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年少当挚云 第七章白日夜雨

永安城号称世间最富贵的城市,天下魁首,这几天白久对此深有感触。

从西凤到永安,白久几乎横跨了大虞,自然也绕到了洛阳。洛阳纸贵,什么都贵,在那里居住的几天让白久很是感慨,出门时陈老爷子给了白久很多银票,外加上陈二哥塞给自己的,当时的他还不理解,认为自己何时也花不到这么多。但是那几天他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到永安,发现这里比之洛阳更胜一筹。世间最著名的学院,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和世间最可怕的消费。

白天的永安热闹非凡,夜里的永安美不胜收。

清风院成绩出来需要三天的时间,白久写完试卷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因为永安城真的很大,他用这三天的时间在这里逛了逛。

除了北城皇宫外,白久将永安城有名的建筑都走了一遍。在自己的眼中,印证了一下书中的描写。

从客栈走出,面对的是一条长街,这里遍布着客栈,住的大多数都是近日赶考的书生。

白久只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位,但是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

长街的尽头有一个简陋的石拱桥,桥下不是淇水,而是一条不起眼的小河。白久走到桥上,向着远方的一方街道望去。那里不是很有名,一片清静,但不欠缺的是繁华,无数的大宅美院林立那处。其中有一个最为突出,那里住的是当今永安城的一户大家。

那户家人姓田,家主是当朝御医,世间除了灵山的那位神医外,他便是医术最好的那个人。

而那座突出的宅院,换了无数的主人,到了数十年前,才是那位田姓大家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永安城的城民只知道近日的事情,却没有人知道那座宅院最初是姓白的。

这样的事情,书上是不会记载的。白家里有很多人知道,但都没来得及告诉过白久。

所以白久自然也不知道,他之所以看向那座突出的大院,是因为他看到一只红鹰落在了那里,那不是一只普通的红鹰。

《万物细谈》中描写过一种东州的红鹰。这种鹰通体红色,血脉越醇厚羽毛的颜色越深,成年的红鹰有些不弱于人类修行者的力量。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鹰很难捕获,更不用说是驯服,只敬人而从不畏人。

但是白久看的出来,刚才那只红鹰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血脉之醇厚可想而知。它的出现本来就是一种惊奇。

他望向另一侧,那里有一片白帆。

淇水水面上,帆影如云,河对岸是永安城最著名的长街,水云街。那里的热闹何止非凡。

来自北方的雪原雄鹿,白色的毛发犹如雪染的一般。长着银色锐角的独角兽,在那人群中很是傲然。地面上掠过阴影,原来是一匹长着雪白翅膀的天马飞过,上面坐着的又不知是哪位达官贵人。远处的城墙上,负责情报的雄鹰不停的展翅,更远的流水中,负责水路的黑鱼来回游动……

这便是白久看到的永安城,无数民间人士一生都看不到的神奇画面,白久看过了永安城的人,如今又让他看了看永安城得景色。

他倚在桥头心想这世间原来如此美妙,书中的那些不知道自己又何时能够见到,比如紫杉园的那一只倚在树枝上千年的凤凰,比如皇宫那座幽潭中镇守千年的水麒麟……那只消失世上千年最尊贵的黄金巨龙,还有那朵据说能连接生死的彼岸花……

白久走下了桥,在岸边的一个摊位上随意的吃了一碗炸酱面,岁月静好,一碗面好似一段美好的时光。

..........

长夜很深,夜雨如离愁,或许不仅仅是永安城。

夜半未起歌声,远在异乡的离人还在残更中怀念那只名为乡愁的雨丝,城里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一条窄巷里,有昏灯未灭。

几张歪斜的桌椅前,坐着几位与此情景完全不合的人。

两鬓斑白的中年文士一身锦绣华服,闭目养神,似乎此时坐下的是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一位女子轻纱蒙面,身材婀娜,虽看不出年纪,但却风韵十足。腰悬白玉的年轻人面带笑容,风清月白,俊秀无二。

三人围坐桌前,四下无言,似乎是在等人。

不知过了多久,两鬓斑白的中年文士望向远处漆黑的巷道,说道:“来了。”

下一刻,有脚步声响起。

夜色不掩伤疤的中年男子率先出现在了众人眼中,身后则有一位眉眼低垂的少年相随。

永安夜长,中洲四大家族,可以代表在这世间一半财富的四个人,在这道陋巷中,聚首了。

除了三人围坐之外,另外的桌椅处也坐有一男一女两位少年少女。

少女依旧明媚动人,眉眼间流露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正是昨日在清风院引得众人惊呼的欧阳落。少年则书生打扮,探扇浅笑,时不时看向少女的目光中,满是爱慕之意。

中年男子落座之时,白久也坐在了另一处。

欧阳落的目光在白久身上略作停留,似乎也在猜测白久的身份。

自十年之前白家灭族,欧阳家便顶替白家成了新的中洲四大家族之一,这也是这十年之间,四大家族各派代表,在永安城中的第一次会面。

那位少年则率先与白久搭话:“在下钟天明,来自西离钟家。”

白久回礼道:“陈家,白久。”

钟天明在永安城成名已久,却未曾听说过白久的名字,想来要么不算出名,要么才刚到永安。

欧阳落则若有所思:陈家,白久?为何会姓白?

钟天明问道:“白兄莫非也是初到永安城,不知是否参加文举,或者四院的院试呢?”

白久说道:“文举还未有想法,清风院的院试倒是考了,只是不知是否能录取。”

钟天明闻言似乎很是惊异,拱手笑道:“我与欧阳姑娘也同样报考了清风院,从今往后,我们便是校友了。以后有学习上的问题,还望多多交流,我来永安已久,两位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问我。”

白久拱手回礼,说了一句,多谢。

另一处桌椅处,两鬓斑白的中年文士率先开口,“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便开始今天的提议。”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铺至桌上,上面所绘则是中洲的广袤地图。

“两朝交战,生意不断,白家留下的路线,你们大虞三家,谁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