了,不然三皇子靳申这副模样属实折辱皇家风范。
前方的沈青文没有理会他的叫骂,疾步向温辞年的书房跑着。
因为太过匆忙,一时忘了敲门禀报。
沈青文今日穿的靛青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流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
乌黑的头发半束起来,带着顶嵌玉小银冠,此时一张白净的小脸因为剧烈跑动涨红着,看起来
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温辞年看着眼前人这副可爱的模样,眼中一道暗芒划过,薄唇轻启。
「靳微遥,你是四皇子,莫要…」
还没等他说完,书房外靳申的叫骂声响起,打断了温辞年的话。
「靳微遥,你个小白脸给我滚出来!」
靳申刚刚看到对方就是消失在这片书房内,他还不信一个一个的找找不到对方。
只见他二话没说的推开温辞年书房的木门,一打眼就看见了那抹靛青色身影。
「好你个靳微遥,原来是藏在这呢,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
「放肆!」
不同于温辞年平常的温柔,此时的他玉瞳微眯,双眉紧皱,严厉的呵斥着目中无人的靳申。
不知为何,听到对方叫沈青文「小白脸」,和看到他对沈青文恶劣的态度,温辞年心中升起一抹异样。
蠢笨的靳申这才发现屋内还有温辞年在场,碍于对方的地位,才稍微收敛了嚣张的气焰。
但还是心有不甘,立马恶人先告状起来。
「温夫子,靳微遥把学生推入水中,让我险些丧命,您可要为学生做主啊!」
温辞年打量着矮胖壮实的靳申,和下巴瘦削一看就清瘦的沈青文,自然不会相信他一面之词。
「微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被提名的沈青文此时委屈极了,楚楚可怜的狐狸眼看着温辞年的眼睛。
「夫子,微遥未曾推三皇兄下水,微遥一下课便来寻夫子了。」
「你放…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推的我,我都看见了!」
靳申强势的语气让沈青文打了一个哆嗦,语气更加卑微道:
「那三皇兄说是如此那便是微遥的错吧,微遥给三皇兄道歉。」
说完,沈青文似是认命般垂眸,仿佛习惯了对方蛮不讲理般。
温辞年即使知道这副委屈的样子是眼前的小狐狸装的,但是他的手还是不可察觉的收紧。
「靳微遥,你装什么!?你…」
「够了!靳申,你说她将你推入水中,可有什么缘由?」
靳申看着沈青文装的这副委屈的样子,被踹下水的是我,她怎么还委屈上了!
「她肯定是知道我把她砚台摔碎来故意报复我!夫子,你可要…」
还没等对方说完,温辞年就注意到沈青文一双上挑眼尾微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似的看着他。
「三皇兄,你不喜微遥直说便是,为何要摔碎微遥的砚台,那块砚台是温夫子给我的,微遥…」
靳申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连忙捂上自己的嘴。
温辞年被这目光看的莫名心中一软,常年公正的天平也有些倾斜的意思。
「温夫子,三皇兄把您送给我的砚台摔碎了,微遥好伤心,明明刚刚三皇兄诬陷微遥时都未曾如此伤心。」
「三皇兄,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推你下水,你可有证据?」
靳申哪有什么证据,当时湖边只有他一个人,他也只看到了对方衣物的颜色。
反倒是他先不打自招了他摔碎了对方的砚台。
「我…我…」
靳申肥脸涨红,一时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