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爱与恨

永兴长公主无数次后悔,她为什么那么倒霉地嫁给了叶洪涛?

叶洪涛也就人长得还可以,但全靠父亲兄弟的提携才有了点运道。

永兴长公主与叶洪涛会在一起,也是说来话长。

叶洪涛的父亲是户部尚书,于先帝朝本是体面人,但因一些事不小心冒犯了先帝后,叶家虽说是外表看不出什么,但内里是危机四伏。叶尚书自己也渐渐失宠于先帝。

叶洪涛父亲为了叶家的未来,就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叶洪涛尚主。

叶洪涛是长子,是寄托厚望的叶氏继承人,不过才能平平,叶洪涛的几个弟弟都比叶洪涛出色。

大概是为了巩固叶洪涛长子的地位,叶尚书才起了心思,给叶洪涛聘妻,娶一个身份高贵的女子。

彼时,皇宫给永兴长公主招驸马。永兴长公主不得宠,但也是公主,将来能庇佑夫家。于是,叶尚书与先帝一拍即合,就有了叶洪涛永兴长公主的亲事。

永兴长公主以前听说过叶洪涛的大名,加上叶洪涛俊美,倒也同意了这门亲事。

后面的事情不用多说了,二人成亲后起初还算甜蜜幸福,可是叶洪涛在永兴长公主怀孕期间与一个女子来往甚密,私养外室,还有了孩子。

这个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可见他们在一起比永兴长公主想象中的更早。

正因如此,永兴长公主恨得咬牙切齿,禀报皇帝后就赐死了那个小妾,至于那个孩子,本来永兴长公主是想逼着叶洪涛在她与叶晴之间二选一的。

她不想留下这个耻辱,偏偏叶洪涛对小妾有几分真情,执意留下叶晴,而且说服了叶尚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况且只是一个小姑娘,再怎么样也妨碍不了什么大事,只要永兴长公主后面能生下几个儿子,区区一庶女算得了什么?

反正,叶尚书发话,叶晴留在了叶家。

也奠定了永兴长公主与叶洪涛貌合神离的开端。

如今叶倩怡了解到当年她出生前后的恩怨情仇,对叶晴也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当然,她对叶洪涛也是不喜欢的。

永兴长公主的话激怒了叶洪涛,“你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看不起晴晴,晴晴是我的女儿,一点也不低贱,我告诉你,对晴晴,我是管定了,你要是再针对晴晴,我要和你和离。”

和离这话一说出口,令永兴长公主怒气冲天。

永兴长公主似笑非笑,“晴晴?琴琴吧,你到现在还惦记着那个姓张的贱人。”

叶晴,张晓琴,这两个名字就像是一根针,深深地扎入永兴长公主的心里。

其他公主谁有这么大的庶女?就算是有庶子女,也不可能闹得这么难堪。

“琴琴柔弱,善良,美丽,岂是你一个泼妇能辱骂的?”

叶洪涛在迎娶永兴长公主之前就遇见了张晓琴。张晓琴没有高官亲属,父母只是农民,但她长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自是引来了一些纨绔子弟的觊觎。

她的父母为了保护她不被人糟蹋,被恶霸的打手杀死了。

张晓琴痛不欲生,匆匆埋好了父母后,不得不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当时的叶洪涛正是在张晓琴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的。她一个弱女子,走在外面,无依无靠,多的是人对她动手动脚,叶洪涛正好路过,看不过眼,救了张晓琴。也是这一次的相遇,让他们走得更近了。

张晓琴对叶洪涛感激涕零,可她并不知道,叶洪涛即将要与永兴长公主大婚,日后他与张晓琴再如何,也是过去式了。

叶洪涛内心苦闷,他不喜欢永兴长公主,永兴长公主不是他喜欢的女子,被逼着迎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这种滋味谁受得了?

