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装模作样地低了下头。
雷苏敏静四下看一眼,“明淮呢?旧主有丧,他是回来帮小薄总了吗?”
其实薄家老爷子老太太出事时,周劲就派人送了消息给她,说她这个儿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真心对待过她,是个叛徒,有机会,他会料理了李明淮。
因为无伤大雅,周劲也不打算对她怎么样,但雷苏敏静得知这一消息却有种被人刺了一剑的滋味。
她一心把儿子找回来,给他权势给他钱财,想让他在雷家站得更高,没想到李明淮会这么对她。
她握了握手,“帮小薄总也是应该的,不过家里未婚妻还在等他,很多事务也需要他来经手,薄总帮我劝劝,让他早日回家。”
闻言,薄妄冷眼看向她,“怎么,你没拴条绳在他脖子上?”
“……”
雷苏敏静面色一僵,“薄妄,你为了查事情,利用我儿子回来调查我,离间我们母子感情……”
“你们还有离间的空间?”
薄妄冷冷地道,“雷苏敏静,看在李明淮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和姓周的分割得清楚些,别那么大野心,否则,他姓周的是什么下场,你就是什么下场。”
雷苏敏静还没怎么样,她身后的三个儿子全变了脸色,有些慌乱。
“……”
雷苏敏静冷冷地看向薄妄,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人。
周劲和薄家已经是正面对上的姿态了,她也想抽身,但周劲怕是不会让她抽了……
雷家人一一鞠躬后,程家人紧跟而来。
薄妄抬眼看过去,就见程家的队伍是看不到头的浩大。
来这么多人。
这一次吊唁的家族里,江北程家和江南庞家来的人是最多的,有名有姓的人物尽数登场,甚至连非本家姓的高层都到了。
李明淮那边需要多久才能分析出来?
……
鹿之绫这一装昏就装到晚上。
到晚上,薄家的灵堂就没那么多吊唁的宾客了。
宾客们有些是到一到就回,有些是住神山或由入住薄家酒店,一直待到出殡才会离开。
整个神山显得些许安静。
灵堂上女眷们也有些扛不住了,开始休息一批跪一批,不然腿不用等出殡就全体瘸了。
停车场上,偌大的运货车里寂静无人。
只有薄妄、李明淮,和才到的鹿之绫、姜浮生四个人。
没有外人,鹿之绫便忙不迭地把身上的孝衣脱下来。
姜浮生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之绫啊,外面都说一天你的孝顺佳话了,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把孝衣就脱了?
“过来。”
薄妄坐在大屏幕前,朝她勾了勾手。
鹿之绫走过去,正准备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就被他一把拉过去,直接坐在他空出来的小半边椅子上。
薄妄一手环着她一手操控鼠标。
“……”
姜浮生茫然地看着,大少爷是不是过于放荡不羁了?
老爷子老太太尸骨未寒呢。
感觉到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转头,李明淮靠在车壁上看她,眼睛被头发遮挡得厉害,气色没之前那么憔悴了。
四目相对,她不知道说什么,便四下看一眼,找到四瓶水发给他们。
“又不是没椅子,我坐旁边。”
鹿之绫小声在薄妄耳边说道。
薄妄正盯着大屏幕,闻言低眸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做大少奶奶也不能太过霸道,总得让他们也坐一坐。”
“……”
鹿之绫往旁边一看。
居然只剩下一张空椅了。
这里这么多屏幕,白天的时候应该不止有两个人在这里办公吧……那怎么到晚上就只剩下两张椅子?..
鹿之绫看向那边低头站着的李明淮,明白了。
姜浮生把水递给她,突然听到薄妄这一声,也看向那唯一的空椅,怔了怔,但没多少心思起伏。
老爷子老太太对她都很好。
她现在没有心思想别的。
“你坐。”
李明淮看向她。
“不用了,你们要谈事,我站在一边陪着之绫就好了。”
姜浮生很识时务地往旁边靠。
李明淮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到椅子上,运货车不高,他站时都得弯着点,索性就在她身旁半蹲下来,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
姜浮生顿时有点懵。
鹿之绫好笑地看她一眼。
“……”
姜浮生看着她,总觉得今天大家的状态都不太对。
之绫在灵堂都哭昏了,怎么这会还笑得出来?
鹿之绫拍拍她的腿,便收回视线看向大屏幕,“查到了吗?”
她主动和薄妄说想来看看,她这不算是在碰鹿家的血案,她是在碰老爷子老太太遇袭的事情。
她可没有违背誓言。
蹲在姜浮生身边的李明淮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后道,“他们说周劲最近的照片距离现在都快有三十年了,视频质量更是模糊,很难做到精准捕捉,因此他们给出的范围有点大。”
话音刚落,鹿之绫就看薄妄在键盘上敲了两下,一堆监控捕捉的宾客脸庞出来。
“……这么多。”
光亮投在她的脸上,将她的错愕捕捉得清清楚楚。
这里少说得有三十张脸,男男女女都有。
“妄哥更偏向周劲已经整容,这么多年过去,即使没有整容,一个人身体、容貌都会随着时间、经历而发生各种改变,加上整容就更难了。”
李明淮说道,“这些面孔是筛选出来的最终答案,都能合上两到三个特征点。”
“这些人的信息都查了么?”
薄妄问道。
“已经打印出来。”
李明淮立刻捧过一堆厚厚的文件。
他们现在争分夺秒地查周劲的身份,只要查出来,就可以针对性地做事了。
“……”
鹿之绫被眼前高高一堆的文件骇到,这么多。
“……”
这到底是在说什么?
姜浮生很是茫然,又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听这种要事,便道,“要不,我还是去外面吧。”
她可不敢听那些不该她一个小女佣听的,她只是个咸鱼。
“我陪你下去。”
李明淮瞅准机会便道,被发遮着的眼定定地看着她。
“不用,你们不是要谈事吗?”
“没什么事谈了,这里不需要我,是吧妄哥?”
李明淮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她相处一会,怎么愿意让她一个人离开。
“……”
薄妄幽幽地瞥过来一眼,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