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晚吟经历了一场变故,又突然被告知她非袁家女的真相,出门时头晕眼花,浑浑噩噩。
流云,璇玑族,她们……
袁晚吟望着自己的双手,传闻圣女的后代流出的血液能治愈人间百病,保人长生,复原极快,她小时候受伤,伤口很快就好,以为是巧合,却不想是一种恩赐,一种隐藏身世的秘密提醒。
即便她非英国公府千金,可感情上,英国公府是她的家,改变不了。
流云她会秘密寻找,她怀疑流云尚在人间,至于生父,她真心不想找到。
比起一个名字都没有的人,她更相信英国公。英国公夫妻辛苦抚养她,这份恩情远不是她的生父能比的。
生母流云因为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到底是谁,值得母亲不管不顾到这地步?下意识的,袁晚吟心内警惕陌生。
夜空半月悬照,袁晚吟回去的脚步却沉重极了。
袁令超并不清楚这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到了次日清晨,袁晚吟跟袁唤一到出去,尚未归府,疑似是查找到柳如璋的下落了。
英国公反应正常,谈笑风生,一切照旧。
袁令超开玩笑说:“姑姑一走就把爹爹带出去,要是有机会见到表妹,那是不是大家都要跟着姑姑母女啊?”
“哎,你这鬼灵精,”英国公点了点袁令超的鼻子,“爷爷在呢,咋会不疼我们的小爱?”
“那就好。”
袁令超拍了拍胸口,“只要爹爹爷爷不嫌弃我就好了。”
“真是的,白操心。”英国公无奈。长孙女可真的是很有慧琳的神韵,古灵精怪,满肚子鬼主意。
说说笑笑间结束了用膳,袁令超没有回到自己的院落南风苑。
“小姐,我们是要出门吗?”
楚湄见袁令超理衣冠,涂脂粉,以为她是想好好打扮一下。
袁令超回答:“是要出门,不过是去一个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
楚湄的疑问在袁令超停留于丞相府附近时得到了解答,“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用多介绍,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而是看一个人。”
来丞相府门口盯人吗?
楚湄画眉屏息静气,不敢出声。玉龄芝云左顾右看,留意放风。
袁令超守在一棵大树后面,不紧不慢地数数。
按时辰来算,这个钟点也是李梁归府时日。
李梁禁足解了,本来他是要被南阳县主讨取当车夫的,不过李相爷不同意,也觉得丢脸,上书延昌帝要延长禁足时间,让李梁闭门思过。
认真考虑了一下,以及南阳县主不喜欢李梁,索性成全了李相爷的意见。
闭门思过也得看效果,延昌帝这些天已经撤换了绝大部分的官员,李相爷一系损失惨重,李相爷再不出来,就等着空架子吧。
李相爷仍旧是罚俸状态,暂时不出来,倒是李梁获得了解放。
被罚了一顿的李梁依旧我行我素,根本不严于律己,李相爷耳提面命,好几次警告他若再出事以死谢罪。
被提醒过后的李梁终于听进劝告,做事再三小心了。
“我真的闷坏了,这些天不出来,我快要死了。”
李梁喝完了酒才回来,老远就闻到了酒味。
袁令超嫌恶地皱了皱眉,用手帕捂住鼻子,臭死了。
“该死的皇帝,该死的南阳县主,该死的袁令超,我全部要他们死,死,死……”
李梁喝醉了,大言不惭,旁边的小厮吓了一跳,想过去捂住李梁的嘴巴别再说了,孰知李梁一脸嫌弃地挥开他们的手,振振有词道:“滚!滚!我不需要你们搀扶,我也不想闭嘴,我就要说,说皇帝,说皇帝,骂死皇帝,狗皇帝,凭什么罚我啊?”
说着说着,竟哈哈大笑,“我连宫里的娘娘都摸过手了,何况是一个县主?娘娘,县主……”
“本侯是真没想到啊,李公子也是如此有志气的人。”
似笑非笑的声音,熟悉的脚步,一下子让在场的人惊呆了。
什么时候袁令超出现在这里的?而且,袁令超听见了什么?
家丁们上一次被打死者数,李相爷更换成新人,他们清楚地了解到袁令超上回让丞相府吃了亏的惨痛教训,对她的到来警惕不已。
李梁醉醺醺的,暂时看不清来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姑娘,嘴巴便不客气了,“哎哟喂,小娘子啊,我可是你的郎君,咋不过来陪我喝喝酒?”