也是这个时候,张晓琴温言软语的安慰让叶洪涛的心渐渐沉沦,他觉得,张晓琴是他最爱的女人,不可辜负。

只是,尚永兴长公主后,他与张晓琴的来往变少,张晓琴也渐渐知道了他的背景——尚书叶家公子,永兴长公主驸马。

堂堂驸马,张晓琴当时想的是什么无人得知,不过很显然的是,张晓琴不想当叶洪涛的小妾,也不愿插足他与永兴长公主夫妻之间。

也不知叶洪涛说了什么,张晓琴竟是答应留下来,当了他有实无名的外室,还有了孩子。

叶晴的出生是意外,本来叶洪涛打算找个机会光明正大迎娶张晓琴的,结果张晓琴有了孩子,这件事不好收场了。

又不能滑胎,只好张晓琴十月怀胎,生下的是一个女儿。叶洪涛欢欣鼓舞,即便永兴长公主给他生了女儿,他也没有如此高兴。

张晓琴的存在不是秘密,永兴长公主不蠢,她一查就知道了叶洪涛的这段情缘。

当时愤怒的永兴长公主指着张晓琴,质问叶洪涛,“我问你,到底是她重要还是本公主重要?”

“琴琴是我的挚爱,你不能伤害她。”

叶洪涛的这句话也断送了张晓琴的生命。

张晓琴死了,叶晴也从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叶洪涛皱了皱眉,“没有父亲,就没有你。你真以为自己多好吗?别人娶妻娶贤,我却娶了悍妇回家。这日子越发没法过了!”

张晓琴之死是他们的心结,叶洪涛怨怼了永兴长公主大半辈子,永兴长公主也恨叶洪涛的三心二意,有意隐瞒。

永兴长公主不怒反笑,“本公主不求你们叶家娶我,是你们眼巴巴地凑过去娶我的。本公主今日不嫁给你,也是最尊贵的公主。而你叶洪涛,没有本公主就是一块废物,陛下封了你当监督御史,真当自己一盘菜了,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好过?现在你来质问本公主赶走叶晴的事情,为什么不检讨检讨你自己?当年干嘛让叶晴出生?”

叶洪涛的一应荣华全靠永兴长公主。

虽说叶洪涛帮了延昌帝一点忙,但并非肱骨大臣,也不是惊世大才。

封一个御史,已经是延昌帝非常给姐夫面子了。

叶晴不出生,就没有那么多爱恨。

“哼!”

叶洪涛满脸通红,气呼呼的。

估计是被永兴长公主骂得哑口无言,一会儿没有说话。

“晴晴到了嫁人的年纪,她的婚事我做主,你别插手。”

叶洪涛担心永兴长公主做手脚,害得叶晴遇人不淑。

永兴长公主不屑道:“本公主不会给一个私生女找婆家的。”

叶倩怡都到了找婆家的时候,她不给亲女儿找,咋可能给一个仇人找?

“最好如此。”

叶洪涛不信自己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亲事,叶晴是他的女儿,多的是人求娶才对。

叶洪涛还是太天真了,当他有意无意地打听起各家公子的亲事时,大家纷纷找借口婉拒。

要么说婚约已定,要么说未到时候,要么就是说一般子弟与叶晴门不当户不对云云。

大家会有这反应一点也不奇怪,叶洪涛是御史,他的女儿值钱,可问题是,他的妻子永兴长公主不喜欢叶晴。

一旦叶晴当了谁家的儿媳妇孙媳妇侄媳妇,岂不是白白得罪了长公主,得不偿失?

顾忌到永兴长公主,高门大户不想和叶洪涛结亲。

况且,叶晴说到底就是一个私生女,身份敏感,哪里值当聘娶?

叶洪涛吃了闭门羹,别提多恼火了。

永兴长公主得意不已,“怎么样?本公主说了,没有本公主,你就是一块烂泥巴。”

“贱人!”

叶洪涛愤怒之下,打了永兴长公主一巴掌。

然后……就闹到了延昌帝跟前。

京城对此议论纷纷。

袁令超在茶摊喝水时,一些百姓都在讨论永兴长公主与叶洪涛的八点档狗血剧情。

永兴长公主愤恨叶洪涛与叶晴的一些陈年往事也被人重新挖出来讨论了。

叶洪涛找了外室生了女儿固然不对,可是永兴长公主这副喊打喊杀的架势也是不行。

明明做错事的是男人,为什么到头来承担一切罪过的是女人?

