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妙一走出来,这金虎商队的人都愣住了。
这女子……
看起来瘦弱柔美的,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李江妙坐在了软榻上,将胳膊上的披帛一拢,目光一转,就直直地看向了领队希纳。.
不知道为什么,和她的眼神接触的一刹那,希纳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不过就是一个大渊女人而已,怎么会有这样摄人的压迫感?
希纳心中暗骂了一句——不过就是个大渊女人,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怎么就能被一个弱女子给吓住了?
于是希纳轻咳了一声。
他的妻子黛达丝看了他一眼,没多想,上前一步来,道:“想必您就是要与我们金虎交易的大渊商队的领头人吧?我是金虎商团的领队,我的名字叫黛达丝。”
李江妙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黛达丝的笑容没有变。
任谁都会觉得,这个商队的领头人一定是个很好说话的女子,毕竟她的面容是那么和善。
这时,身边的荒北拍了拍手。
这时,希纳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几个壮汉走了进来。他们抬着几个红木箱子,看起来里头的东西十分充实。
“咚!咚!”
箱子被放下了。
荒北一抬手,就有人上前,打开了一个箱子。
“嘎吱。”
希纳转头,瞳孔猛然一缩。
哗啦一下,一匹匹的绸缎像是裹着日光的流水一般,顺着箱子边缘倾泄了下来,饶是希纳见多识广也不禁感叹——这样好的绸缎,就算是在他们龟明国也是极其少见的,只有他的兄长,和他的那些女人才能穿到身上去!
李江妙看着这些人贪婪的神色,面色不动。
她终于开口道:“黛达丝小姐——哦,在西域,我是该这样称呼你,对吧。”
黛达丝笑着应了一声:“是的。”
李江妙道:“货物的品质你也亲眼见过了,明人不说暗话,今日你备好钱银,这些东西,你马上就可以带走。”
显然,李江妙不想和他们客套。
黛达丝不舍地收回视线,道:“哦?那么不知您会开出什么样的价钱呢?”
李江妙依在枕上,道:“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可以给您开出——这个数。”
她伸出了三根手指。
黛达丝皱眉道:“您是说一匹三十金?”
李江妙突然笑了。
她笑得温和,但是那笑意在希纳等人的眼中却是那样刺眼。李江妙笑够了这才道:“三十金?这可是正儿八经来自大渊的丝绸。”
这时,希纳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道:“那你的意思是?”
“一尺,三十金。”
金虎商团的人震惊了。
一尺三十金?!
虽然大渊的茶叶和丝绸都十分珍贵,但是这个女人,居然敢在龟明皇室的跟前如此狮子大开口,她就不怕她在这大漠回不去了?!
希纳站在原地,看着李江妙纤弱的腰身,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梭巡。他想的是,这女人身边也就这几个护卫,而他身边带来的高手就足足有五十多人,这女人还真是不怕死啊。
他的目光越发大胆。
希纳却突然开口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否在这龟明国听说过我独眼希纳的名字?”
李江妙撑着额头,看到眼前的人把斗篷放了下来,他那遮住了左眼的头发被撩开,露出了紧闭的眼皮,很明显,这只眼睛是看不见的。
李江妙的语气有些奇怪,她道:“我应该听过你?”
希纳冷笑。
他用西域的语言说了一句:“不知死活的女人。”
希纳说完这句话,却被黛达丝拉了拉手。希纳听到她小声道:“希纳,这个女人好像有些不对。”
希纳挑眉。
不对?
哪里不对?
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个软弱的大渊女人!
黛达丝打量着李江妙。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个女子总是觉得不太舒服,就连肚子都在隐隐作痛……她轻轻地伸手安抚着自己肚子里头的孩子,对希纳低声道:“总之,我觉得这个女人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并没有那个必要!”
希纳用西域语道:“我独眼希纳,难道还会怕了她不成?”
李江妙听了这句话也没什么反应,谁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道:“我没有时间和你去说什么独眼的事情,若是贵方没有那个诚意,那就算了。”
“荒北,送客。”
荒北上前,刚想伸手,却猛然一缩!
却见寒光一闪,希纳拿着手上的弯刀,对准了荒北的眼。就在这一瞬间,李江妙的手下也刷刷拔出了武器,对准了这些金虎商团的人。
就在这一刹那,等在外头的金虎商团的那五十个高手都涌了进来,他们的气势明显十分汹涌,带着嗜血的杀气,很明显,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希纳道:“你们大渊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好,敬酒不吃,你非要吃罚酒。我给你一条路——你把你这些货物双手为我奉上,然后再好好地伺候我和我的弟兄们一夜,我便放过了你。”
希纳的舌头舔了舔那干裂的嘴唇。
他低声猥琐道:“听说大渊的女子,都十分美妙……”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听到了这些话的李江妙,却没有任何惶恐和无措。她甚至还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眼中只写着两个字:
就这?
希纳被她的眼神激怒了。
他的每个弟兄,手底下至少都沾了几十条人命,这是他从龟明国的大狱里头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亡命之徒,面对着这样的人,对面的女人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个女人还敢这样挑衅他?!
于是,希纳狠狠地冷哼了一声,抬起另一只手来,刚想下令。
就在这时!
荒北骤然暴起,他握着藏在背后的刀子,直接一挥——
“啊啊啊——”
希纳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帐篷。
他捂着被砍断的手臂,那横喷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断肢落地,染红了上好的毯子,不一会那鲜血就顺着不平的土地流了出去。这突变来得太快,大部分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而希纳的妻子黛达丝则是捂着脸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凄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