“楚湄,按我说的去做。”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楚湄一个激灵,行礼后迅速退去。
袁令超不管丞相府的人如何警惕万分,她今天就是要找丞相府的麻烦,丞相府倒霉是注定了。
“既然你不满意陛下,认为南阳县主咄咄逼人,为什么你不对陛下提出意见呢?”袁令超正色道,“李公子,你父亲乃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身为丞相之子,不思恩图报,却大逆不道,出言不逊,来人啊,把李公子移交到京兆府尹。”
到了京兆府尹,李梁十条命也不够赔。
袁令超的话让醉醺醺的李梁醒了酒,如梦初醒,对着袁令超破口大骂,“你敢!你这个贱人,上一次打我还不够,还想弄死我吗?”
袁令超点点头,“没错,就是要弄死你,谁让你出言不逊呢?”
大好的时机不干死李梁,她就不姓袁!堂堂赤璃,还打不死一个纨绔子弟,开什么玩笑?
“你!”李梁看了看他的随从,冷笑下令,“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好意思到我这儿撒泼,哼!本公子告诉你,这里不是你们英国公府的天下,来人,把袁令超给我绑了。”
“有本事就试试看啊。”袁令超拿出自己最常用的武器长鞭,严阵以待李梁一派的攻击。
李梁见此,咬牙切齿,这个贱人有几分本事,千万不能硬碰硬。
于是改了口,“算了,本公子不和你斤斤计较。我爹在里面,不跟你玩。”
话音刚落就想进去,然后华丽丽地摔了一跤,是袁令超故意绊倒他的。
见他摔成狗啃屎,袁令超得意大笑,“你看吧,不行善积德的后果就是这样,摔成狗啃泥。”
袁令超千里迢迢来丞相府,不想空手而归,毕竟……
“李梁,你自己不是说皇帝不好吗?刚好,本姑娘带着你去见皇帝,让他了解了解你的心声。”
袁令超笑颜如花,放在李梁眼中却如索命鬼魅。
“袁令超,你是有病吗?”李梁啐了一口,“一句梦话也当真,你如果那么闲,就去我家后院那儿挑了大粪,好歹也是为丞相府做贡献。”
说着说着,又故作聪明道,“我差点忘了,你堂堂女侯,干不了这粗活啊,好吧,还是丞相府误会了你,误会了你。”
一阵装腔作势,差点不让袁令超无语,还真是自以为是的小屁孩。
“梦话吗?”袁令超眨了眨眼,看向瑟瑟发抖的随从们,“你们家公子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说的吧。”
李梁的尿性像是那种只说一次的人吗?而且,李梁在家里说还不够,非得去外面说。
盛佩君在安澜酒楼时时常听见他的牢骚话,话里话外都是不满皇帝要另立新君的意思,啧啧啧,撞枪口了吧,延昌帝本就不满李相爷挑挑拣拣,骑驴找马,结果这儿子拖后腿,让他被延昌帝盖章不老实。
说实话,生儿子生出这种废物点心,还不如没有。
“……”随从们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一旦说了,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不说,我当你们默认了。”
袁令超再看向画眉玉龄等三人,“听清楚了吗?记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记清楚了。”
玉龄飞快地记录着李梁与随从们的反应问话。
李梁一见此状,大怒,“袁令超,你算计我?!”
“啊?算计啥?”
京兆府尹的人和楚湄到了,李梁有那么多话要说,也得去京兆府尹说了。
袁令超当即道:“京兆府尹,我觉得李公子似乎对陛下不敬,你是说这罪大不大?”
“……”京兆府尹擦汗连连,他真的是倒霉,摊上这种事。
李梁有没有说皇帝坏话不得而知,反正袁令超不好得罪来势汹汹是事实。
“李公子,奉女侯之命,你因涉嫌对陛下大不敬,请和我走一趟吧。”京兆府尹非常客气,李相爷不倒台,李梁便是最横的霸王。
李梁怒斥,“荒谬!我没有,我去什么?那是袁令超污蔑我的。”
“污蔑?”袁令超撇了撇嘴,“你自己问问自己的随从,他们是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袁令超才不会和李梁扯嘴皮子扯到天荒地老,二话不说,请京兆府尹一把子带走李梁一干人。
李梁疯狂反抗,“滚!滚!滚……”
“好端端的,发生了什么?”丞相府的主人,也就是李梁的父亲李相爷出来了。
他威风凛凛,儒雅随和,一看就很像是好人。
袁令超眯了眯眼,“丞相大人。”
李相爷缓缓走下台阶,并没有理会京兆府尹和李梁,而是看着袁令超。
“袁女侯,你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