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知青还在外面等着呢,我们快点出去吧。”安愿笑盈盈的看着他。
邢以南把粮食扛在身上,“好。”
他们走出来的时候,其他知青在大太阳底下等了有一阵了。
万万没想到是安愿和王锦州一起去的粮仓,出来的时候身边还换了个男人。
他们也不知道村长只打了70斤粮食的批条,按照一个月来算,他们一个人每月只能吃的上10斤粮食。
“邢干事。”高红梅打了个招呼。
其他几个知青也都依次问好。
邢以南淡淡的点头,眼神快速掠过他们的脸上,直到看见徐志向。
徐志向的脸上还是红紫色,还渗着血丝,有的地方结疤了。
安愿当时下手也是真的用了狠劲,恨不得把他头给他扇掉。
他两天都顶着个猪头脸,到现在都没有好利索。
邢以南看着他红肿的脸,随口问道:“怎么弄的?”
被打成这样,挺狠啊。
邢以南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是徐志向脸上的手掌印清晰可见,很小一只。
就跟他刚才握着的安愿手那么大点儿。
徐志向心虚的瞄安愿一眼,然后僵硬地说道:“没什么,就是被猫给挠了。”
他也知道这个借口太蹩脚,但是也没有办法跟领导说,他想占女同志便宜被人家扇了一巴掌吧。
太丢人了!
其他知青都默契的沉默,就连王招娣都不敢说话。
安愿冷哼一声,邢以南扭过头疑问的看她。
安愿没说话。
邢以南不经意的开口:“粮食我和安知青帮忙扛回去,你们回去上工吧。”
其他同志哪敢有意见,人家是公社里的干部,说的话就是命令。
他们的工分也是真的不太够用,更别提有人还想要给父母邮寄回去一些呢。
其他知青同志回地里上工,安愿跟着邢以南往知青点走。
回了知青点,邢以南把扛着的粮食倒进了这里原住户留下的米缸中,米缸不大,把几十斤的粮食倒进去还能余出来一些。
安愿从屋里找了个簸箕,装不下的就都放在藤条编织成的簸箕里。
它平常是用来晾晒粮食的,但是偶尔用来盛放粮食也可以,装满了以后安愿就想往屋里放。
邢以南手一伸,拿住了簸箕的边。
安愿狐疑的看着他,不懂的问:“粮食倒完了不放屋里吗?”
邢以南耐心解释道:“粮食最好不要放在屋里头,你们堂屋又朝阴,会发霉生虫的。”
“那放在哪里?”安愿问。
“先放院子外头晒着吧,还要去壳才能吃的。”
他把簸箕从安愿的手中接过去,怕被鸟食了还盖了个篓子。
邢以南环视一圈,看着她说:“你们这有捕鼠夹或者老鼠药吗?”
在七零年的农村,不光是虫子多,害鼠也不少,经常会深更半夜的偷粮食,人都吃不上多少,还被这老鼠给偷了去。
当时的人们都对这种动物深恶痛绝,如果知道现代有人专门饲养仓鼠,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崩溃。
捕鼠夹的设计很简单,就是引诱老鼠站到铁片上,强劲的夹子应声落地,只剩下老鼠的哀嚎惨叫。
安愿认真的摇头,她的越世空间有,但是知青点是真的没有。
邢以南点头,他改天买一个送过来。
想到刚才扛着的粮食不多,他问了句。
“你每天能吃饱饭吗?”
他眼神幽深,黑漆漆的瞳孔看着安愿。
安愿一头雾水,怎么问这种问题。
她想了想认真说:“不太能。”
这是实话,他们知青人多,但是粮食一共就这么点。工分也没到时间,不能完全发出来,一直在啃老本。
还好她有个宝藏空间,才能让她这个大胃王吃的白白胖胖的。
安愿胖了点,但是邢以南还是看着女孩那尖尖的小下巴有些心疼。
他心急的追问:“每天都吃什么?”
安愿回答的认真,目光也是坦诚无奈的:“土豆,白菜,红苕,粉条。”
这是她来了以后吃的最熟悉的四样东西,粉条还不是能天天吃的,还要凭运气吃。
邢以南看着她,眼底滑过几丝难懂的情绪。
他从裤兜里摸出来个口袋,是他妈田秀荣用做手工活剩下的碎布条给他缝制的,他花钱的地方不多,所以钱包还很新。
钱包里只有平时买东西的一些零钱。
最大的面额也只是黄色的伍圆,还有买东西找零的伍角,贰角,伍分还有几张票据都在里面。
他原本怕安愿嫌弃,只把唯一的五块拿出来了,但是想了想又把五块放回去。
他把整个口袋都递给安愿。
“拿着,里面没有多少钱,你先用着。我明天再给你。”
安愿微微怔住,看着面前那个黑色和蓝色拼接而成的缝制钱包,还有男人伸过来有疤的大掌。
她有点感动的吸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我不要。”
她有的是钱,才不会要邢以南的钱。
邢以南还愿意把他身上所有的钱都给她,自己一张都没有留。
邢以南以为小姑娘嫌弃少,连忙解释道:“我明天再多给你点,你先拿着好不好?”
他没有办法忍受心爱的丫头每天吃糠咽菜,哪怕这个年代就是这样,他自己也是。
安愿还是摆头拒绝,百口莫辩:“我真的不缺钱。”
“听话好不好?我明天给你带好吃的。”男人声音低沉,带着诱哄的意味。
安愿没办法,看着男人执意的眼神,只好伸手接过来。
邢以南这才展露笑意,声音低哄:“以后没有钱用就跟我说,我是干事,工资比你高一些。”
“而且我平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你是个女孩,肯定要买些衣服鞋子什么的打扮打扮,跟我开口就好。”
男人特地补充道,就生怕安愿不花钱。
安愿笑,打趣的说:“邢以南,你这么好就不怕我骗你钱,到时候人财两空?”
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邢以南真的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如果能够人财两空那是好的,因为我至少人是你的了。”
“如果只是财,那就求你把我人也要走。”
他说话坚定,是非安愿不可的意味。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说情话啊——!
安愿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小鹿乱撞。
她垂下脑袋,自己玩着钱包的绳子。
“真好看。”
布料拼接而成,不是什么大红大紫,这个年代的布料更多的是深色,因为耐脏。
所以供销社显眼的绿色和红色布匹也卖的最快,都需要靠关系来买。
邢以南眼睛里都是笑意,“我让妈也给你做一个。”
他很高兴安愿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