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显然是把广播站当成了自己家,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一点都不在乎面子的。
张磊看着就精瘦精瘦的,像个猴子一样,说起话来也是毫不留情的。
“##@*@***??@*#****”叽里咕噜一堆的国粹。
村长毕竟是村长,王全福怎么肯甘拜下风。
他紧跟着张磊,继续一边嘴里喷唾沫,一边叽里咕噜的说:“他奶奶个大鸡腿,蛋蛋个*?*#*~*#*##”
激动到一定极致,两个人甚至一起说,村里的村民们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全是广播的吃地瓜啦的声音。
还伴随着无数个争夺话筒的声音。
现在好了,矛盾终于不在金春身上了。
但是女人还是郁郁寡欢,高兴不起来,这事搁在谁身上,谁都高兴不起来吧。
就像遇到了一条疯狗,你想躲开,但是他还是会一直追着你跑,遇到张磊这样的人。谁都会觉得晦气。
地里面,金春的神色憔悴,她慢悠悠的走到了邢以南的旁边说:“大队长这个活我可能干不下去了,那我就先走了。”
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凄凉,这是一个女人最后的自尊。
这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大家这段时间都很照顾她,如果一直在这里,反而会引来了别人的非议,对大家都不好。
她能考虑的事情,男人怎么可能考虑不到。
邢以南看着女人眉眼里淡淡的哀伤,只好顺着她说:“委屈你了。”
如果不是他这几天没有来地里,没有知知道张磊已经在地里干活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其实是真的怪不了邢以南,王全福安排的,也就只有村长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办。
现在好了,两个人在广播面前撕,隔壁的村可能都要看笑话了。
金春说完话以后就往外走,她还要回去看儿子呢。
什么事情都没有家里人重要,这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了。
邢以南看时间也就不早了,说道:“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什么?这不还没有到点吗?这么早就回去吃饭吗?”
有人疑惑的问。
还好现在地里面已经没有女人,如果有女人的地方是是非非的争议反而会更多,男人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这上面。
“大家下午这趟休息了,明天再过来吧。”邢以南自作主张的说。
村长不在,那么按照他的职位理所所应当就可以安排好大家的工作。
男人们听了这句话都很开心,高高兴兴的道了谢提着东西就往外走。
原本准备在铁饭盒里的饭也都一动没有动,正好回去加餐去。
“你真的直接让他们走了,那村长回来问怎么办?”
刘志不放心的说。
邢以南拍拍他的肩膀,神色倦倦,看起来很疲惫。
“放心吧,有我呢。”
说完他也没有再待在地里,转身就往安愿家的方向走。
发生了这件事儿还不如回去,还要和安愿说一下。
广播站,村长可算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抢到了话筒的使用权。
张磊急得满脸通红,脸上成了猪肝色。
两个人都不算是胖,甚至可以算的上是瘦,偏偏在这里争抢打闹。
“我都说了让你赶紧把东西给我,你不给,现在好了吧,全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村长赫然没有一副好脸色,语气十分埋怨的说。
张磊也不怕他,因为自己是个老赖,所以王全福一直对他很忌惮。
他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不留情面的抵毁别人。
“张磊,我平常对你好言相劝,你是一点儿都不带听的,但是我现在告诉你,我是完全有把你驱逐出村的权利,你就等着吧。”
村长这回是真的认真的,没有了一贯的cp笑脸,还有点让人不适应。
张磊一听这个话吓傻眼了,说归说,闹归闹,别拿出村开玩笑。
他在丰收村留下已经实属不易,如果被赶出去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村长没有这个意思,我那不是太着急了嘛,都怪都怪那个女人!”张磊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看到的人只会觉得很厌恶。
他到现在都不忘记诋毁人家,把所有的过客都推到女人身上,怪不得他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媳妇儿。
村里一直有个谚语,“谁跟了张磊,倒霉八辈子。”
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差。
村长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吊着眼睛说:“你现在知道我是村长了,刚才怎么不说?”。
他气愤填膺的说,面对张磊这种无赖,有时候就是要使出点儿狠手段。
不能再慈悲,再心软了,如果在纵容下去,那非得捅下什么大乱子不可。
他还想在村长这个位置上安安稳稳的怡养天年呢,间不能出一点差错,尤其是张磊这样的人。
“你就记住了,你给我等着就好。”村长等着点说,满脸的皱纹,现在也显得他更加沧桑严肃。
张磊这会看到村长是动真格的了,他略显慌乱,手脚无措的动。
“不行的,不行的,村长不可以这样。”
现在知道求人了,完全和刚才是变了一副嘴脸,比谁都快。
王全福这回是下了狠心,搭理都没有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张磊就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拽着他本来就不健壮的身子,整个像考拉一样贴在村长的身上。
“你别他妈恶心我,快松手。”非常一脸嫌弃,眼里的厌恶都要涌出来了。
张磊像是不自知的一样,死缠烂打的说:“你答应我,我就松手,要不然你就把我抱回去吧。”。
“我抱你奶奶个腿儿!*##*##***……”
又是一堆强悍有力的国粹输出,村长真是国粹名副其实的品牌代言人。
张磊就好像被说的人不是他一样,整个身子依旧一直往老头的身上靠拢。
两个老头加起来都能过100了,却还在这里纠纠缠缠的,一直不分开。
如果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是他俩有什么情节呢。
“你丫的快松手!”王全福大声吼叫,训斥着身后的张磊。
张磊掏掏耳朵继续趴在他的背上,一点都没有要下来的样子。..
