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和冬聆赶到医馆时,里头一片狼藉,吊柜被砸得稀烂,诊查床歪歪扭扭,办公桌断了一条腿。
韩风和医馆其他人惊魂未定地坐在屋里,各个挂了彩。
韩风额头有紫色瘀痕,脸上一块青,左手手臂打着绷带吊在脖子上。
捂着脸,龇牙咧嘴的讲述自己的遭遇。
“那些人蒙着头,肯定是那些没中签的,趁地下城开放前报复社会,真的过分!嘶……进来就开始打砸抢,幸好我把药物都藏到地库了,这里没几样东西。”
南黎站在门口,街上纷乱的吵嚷接连不断传来。
正要说话,前头踉踉跄跄的两道身影冲了过来。
“让让!”
“医生……医生在不在!”
从南黎身前擦过去时,一股浓重的油味飘过。
韩风虽然受了伤,但依旧让病患躺在了那张摇摇欲坠的诊查床上。
只见那人面目痛苦地闭着眼,身上的上衣裤子和皮肤被热油黏在一起。
裸露在外的皮肤部分区域鼓起的水泡,在挪动间被戳破,露出里头粉色的嫩肉,其余部位的颜色则是更深。
“怎么烫成这样,这种情况最好去医院进行救治,我这里药物不足。”
虽然嘴上说着让去医院,可韩风还是咬着牙,扯下脖颈上的绷带,右手给左手吃力地戴上手套。
冬聆抢过手套,帮他戴好,“你行吗?”
韩风坚定地看着她,“男人怎么可能说自己不行!”
忍着手臂的痛,着手进行初步的清创处理。
旁边清醒的男人抹了把眼泪,“不是我们不去医院,那里的急诊已经收不下了!那些人毫无章法,看到路人就打,看到店铺就砸!我们俩炸油条的推车被踹翻了,还被烫伤,去哪说理啊!”
虽然前几天在手机里,已经看到了很多人说现在动荡不安,叫大家减少出行的消息,可没想到,城里已经乱成这样了。
南黎眼角眉梢透露出几分凝重,“冬聆,你在这里看好韩风,我去福利院。”
冬聆想跟着一起去,结果追出去,见南黎不见了身影,车子还停在旁边的位置。
四下看了看,街道各个角落传来喊叫声,她没追过去。
如果再有人来医馆闹事,韩风这种瘦不拉几的小体格子,还有其他医生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可扛不住二次侵害。
南黎几个闪现来到福利院门口。
同时南浔也跟在了她身边。
福利院门口很寂静,以往这个时候,孩子们都在院里玩耍,可今天,这座院子空无一人。
但显示屏里透露出的画面,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十几个戴着黑头套的男人,手持长刀,将所有孩子都困在训练室内。
孩子对面的位置,院长倒在了血泊当中,其余工作人员挡在一群孩子前头,惊恐地盯着那些黑头套的男人。
“我说了,名单交出来,我们不会大开杀戒!”
猖狂至极的声音从男人的嘴中发出。
工作人员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名单一旦交出去,那么这些人就会开始屠杀。
见这些人不为所动,边缘一人,直接拉过一名工作人员,匕首直接割破对方的颈动脉。
鲜血如喷泉一般飚射出去。
尖叫声发出的瞬间,就被那些男人喊声压盖,“闭嘴!”M..
所有孩子涩涩发抖地往角落里蜷缩。
一名工作人员忍受不住这种折磨,将中签名单交了出去。
那些人得意洋洋地大笑,“六十来个,很好,我喊到名字的出来,听到没有!”
所有的小孩在经历过刚刚恐怖片一样的场景后,都被吓傻了。
缩着肩膀,大气不敢喘一下。
连旗将张小花挡在身后,尽量降低存在感。
他能带着小花逃出去,可这些人怎么办?
出去后到哪找救兵?
这里的人能撑多久?
连旗死死攥着拳头,听到那些人开始喊名字。
“王琦。”
人群里一名小朋友哭得更狠,直接被头套男拎了出去。
“张思涵。”
“刘悦浓。”
……
“张小花。”
连旗不得不松开张小花的手,轻声道,“别怕…”
小花脸蛋惨白,主动从人群里走出去。
“初七。”
连旗跟着她的脚步,来到另一波人群里。
“好了,都在这了,其余人去隔壁。”
几个高壮的男人守着这些未中签的,谨防他们通风报信。
其余头套男将中签的孩子围了起来,语气轻狂散漫,“很抱歉了各位,谁让你们中了签呢!”
说着,他和其他人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砍刀。
仿佛他们眼前的,不是活生生的命,而是案板上待割的鱼肉。
连旗呼吸微沉,想着破罐子破摔,亮出武器好了。
无非就是暴露坐标,如果被仇家发现位置,他就去抱嫂子的大腿!
想至此,手指摸向脖颈处,按下了开关……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空气里闪现出一阵波动。
南黎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间内,背对着她的人没有察觉,而面对着他的人,严重浮现一抹错愕,“你是什么……”
话没说出口,一枚手指长短的钢钉,直接飞刺进他的太阳穴!
没有血液的喷溅,可那人却满目痛苦地倒地。
众人闻声转过来,看到南黎时,“什么人!”
咻咻咻---
十几枚钢钉从她掌心飞出,精准地射中每个人的太阳穴。
金属操控,对付普通人轻而易举。
连旗见到南黎出现,又惊又喜又慌乱。
他赶忙关闭武器开关,但殊不知,位置已然暴露出去。
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飞船正无声前行。
连渊站在主控室前,望着舷窗外的场景出神。
忽然,悬挂于主控室侧方的面板上,闪烁出一组坐标。
只有家族内部的人员遇到危险时,才会发出这种信号。
他微微蹙眉。
除了连旗,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会长,你身体刚恢复就偷偷出来工作,万一被夫人知道,她责怪我们这些手下人怎么办?”丛飞从舱门后面走进来,笑嘻嘻地问。
嘴上说害怕,表情却轻松得很。
男人背手而立,侧颜冷厉深刻,唇线微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不好惹的样子。
为什么在刚刚恢复,就偷跑出来?
他也不知道。
总觉得,要出来看看,找找什么东西。
至于找什么……
他还没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