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安愿抬眼看他。
这么叫她,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邢以南眼神飘忽,“嗯……我们现在到底算不算对象?”
他声音中又带着丝期待。
“我过完生日就成年了。”安愿提醒道。
男人心头涌上一丝悸动,灼热的目光盯着她:“过完生日就算了?”
安愿点点头,“看你表现吧。”。
她毕竟是现代人的灵魂,总是觉得没成年就谈恋爱是违背常理的事情,也就不差那一个月了。
“对了,我送给你的东西你就要给我用,要不然我送你干嘛?袜子明天我必须看到你穿!”
“好,听你的。”
邢以南拼命的把嘴角向下拉,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两个人依依不舍的道别。
邢以南回到家,就看到院子里有个小身影撅着个屁股在地上弄什么东西。
他走上前去,皱着眉头看地上的圈圈叉叉:“你在干嘛?”
这狗崽又在整什么东西?
邢飞飞脑袋一转看到他哥,又飞速转回来,拿着根树枝子不理会他。
“小东西,你别等着我告诉爸妈你欺负同学的事。”他平静的威胁道。
邢飞飞干脆两腿一蹬,躺在泥土地上耍赖打滚。
“呜呜呜……”他小脏手捂着眼睛掩面哭泣,满脸的土,跟个小流浪狗似的。
邢以南慢条斯理的说:“你要是不想告诉我,我就先进屋吃饭了。”
说着,腿就要往屋里迈。
邢飞飞两只短手一把抓住他哥的裤腿。
声音幽怨又悲伤:“妈回来以后说我是酱醋瓶,因为我才拖累她被发现。”
邢以南无语:他妈说的是拖油瓶吧。
“我说我也要娶个那样漂亮的媳妇儿,妈又说我娶个鸟屎……”
那张肉乎乎的小脸因为委屈皱巴在一起,又老又年轻的。
他手指向地上的“胡乱涂鸦”,还洋洋得意的说:“我未来媳妇儿就长这样。”
两个圈,一个大三角,一个圆,这就是他邢飞飞的漂亮媳妇?
邢以南不敢苟同,怕把他弟惹哭硬是说着违心的话:“你媳妇儿挺美的。”
长的跟个草鞋底子似的。
邢以南俯视着他:“还不进去吃饭?”
邢飞飞无精打采的说:“妈说我啥时候不考鸭蛋啥时候进去吃饭。”
他对自己的成绩也没什么信心。
邢以南直接自己进了堂屋,还是饿死他弟吧。
他随口问了句:“妈,真不让飞飞进来啊?”
院子里躺在地上的飞飞听着动静,赶紧爬起来等他妈叫他去吃饭。
有哥的孩子像个宝!
田秀荣冷肃道:“别进来了,天天抱鸭蛋就算了,他个小兔崽子居然还把你爸送我的头花送给女同学,真是不得了!”
她下午带着儿子回来以后,进屋里就发现头花不见了,一番棍棒严刑拷打,邢飞飞才交代了。
“班上有个女同学,我稀罕她。”
她都要气晕过去,这么小年纪的小孩懂个屁的稀罕。
邢以南摸摸鼻子,赞同的说:“那该打。
他突然起了坑弟的坏心思:“对了妈,上回的桃酥也是他偷了拿去喂狗了。”
飞飞:有哥的孩子像根草。
不知不觉,邢以南也学的像安愿一样喜欢坑人了。
当时,田秀荣把吃了一半的桃酥扣在搪瓷碗里就怕被蚂蚁吃了。
她做个饭回来碗里就空空如也了,连渣渣都不剩下。
她问了一圈,一度怀疑是自己吃完了。
原来还是这个小子偷的!她自己舍不得吃他拿来喂狗?
在院子里的邢飞飞身体僵硬,盘算着从围墙爬出去,还是钻狗洞逃出去。
他妈已经拿着根红色皮带追上来了。
皮带和现代的软皮带不同,当时是很硬很厚的层压皮带,在手里甩甩都能发出鞭子的声音,小孩闯了祸就怕看见这皮带。
知青点。
下午的时候,高红梅去跟村长打申请,他们手头紧,已经没有余粮可以吃了。
还有打算在院子里种菜的事情,总得需要种子吧,买种子也需要钱。
向公社申请先发一个月的工分下来,分些粮食救急。
王全福磨磨蹭蹭好久,才勉强答应下来。
他穿着个白色的汗衫,肩膀头上面搭着个毛巾,满头大汗的说:“公社现在去太晚了,你们明天早点问我要。”
说完,村长也是就摆摆手告别。
高红梅看着旁边站着的人,没忍住说出口道:
“王招娣,当时大家都是交了伙食费的,你说你的钱要邮寄到父母那里一部分。大家就先替你给垫上了,现在马上要发粮食,你是不是应该把那些钱补回来?”
她已经够委婉了,这不是第一回提醒王招娣。
可惜每次,人家都不急的说缓缓,缓缓。
王招娣抽抽鼻子,眉毛拧起来不耐烦的说:“催催催,催什么,我又不是给不起钱来。”
“王招娣,你连被褥都要蹭别人的,你说你有什么钱?”赵芳芳嗤笑道。
王招娣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被子,每天都要分去高红梅的一半被子用,也不知道冬天应该怎么过。
“我那是孝顺,把钱都给父母邮寄过去了。”她还愤愤不平的。
郝成功推推眼镜,一本正经的腔调:“王招娣,你要是不想给伙食费,那你给粮食也行,我们大家只是暂时给你垫上,你不要不讲理的嘞。”
剩下的两个男同志也赞同的点点头,徐志向因为安愿的关系,话也变得少了许多。
“你们不要这么着急行不行!都说了我会给会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王招娣被一群人围着恼羞成怒的大叫。
“行,那明天我们一个月的工分就会算出来了,你的粮食发下来先把欠我们的还上,剩下的才是你该有的。”
安愿目光锐利的看着她,眼睛里也多了几分锋芒。
她纵使是不差钱也不差粮食,但是让王招娣这种贪心不成蛇吞象的人占便宜,心里还是不得劲的慌。
王招娣看都这样了,也只能无奈的先答应下来。
心里还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亏。
晚饭吃的还是土豆炖白菜,大碴粥和杂粮馒头。
安愿不算个挑食的,但是天天吃大碴子粥和馒头。
馒头也不是白面的,是各种粮食混合起来的杂粮的,顶饱抗饿但是吃着嘴里发酸。
安愿一边嚼,一边欲哭无泪的看着天上。
高红梅察觉到她的情绪,关切的说:“是不是吃腻了这种饭?其实常吃粗粮身体好的,精细的粮食都是给有钱人提供的。”
他们每天的农活很多,吃的却都是一些农忙剩下的粮食。
那些他们收割装载的粮食,最后都是要送到国家手里的,他们没有擅自食用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