到这里的时候,村长已经后悔的没边儿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能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要第一个把张磊驱逐村外。
管张磊是去莲花村还是青山村的,反正不要再在他们丰收村霍霍人了。
他一后悔的是让张磊在地里干活,第二后悔的是刚刚张磊在地里闹事的时候他不在。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戏剧化的一幕发生了。
刘翠香傻眼的站在门外,看着他俩的姿势。
她知道王全福一直不大聪明,但是怎么可以傻到这个地步。
“王全福,你为什么不让你身后的人下来!”
女人声音很大的说。
她是一点都没有看到刚刚村长一直给他比的“嘘嘘”的手势。
刘翠香纳闷的看他,“咋的我还不能管你了?”
村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我的意思是这里有广播,有什么事儿回家说。”
原本是他们两个的事现在因为刘翠香的到来变得更加热闹,村里的村民可算是有酒后谈资了。
“干嘛管那么多?赶紧你先让让他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刘翠香大咧咧的说,是一点都不在乎他村长的颜面,关她一个女人家什么事情?
张磊看到村长老婆过来了,反而愈发的嚣张。
“别让我出村,我就下来。”
他趴在村长的背上和他们谈条件,刘翠香可不管这些那些。
她直接上去把收入的男人一把拽下来了,声音尖利刺耳的说:“给你脸了!”
欺负谁不好,欺负她丈夫,虽然说王全福是个怂包吧,但平常也只能她欺负。
村长可算是解决的身后的一个大麻烦,因为他腰不好,所以一直碰不到身后的人。
关键时候还是老婆给力。
“行了,我们不管他,我们先走吧,反正这个人以后就不是我们丰收村的人了。”
村长没有留一点情,面对刘翠香说。
完全就视若无睹的,把张磊当成了空气,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哀伤。
“你们可不能这么对我,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们让我出去,我能去哪里!”
现在张磊知道卖惨了,在刚刚可不是这样的,完全换了一副角色。
村上和刘翠香也没有管他在说什么,两个人一起出了广播站,只剩下张磊一个人站在那里。
这一切其实都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先欺负金春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一场闹剧,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年纪已经不算小的张磊就在广播站捂脸哭泣。
这不都是那个金春的错吗?怎么现在都怪我?!怪我了!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在埋怨着金春的错。
金春有什么错呢?在张磊的眼里金春不愿意主动嫁给他,就是错。
真是好笑。
安愿家。
等男人行色匆匆的来到院子的时候,安愿已经等了很久了。
邢以南脚步站稳,面上带着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过来?”
70年暂时没有什么方便的讯工具,他俩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并且邢以南也没有说要过来,安愿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就提前准备好了。
女孩脸蛋白皙,眼神像小鹿一样干净。
她点点头说:“我这儿听见了。”
说着食指指了指胸口的置,这句话还直接让男人不好意思起来了。
干嘛突然煽情?平常这丫头都不是这样的。
安愿好奇的探头问,声音清脆又干净:“我刚刚听到了广播站的声音,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很想知道。”
邢以南嘴角微微上扬,他就知道小姑娘会好奇,所以才那么着急的过来和她说。
安愿眼神可怜巴巴的,很像是一只等待被投喂的小动物。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男人故意卖关子。
安愿故作生气的噘嘴,轻轻的一拳锤在了男人的胳膊上。
邢以南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就像是被人挠了痒痒一样。
反而是安愿痛苦的皱眉捂住手,这个男的是用钢铁做的吗?怎么身上肌肉那么结实!
邢以南连忙接过她的手,心疼的放在手里吹。
就像是哄小孩儿一样,其实很多时候邢以南我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个小朋友。
安愿所谓的摆摆手说:“没事没事。”
倒也没有多痛,只是谈了恋爱以后,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变娇气罢了。
尤其是在面对邢以南的时候,这种天然的撒娇天赋也就不由自主的外露出来。
“金春怎么了?”她不死心的追问。
邢以南看她实在是好奇的心,就一五一十的说。
“张磊是丰收村里有名的老光棍儿,一天到晚的不做正事,人人都恨不得躲着他。”
男人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声音悠然漫长。
安愿认真的听,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赞同。
“金春原本不是丰收村的,她丈夫是这个村里的。她是嫁来这个村的,一年前她丈夫去外面打工,结果半年都没有消息。让人去找才发现,早就不在那原来的地方了。”
男人明显是不太会讲故事,说出来的话很绕口。
安愿皱着眉头仔细的去听,努力的想把事情的语气让自己听懂。
邢以南继续说:“大家都叫他寡妇,为她丈夫出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给她留下了一个孩子和她婆婆。”
但是语气里都不由自主的带着怜悯,也是在面对这种无可奈何的境遇下,能自己挑起脊梁骨承担责任的女人就很不可思议了。
“这种情况下很多人都会选择直接跑路,但是金春没有。”
安愿点点头,对金春的印象又深了几分。
邢以南突然想起来一茬,眼神坚定的看着对面的女孩:“那我问你,如果消失的是我,你会等我吗?”
“不会。”安愿言简意赅,却表明了态度。
邢以南没有生气,反而轻笑出声。
他算是摸透了,安愿只是看着小巧精致,没什么指挥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有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