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初原本是来见封子哲的,小家伙一直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外公做的小木马。
然而,她还没有见到封子哲,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警察局。
冰冷的走廊里,她忐忑不安地跟在警察身后走向停尸房,她心里很乱,但是不敢多想。
这种情况下,她其实很需要有一个人能够陪在他身边,跟她一起去面对。
可是没有这样的人,她必须一个人去承受和面对。
“从他的随身物品找到了一个身份证件,以及一部手机,手机里有你的电话号码,备注是女儿,所以我们通知了你,你去看看是不是你的父亲。”
“哦,好的,谢谢!”
洛云初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冰冷的停尸间的。
等法医掀开白布时,洛云初这才感觉到悲伤排山倒海而来。
是他!
正是她的父亲洛家城。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有眼泪掉出来。
只是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呼吸困难。
她眼前一黑,随即晕了过去。
有医生在旁边,她很快就被抢救过来了。
再次面对父亲冰冷的尸体,她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医生,我爸的死因是什么?”
她嗓音沙哑地问道。
“你父亲是从高处坠落,后脑碰到水泥地板,你父亲的尸体是在一处废弃的工地找到的。看起来像是自杀,因为现场没有人为的痕迹,也没有目击者。”
“不可能,我父亲不会自杀了。他前几天还跟我说要去举报……”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有一部手机和一个公文包,你一会可以去警局领……”
半个小时之后,她领到了那个公文包,手机。
公文包已经空了,边沿明显有撕扯的痕迹,公文包外面的拉链也烂坏了。
昨天父亲有跟她说过,要去举报蓝星月的姑姑。
结果就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她很清楚父亲是一个做事情条理清晰的人,不可能糊涂到把资材忘了带。
肯定是有人阻拦父亲举报,将资料抢走,然后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她又查看了父亲的手机。
这部手机是父亲出院之后,她给父亲购买的,上面的联系人也没有几个。
除了给她打电话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是父亲昨晚上拨打过去的。
而那个手机号码半夜和凌晨都给父亲打回来过。
可是这个号码没有名字备注,她猜不出来是谁,抱着试试看的心理。
她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之后,那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声音,“喂……”
不过,喂完之后,那边似乎意识到了接错了电话,然后很快就挂断了。
待洛云初再打过去,对方已经提示手机号码欠费停机了。
不过,那一声喂字,已经让洛云初分辨出来了,是个女人,像极了蓝星月的声音。
其实,事实上,蓝星月的嫌疑最大。
除了她,还有谁会对一个退了休的老头下手?
晚上六点。
程少商匆匆地赶到了洛家。
其实今天给洛云初打了几个电话,但洛云初都没有接听。
他意识到洛云初可能出事了,这便在下班之后就赶了过来。
“云初!”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
华灯初上,整个城市已经是灯火的海洋,而洛家却是一片漆黑。
程少商唤了几声之后,屋子没有人应声。
大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
他手机上自带的手电扫了一圈,这才发现内厅的角落里蹲着一道身影。
起初,他还以为是家里进了贼,但当他仔细看时,却发现那正是洛云初。
“云初,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你怎么啦?”
她蹲在角落里,一个人瑟瑟发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助又可怜。
他唤了好几声。
这才发现她的双手都是冰冷的。
“云初,发生什么事情了?”
此时,洛云初这才清醒过来一样,她伸手抓住了程少商,当场就哽咽着,“少商,我没有爸爸了,我没有爸爸了!”
是的,这世上最疼爱的那个男人走了。
她现在成了孤儿。
再也没有人对她说,以后哪个男人敢欺负你,回来告诉爸爸,爸爸去揍他。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里,你受伤了,累了就回来,爸爸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云初啊,你的孩子是我们洛家的骄傲啊!
她的心很痛很痛。
这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我知道,云初,你如果心里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好多了,我把肩膀借给你。”
洛云初拼命地摇头,她哭不出来。
所以的悲伤都堆积在心里,比大山还沉重。
她就是一个滴眼泪也没有。
这一夜,程少商没有离开,一直陪在她身边。
他担心她会寻短见,就把家里的刀具都收了起来,尖锐利器,以及绳索等物品统统都锁起来了。
然后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因为找不到明确的证据,警方宣布了洛家城是自杀身亡。
对于这个结果,洛云初选择了沉默。
是的,警局是个讲究证据的地方,没有证据寸步难行。
她眼下要做的就是,给父亲一个体面的葬礼,让父亲的灵魂得到安息。
似乎自从上一次台风过后,这个天气就没有好过,每天都是阴雨连绵。
洛云初操办着父亲的葬礼。
直到洛家城入土之后,洛云初跪在他的坟墓前,哭到肝肠寸断。
细雨不停地从天空落下,浇在她身上,她哭到从地上爬不起来。
程少商一直守在身边,帮她撑着伞。
他很清楚,她是个要强的女人,或许,只有此时此刻将悲伤发泄出来,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从墓园回来之后,洛云初就像个迷了路的小女孩,双眼全是茫然。
她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早上迷迷糊糊醒来,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她连忙起床,闻到饭菜的香味飘出来,她惊喜地冲过去,“爸爸!”
然而,那个围着围腰,端着早餐出来的男人,正是程少商。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爸爸永远的不能再回应她了。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