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兰被送走的事情已然提上了日程,湛奕辰表面上不提这件事,但是心里一直都在默默算着时间,临行的头一晚,他再一次来到了医院。
看着温玉兰安静的躺在床上,这一刻他彻底颠覆了之前的想法,如果她能一直这么睡下去,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不用被软禁到国外。
虽然多有不舍,但他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表现出一点心软,他可以让那边照顾的佣人每天都汇报情况,也可以时常去偷偷探望,可就是不能再让温玉兰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了。
坐在床上,他沉吟很久,才终于开口,「妈,去了那边,你就老老实实的养着身体,佣人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温玉兰没有动弹,也没有睁开眼睛,「你觉得谁被软禁起来,还能好好将养身体?你这是要逼死你的亲妈,好让那个女人痛快是吗?」
见她还是对牧林静有这么大的敌意,湛奕辰失望至极,也是,他本就不该对此抱有什么幻想,如果温玉兰真的有这番觉悟的话,他们母子又何至于变成今天这幅局面?
「妈,林静我是娶定了,就算知道您不喜欢她,我也要娶她回来,等我们有了一儿半女,您愿意看看你的亲孙子,我就带他们去看看您,如果您不愿意,也就算了。」
温玉兰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是被他气的,她从床上坐起来,突地一个耳光打在了湛奕辰的脸上。
「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唱反调,软禁我的?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生你这个儿子!」
这样像一把双刃剑的话,他们母子都说过,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
湛奕辰知道,母亲对他是真的失望了,否则不至于打他。
可是他很清楚,他没做错什么,更不会因为这一巴掌而动摇。
于是直接站起身来,「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出的气都出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亲自送您上船,也算是我们母子告别一场。」
他不再理会温玉兰的大喊大叫,离开了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他看着房间里几乎失控的母亲,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个儿子当的可真是失败。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调节好母亲与牧林静的关系,结果到头来却是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
眼下他已经没办法再对温玉兰尽孝,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弥补牧林静了。
这一晚,他整夜无眠,躺在床上看了天花板一夜,想着过往和母亲之间的点点滴滴,在心中斥责着自己的不孝。
等天微微亮的时候,他就起床去买了温玉兰最喜欢吃的早餐,送到了医院,也算是告别了。
这一次,两个人很安静,没有争吵也没有抱怨,就好像过往的无数个平常的早餐一样,如果谁都不开口的话,应该没有人会想起来,这是温玉兰在国内的最后一顿早饭。
吃过早饭,湛莫寒也适时地带人来了,看到湛奕辰早就在这里坐着,他顿了顿,放低了语调,「该走了。」
他点了点头,默默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整个过程安静的就好像温玉兰只是出国旅行一样。
去送温玉兰离开的,只有他们兄弟两个,湛莫寒只是代替湛老爷执行命令,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至于魏雨萌和牧林静,此前饱受温玉兰的荼毒,如今也都释怀了。
对于一个即将被幽禁的人,哪里还能有什么恨意呢?
温玉兰站上船头,回头望着湛奕辰,「真是我的好儿子。」
他没有反驳什么,眼下这些都没有必要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的身影在朝阳之下渐行渐远。
或许这会是这辈子,他们母子最后一次面对着面,他看了很久,直到船只在视野中化为一个
点,再也看不到了,他还没有收回视线。
他如影随形的麻烦终于被送走了,可此时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湛莫寒陪着他站了许久,等他肯离开的时候,才把他送回了家。
从国内坐船到B国仅仅需要四个小时,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接应的人,他算着时间,等着那边的电话,只有听到他们接到人,而且安顿好的消息才能放心。
这没想到的事,她等了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等到那边传来消息。
他心中忐忑,打了电话过去询问,却被告知他们一直都没有接到人。
他联系了私人轮船上的佣人也没有得到回应,好像那艘船离开之后就消失了一样,这让他立马心惊肉跳了起来。
他赶到公司,和湛莫寒说了这件事,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出事了,于是立马联系了搜救队去海面上找。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出公司,魏雨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刚刚看到了新闻,说是今天上午,海面上两辆私家船撞在了一起,是不是出事了,B国那边接到人了没有?」
听到这个消息的湛奕辰,只觉得眼前一黑,如果说先前只是猜测,那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撞在一起的那两辆船,十有巴九就是自家的船只了。
湛莫寒一只手扶住他,一边回复魏雨萌,「应该是出事了,我现在立马去海面上找,你在家乖乖等消息。」
救援时间争分夺秒,魏雨萌没有耽误他们的时间,很快挂断了电话。
想来想去,她觉得这件事牧林静也该知道,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然而电话响了很久,她也打了很多次,都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她只能过一会儿再打了。
湛莫寒他们两个人带着搜救队在发生事故的海域寻找了很久,却只看到了轮船的残骸,船上的人一个都没有找到,可谓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现在什么都没有找到,或许是好消息。」
湛莫寒也只能这样安抚湛奕辰了,只是在这片海域,如果真的坠海了,生还的几率小之又小,除非有过往的船只经过。
也正是这个时候,方勋跑了过来,「湛总,太太说牧小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