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我有点事想跟你说。”邢以南神色淡淡,但是姿态强硬。
他的手臂拦住王全福的去路,就是摆明了不许走的样子。
村长有些惊慌失措的到处瞟来瞟去,他虽然是很不道德的跟安知青推荐他的儿子。
但是也用不着揍他吧。
村长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对面年轻男人的动作,有些心虚的整理衣领。
搞笑的是,他忘记了自己今天穿的是件汗衫,哪里来的衣领。
他只能面上无恙的装作拍拍圆领上的灰尘,带着一村之长的骄傲说:“有什么事?说吧。”
邢以南手头的铁锨有些碍手,他潇洒的往地上一甩。
这么大的动作可把王全福吓坏了,他猛地东躲西藏到玉米后头,手头还掰下来两个玉米,一手一个,放在身前做防御动作。
如果可以忽视掉他类似螳螂的双手的话,还是蛮帅的(不可能)。
邢以南微怔,睨视对面行为古怪的老头,关切的问道:“村长,你怎么了?”
村长紧张的吞咽口水,然后故作坚强的说:“没什么啊,就是人年纪大了胳膊腿脚不是特别灵活了。”
“我在地里头锻炼锻炼,你不用管我。”
他干巴巴的笑着,表情尴尬。
邢以南也不在乎这些细节,他点点头表示了解,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和措辞。
“村长,我是想和你说,以后别再跟安愿说你儿子多好多好了,我和安愿在处对象。”
他一口气说完,黑漆漆的眸子也在盯着村长。
王全福感觉头皮发麻,邢以南这么壮实一个小伙子,一拳打不死他,两拳应该就能让他半死不活了。
王全福现在很想有底气的回怼:“不”。
可惜他怂。
他装作无意的甩甩腿脚,然后苦口婆心的说道:“以南,你也算是和锦州一起长大的吧。”
他疑问的表情看着男人。
邢以南沉声:“嗯。”
算是。
村长继续糊弄人,表情循循善诱:“他从小也不差,但是就是没有你优秀对吧?”
邢以南听着觉得他这话说的怪怪的,但是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嗯。”邢以南又答应一声。
“安知青漂亮吧?你喜欢吗?”
村长的眼睛飘过狡黠的光泽,高兴的脸上皱纹聚拢在一处,像是朵盛开的菊花。
男人这回嘴角勾起,带着笑意:“嗯。”
每次听到心上人儿的名字,他都会觉得舌尖微甜,都要渗到心间的甜蜜。
村长这回又快速问了个问题,“阿巴阿巴阿巴巴。”
声音含糊不清楚,像是嘴里有东西含着嘟囔。
邢以南皱眉凑近也没听懂意思。
“好吗?”村长这回口齿伶俐了。
邢以南回答了那么多声的“嗯”,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点点头。
刚想追问说的是什么,王全福却一把把手上的玉米丢地里头,奔着安愿的位置过去。
邢以南暗觉不好,呆愣片刻追过去。
但是村长趁着他没过来的时候已经把话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
“安知青,邢以南说不喜欢你,让你跟着我大儿!”
老头瘦瘦的,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可是中气十足,声音扬起带着高兴。
安愿坐在地上挑眉,揶揄的看向正着急跑过来的邢以南。
邢以南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村长这个小老头又把他给套路了!
男人慌张的解释,摆手:“安愿,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地上的女孩没出声,定定的看着他。
男人本来嘴就笨,这么一着急,好家伙。
邢以南心急的额头冒汗,慌乱道:“他,就是这个村长他先是问了我很多个问题,我都说嗯,结果刚才他问了我个我没听清的问题,我就顺嘴答应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说的是这个。”
男人欲哭无泪,村长在旁边插着裤兜,抖着腿,得意的看着儿子的情敌。
邢以南眉眼冷了几分,双拳握起,掌心发出“喀嚓”“喀嚓”的渗人骨节碰撞声。
王全福害怕的缩缩脖子,但是还是嘴硬的不替他解释。
安愿“扑哧”笑了,邢以南心急的挠头。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怪村长太调皮了。”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邢以南都感动的嘴角向下,村长不乐意了,叉着腰:“谁说我调皮,他自己说的让你跟着我大儿。”
邢以南的视线看过来,两个人暗暗用视线射死对方一百次了。
村长还是年纪大了,原本还想替儿子再瞪一会儿的,但是眼睛实在是酸涩,都流眼泪了。
“要不是锦州不在,你怎么能讨到安知青的喜欢呢~”
村长抱着手臂,一副不讲理的样子。
邢以南眼神冷淡,深沉的声音传出:“不管那小子在不在,我都会赢。”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睨视村长。
安愿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最后还是只盯着邢以南。
说狠话的男人帅死了好吗?!
“哼。”
村长底气也不足,实在是他做的事有辱斯文,不符合他村长的职位。
安愿拍拍手,两个人看过去。
“邢以南,我相信你。”她浅笑看着高大的男人。
安愿又视线一转,憋笑道:“村长,这回就算了,下回不允许了。”
她也不是个傻的,两个人谁更精明,更油嘴滑舌她心里有数。
谁能比王全福油呢~
村长不服气的踹了石墩一脚,瞬间脸上就是痛苦的神色,抱着一只脚滑稽的扭曲面容。
安愿摇摇头,站起身来扯着邢以南的衣角牵着他走。
“我们去哪?”男人问道。
安愿眨眨眼睛,“换个地方吃。”
等两个人走到没什么人烟的地方,安愿正要坐下,被男人拦住了。
邢以南把毛巾铺在她屁股底下,这才让她坐下,他自己随意的坐在土上。
“为什么每回都给我垫着个毛巾?”安愿从她的臂膀后探头问。
男人神色平常,仿佛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你是女同志,地上脏,不能随便坐着。”
安愿嘴角噙笑,试探的问:“有人教过你吗?”
邢以南摇头,他都没处过对象怎么会有人教他。
有心者不用教。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从不会变成会。
安愿把手中的铝饭盒掀开,里面是白白胖胖的野菜团子,上头还有些油的光泽,最可爱的是,团子被男人捏成了小猪样儿。
安愿眼睛亮晶晶的,手指戳戳身旁人的手臂,“你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