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血肉模糊的小护士,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脱出眼眶。
那惊恐的表情,定格住了。
而她的手,也维持着朝阿浓伸出来的样子。
小护士死了。
可是她除了脸上的伤,明明没有致命伤的。
像是知道阿浓的疑惑,身后传来程厌的声音:“她是被吓死的。”
是了,游戏面板上已经说明。
人在感到恐惧的情况下,活力值就会随之下降。
而活力值低于50的时候,就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这个小护士,应该就是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活力值低于50而死掉了。
阿浓愣愣地看着那个小护士,有些回不过神来。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里响起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
是护士长带着人赶来了。
程厌拉着阿浓往病房里又退了退,还将病房门给关上了。
两人躲在门后,透过视窗看着护士长带着两个保安模样的男人走过来。
那两个保安先是将发疯的男病患左右架住,避免他再攻击到别人。
护士长掏出一个准备好的注射器,对着男病患的脖子就粗鲁地扎了进去。
注射器里的液体进入男病患的身体。
很快,刚刚还是神态癫狂的男病患渐渐停止挣扎。
然后脑袋一耷拉,失去了意识。
男病患被拖回病床上。
护士长低头看着小护士,阴冷的眼里满是嫌弃。
她甚至还伸出脚,踢了踢。
嘴里抱怨道:“这批实习护士真没用,连喂个药都做不好!”
等两个保安走出来,护士长只是冷漠地看一眼小护士的尸体。
然后就吩咐两个保安道:“直接丢进焚化炉里去。”
两个保安就将小护士的尸体抬了起来,离开了。
护士长走在后面,先将病房门重新锁上。
转身离开时,护士长朝十七号病房看了眼。
程厌动作很快,在护士长看过来的时候,就连忙拉着阿浓蹲下了。
他顺便还捂住了阿浓的嘴,怕她惊呼出声。
阿浓瞪大眼睛看着程厌。
程厌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下一刻,门板被人从外面拍得“啪啪”响。
紧跟着就传来护士长的声音:“骆思宁,让你打个针,你怎么这么磨蹭!”
“十分钟后你不回来,我会扣你五分!”
实习护士想要顺利完成实习,分数很重要。
她们的原始分数是一百分。
和活力值一样,低于五十分的时候,会被直接通知没有通过实习期。
这也就意味着游戏失败。
而玩家的结局就是死亡。
护士长发完话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寂静到有些可怕的走廊里,只有护士长鞋跟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叩叩”声。
确定护士长已经走远,程厌这才松开捂着阿浓嘴巴的手。
阿浓像是脱力一般,腿软的坐在了地上。
她低着头,好像还有些没缓过来。
程厌看着阿浓,干脆也盘腿坐在她旁边。
“思宁姐姐,你要小心那个老巫婆哦!”
阿浓抬起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少女带着哭腔开口:“老巫婆……是谁啊?”
程厌没想到阿浓在哭,愣住了。
“思宁姐姐你……你怎么哭啦?”
阿浓扁扁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呜呜……我……我害怕……”
“我就是跟同学打算去露营而已……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
“呜呜呜呜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我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们肯定担心死我了……”
“呜呜呜……早知道……我就不来露营了……”
少女因为害怕,就连哭声都是小小的。
哭到后面,还打了两个哭嗝。
程厌就坐在那儿,看着阿浓哭。
干净的桃花眼里带着新奇。
他甚至还伸出手,去接住阿浓滑落到下巴处的眼泪。
眼泪……是温热的。
程厌低头,收回手。
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凑到唇边。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滴眼泪。
唔,是咸的。
阿浓看到程厌的举动,惊得连哭都忘了。
她瞪大一双泛红还泪汪汪的眼睛,受惊地看着程厌。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程厌眨了眨眼,眼神依旧无辜。
他说:“我有些好奇,思宁姐姐的眼泪,是什么味道的。”
阿浓张了张嘴,对他的回答也感到吃惊。
看她傻呆呆的样子,程厌问道:“思宁姐姐不哭了吗?”
阿浓抬手擦了擦脸。
“不哭了。”
“我妈妈说,没有人关心你在乎你的时候,哭也没用。”
“我会努力活着离开这里,回到家人身边的!”
说着,阿浓还捏了捏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
程厌看着阿浓,眼里染上兴味。
阿浓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低头看着程厌,问他:“你刚刚说,让我小心老巫婆。”
“那个老巫婆,是谁啊?”
程厌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回答道:“刚刚那个护士长,就是老巫婆哦!”
“老巫婆的脾气古怪,惹她不高兴,就会被派去最危险的病房。”
阿浓又问程厌:“哪个病房,是最危险的病房呢?”
程厌透过视窗指了指对面的病房。
“就是那个啊。”
“思宁姐姐你刚刚也看到了,小护士死了。”
“这是这一周,死掉的第六个小护士哦。”
阿浓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第六个?”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刚出护士站的时候,看到日历上打圈圈的,是周六。
也就是说,那个病房,平均每天死一个护士。
阿浓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那,那我尽量不惹护士长不高兴吧……”
“程厌,我们该打针了。”
“护士长就给了我十分钟呢!”
“我不想被扣分。”
听到阿浓的话,程厌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
他很快垮下了脸,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思宁姐姐……我不想打针,我不打针可以吗?”
话题又绕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
阿浓皱着眉,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可是……”
她转头,看着推车里的注射器和药品。
五分钟后,阿浓推着推车走出病房。
她很快回到护士站。
护士长正站在那儿,用阴恻恻的目光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