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映出两个人相拥的身影,好似要融为一体。
宋明珂闲着无事,帮沈承聿编小辫子。他今日只半绾了头发,没一会就被宋明珂编成了一道一道。
沈承聿微微眯眼。
这让宋明珂突然想起了在树林中晒太阳的豹子。
懒洋洋的。
她挠了挠他的下巴。
沈承聿抓住了她的手道:“胡闹。”
宋明珂就轻笑。
她捏了捏沈承聿的肩膀道:“伏卿。”
沈承聿很享受她偶尔的柔情。他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我想要个孩子。”
沈承聿睁眼。
宋明珂好笑道:“你看你,有这么吓人吗?”
沈承聿马上道:“我不想用孩子绑着你。是不是祖母逼你了?”
宋明珂瞪他:“祖母待我极好,你不许胡说。”
“哦。”
宋明珂又问:“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生孩子?”
沈承聿居然冷笑了一下。
他伸手扣住了自己的腰带:“你说呢?”
宋明珂耳朵一红拦住了他。
“大白天的,莫要这样。我……我开玩笑呢。”
沈承聿严肃道:“不行,我一定要证明。”
宋明珂被他骤然抱起,惊呼了一声。她甩了甩小腿,还甩掉了一只绣花鞋。
内室的纱帐被层层放下,隐住了二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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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欲来。
天气逐渐转冷,连带着雨水好像都带着冰碴。没一会,淅淅沥沥的雨点就落了下来,打在世间万物上,落下一个个细小的坑。
噼啪噼啪。
这雨点声打得人心烦。
迟允放下笔,捏了捏眉心。
窗子外头就是小院景,翠绿的芭蕉叶被洗刷得油油亮亮,小池塘中水波点点,里头的锦鲤翻滚着,争抢浮出水面汲取新鲜的气息。
“大人,得关窗啊。”
迟允转头,却见庄渠从暗处走了来。这老人总是垂着眼,安安静静的,让人觉得放心。
“庄叔。”迟允道。
庄渠为迟允关上了窗,又将靠近窗子的花瓶挪得远了一些。
迟允没拦他,再次拿起了笔。
“倒酒吧。”他道。
庄渠叹气,看向案边的小暖炉。
不知从何时开始,迟允的案边总是温着酒。他每日都要饮上许多,闲的时候要,忙的时候也要。
“大人,不可再饮了。”
迟允抬头看他。
“您是左相,是大渊的肱股之臣,若是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不光对您身体不好,对您名声亦是有损。”
迟允满不在意地扯扯嘴角。
“狗屁的名声。”他难得说了句脏话。
“放眼大渊,又有谁敢与我道这点不是?”
这话极为猖狂,但却很对。
庄渠却坚持给迟允送上了一杯茶。
迟允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
但偏偏这个人,他是不会多说什么的。M..
迟允捏着笔,鼻尖上的墨汁掉落了下来,氤开了一个点。
“把酒拿走吧。”他淡淡吩咐道。
庄渠露出了一点笑意,点头道:“大人英明。”
庄渠将酒壶给端走了。
迟允叹气,拿起手边的茶,品了几口。温热清淡的茶水,是迟允最喜爱的口味。
他最近是暴躁了许多。
迟允仔细想来,他是什么时候变得离不开绿蚁酒的?
在每一次陷入梦魇的时候,在每一次梦到那个披着长发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的时候。
有些人他求而不得,也许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自己微醺,不去面对她已为他人妇的事实。
微醺过后,他又会狂躁地撒气。
府上的丫鬟又消失了一些。府里的人都知道她们到底如何了,但没有人敢说。
迟允嘲讽地笑了笑。
“大人!大人!”
书房的门被砰的一下打开。许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
迟允抬头道:“怎么了?”
许泽颤声道:“章师爷被抓走了!”
迟允道:“是长公主做的,对吗?”
许泽垂下肩膀:“是。”
见迟允根本不为所动的样子,许泽急切道:“大人,怎么办啊!那章楼进了飞花卫,保不齐就把咱们都给供出来了!”
迟允冷笑道:“那他也得有机会才行。”
许泽气得直咬牙。
“长公主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为何要屡次三番与我们作对,她明知道大人对她……”
“闭嘴。”迟允打断他。
许泽低下头。
转瞬之间,许泽就想出了对策。
他道:“马上给我手下送信,明日早朝写折子弹劾梁实,把吴州的事情和盘托出,切断与吴州的所有联系。”
许泽愣道:“大人,就这么……断了?”
“不然?”
迟允反问:“等着长公主顺藤摸瓜抓住我的把柄,把你我都送进天牢?我是心悦长公主,但我不贱。”
许泽:“……”
怎么说呢,他家大人对长公主的感情,比隔壁西狄的朝堂势力都复杂。
“那,那大人,师爷也算是人证,咱们需要处理掉吗?”
迟允摇摇头。
“没有物证,只有一个人证,这件事定不了性。就算定了,我这么早与吴州割席,影响也不大。”
许泽懵懂地点点头。
他家大人很狡猾的样子。
“哦,对了,大人。”
许泽挠挠头:“夫人她又来请了,您今日在哪个院子用晚膳啊?”
迟允想了想:“苏晚凌。”
许泽搓搓手,明显神色一喜:“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告诉夫人。”
迟允叫住了他。
“你收她的好处可以,但留意点分寸,别碰我的底线。”
许泽心中狠狠一惊。
苏晚凌收买他的事情,迟允都是知道的。
他心中懊恼——
对啊,他早该想到的。这里是迟府,他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迟允的眼皮子下头。
迟允不知道才是不正常。
他讪笑了一下,对迟允行了个礼,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