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文仔细想了想,她还从未给别人起过名字,不过眼前的人因为她的到来才受到牵扯,希望他能诸事平安吧。
「你就叫褚安吧。」
沈青文打量着对方的神色,观察着褚安的表情,只见对方看不出来什么变化,沈青文也就没有再说。
「褚安叩见主子。」
褚安内心其实是欣喜的,他有名字了,叫褚安,主子给起的。
「嗯,抬起头来。」
褚安又对上了那双如漩涡般的双眸,让他想起了对方拽着自己手时温暖的触感。
「褚安,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希望你明白…」
「你的主子是我,靳微遥,不是皇室,不是皇上,仅仅是我,你能明白吗?」
沈青文冷然的狐狸眼微眯,下巴冲他微微抬起,颇为居高临下的说道。
「属下明白。」
褚安的声音是纯净的,好似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服从般。
「还有,我不管你以前是谁,从此往后你只能是我靳微遥的狗,敢有二心,格杀勿论。」
「你可记住了?」
「是,主子。」
除了沈青文看褚安第一眼他是微微惊讶以外,对方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
仿佛并没有因为她咄咄逼人的态度受影响。
事实也的确如此,褚安不认为沈青文的样子或者态度咄咄逼人,因为从小到大暗卫营都在灌输这种思想。
主子是天,主子的人、主子的事就是最重要的。
刚刚在御书房的那一批暗卫都是初养成还未曾认主的,褚安觉得自己很幸运,沈青文很需要他。
身为弃婴的他从小被暗卫营收养训练,被需要的感觉于他而言难能可贵。
「啧,你这张木头脸真难看。」
沈青文见对方表完态后又一副木然的模样呆愣的看着她,不禁有些无趣。
褚安闻言立即垂下头,生怕沈青文看他这张脸不高兴。
「属下长相丑陋,未能入主子的眼,褚安有罪,请主子责罚。」
「我让你动了吗?」
褚安又快速的把脸抬起来,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双眸看着沈青文的方向。
其实褚安真的很好看,拥有着独属于他的那份气质。
「来,你笑一个。」
沈青文那句话只是单纯的觉得他木然的样子有些浪费这张脸,没想到这个小侍卫还说不得了。
褚安很不会笑,但因为是沈青文的命令,只好僵硬的扯着两个嘴角向上,除此之外脸上没有别的变化。
他这副假笑的模样逗笑了沈青文,她轻微的挑的眸子弯弯的看着眼前的褚安。
「哈哈哈,你笑的好丑啊!」
褚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主子此时笑的很好看,唇红齿白的脸艳丽极了,向正午的太阳一般灼烧心房。
从褚安的口中得知,暗卫营大部分暗卫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或者弃婴,自幼就被暗卫营收养培养。
而且,他们暗卫营不认人只认符,调兵遣将的兵符是阳虎符,反之,能够号令暗卫营的即是阴虎符,阴阳虎符皆在靳帝手中。
沈青文搅弄着手指,思索着,培养一个暗卫营需要很长的周期,她现在恐怕是来不及的,他们认符不认人就好办了,有阴虎符就能使暗卫营为她所用。
但是阴虎符该如何获取呢?直接要肯定是不行的,既然有符才能调动他们,不如…
「褚安,你在宫外安排套宽敞的住所,搜寻皇城内各地孤
儿入住,统一管理,两个月后我前去验收。」
这又将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好在原主生前所用的开销不多,每月剩下的月银都存下了,暂且够用。
不过长此以往并不可行,不能单纯的靠皇宫发的月银,财力也是决胜的一部分。
「先给你这些银票,不够再来向我禀报。」
「是,主子。」
褚安不懂沈青文要做什么,他也不需要明白。
他更像一把趁手的武器,能发挥多大用处全靠持有者,而武器本身,没有自我意识。
———
温辞年在书房中批阅着昨日学生的课业,众人论述的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缺少了些许新颖。
直到他满怀期待的打开沈青文的课业时,眼前的一幕饶是桃李无数的他也有些目瞪口呆。
四皇子的字迹也太过潦草了些!
简直像一条奄奄一息的长虫,随意的蛰伏于宣纸上。
但这笔迹又不像是随意书写的样子,温辞年莫名的能看出持笔人的认真。
认真写还写成这样!简直有伤皇家风范。
温辞年连纸中的内容都未曾看进去,下课时直接来到甲等班的学堂中。
只见沈青文在众学子之间嬉笑着,不知讲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大家都笑成一团,好不开心。
「靳微遥。」
因秦禹川说乐舞老师的胡子是假的而笑的乐不可支的沈青文突然听见温辞年喊她,让她呲在外面的小白牙都未来得及收回。
完蛋了!
众人也是一副错愕的模样,皆起身行礼。
「温夫子。」
温夫子怎么突然来了!
随众人行礼后的沈青文站出:「夫子,您叫我。」
该不会是看到我的课业了吧?但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这都来学堂内找我了。
现在温辞年的脸色很不好,虽说还是那副温和的语气,但是沈青文能看出来他温润的眸子下暗藏火光。
「嗯,中午休沐时来我书房找我。」
「是,夫子。」
待温辞年走后,大家都以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沈青文。
秦禹川撞了撞她的肩膀,沈青文才回神坐下。
「我完蛋了,秦兄。」
秦禹川不懂其中的缘由,只觉得沈青文多虑了。
「微遥,放心吧,温夫子待人温和,是不会批评你的。」
不,若是温辞年看到了她像狗爬一样的毛笔字,她今日中午说什么也别想吃饭了。
随着上午第二节授课结束,沈青文拖着灌铅的双腿前往温辞年的书房。
要是这条路再长些就好了,呜呜。
众人目送着沈青文颇为凄凉的背影,只有我们小将军秦禹川还在状况外。
「尔等怎么都是一副送行将士的模样,微遥只是因为昨日课业写的好被叫去了,你们莫要担心。」
众人闻言后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要是真如他所说那样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