袁令超摇摇头,“何必呢?长公主有钱,干嘛不与叶洪涛和离了,自己多找几个小鲜肉美美地享受生活?”

“小鲜肉?”

画眉一脸疑惑,“那是什么?猪肉吗?”

咳咳咳,并不是,不能吃的。”

袁令超哭笑不得,“小鲜肉是指面容姣好的人,在我这里是指那些长得好看的面首。”

差点忘了这里的人不懂小鲜肉的意思。

“啊?”楚湄大吃一惊,“永兴长公主没有养面首吗?太可怜了。”

大秦公主养面首的就有好几个,永兴长公主居然一直守着叶洪涛,真可怜。

袁令超翻了翻白眼,“我哪里知道这种事情?”

永兴长公主府不是她可以随便踏足的地方,她与永兴长公主也不熟,人家做什么,也不需要跟她汇报吧。

“那是人家夫妻的事情,我们外人呢,最好别多嘴。”

玉龄一本正经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永兴长公主说不定对驸马有旧情,放不下,这才与叶驸马缠缠绵绵。”

“谁说的我母亲还眷恋驸马?”

一道蛮横无理的声音突兀插入袁令超主仆的讨论中。

袁令超定睛一看,哟呵,那不是先前赶走叶晴的当事人朝和县主吗?

朝和县主满是敌意地看了看袁令超,“袁令超,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抛头露脸是想干嘛?勾引完一个西陵摄政王还不够,还想着勾引其他人吗?”

此话一出,茶摊周围安静了。

袁令超放下茶碗,对上朝和县主挑衅的目光,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对牛弹琴。”

“你!”

周围人笑成一片,袁家大小姐嘲笑朝和县主是对牛弹琴的牛。

袁令超接着又道,“我出来喝茶逛街是自由,你出来对我胡说八道,也是你的自由。当然,也不妨碍我对你的话表示反对。朝和县主,京城不是你家开的,我出来玩,好像也不需要和你汇报一句吧。”

对朝和县主,袁令超没有兴趣陪她胡搅蛮缠,就是一个娇纵任性的小姑娘。

小姑娘撒泼无赖,她何必与之斤斤计较?

听到周围的笑声,朝和县主更生气了,把这阵子受到的怨气一股脑发泄了,“袁令超,我要是你就没有脸出门。跟一个摄政王拉拉扯扯,对方都已经是有妻子的人了,也不嫌丢人现眼。像你这样的狐狸精,西陵摄政王不可能看得上你。该死的贱人,整天晃来晃去的,真当自己是妲己了,呸!”

一番话说来说去,就是袁令超有过。而且,态度极其嚣张恶劣。

“朝和县主,你娘被你爹戴了绿帽子那是你爹的事情,可不是我给你娘戴绿帽子,也不是我插足你们的家庭。”

袁令超冷冷一笑,“就算你娘被戴绿帽子,冤有头债有主,请找你爹。你爹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跟其他女人暧昧有了孩子,责怪外人有什么用?你爹自己给你添小妹妹,你不怪他怪我做什么?无能狂怒的废物,对女人发脾气是懦者,你爹给你娘戴绿帽子,你不找你爹毛病,却找我麻烦,疯子一个,不可理喻。你怨我,真的只是觉得我勾引了摄政王吗?恐怕是你对叶晴做得事情被你爹骂了吧,呵呵,还真是擅长迁怒他人啊。”

一番话骂出来,袁令超身心舒畅。

“摄政王为老不尊,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娶小姑娘,你不怪一个老头子的荒唐,反而怪我这个受害者,朝和县主,你让我鄙视你。”

说完,比了比中指。

朝和县主气得浑身发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袁令超被朝和县主一搅和,心情都没有了,直接拉着四个丫鬟离开了。

“袁令超,你走干嘛?”

朝和县主叫住了袁令超。

她轻哼一声,“袁令超,亏你还是袁家的孙女,本县主提醒你一句,没有我的允许不可离开半步。听到了吗?”

“与你何干?”

袁令超理也不理,扭头就走。

眼见着人消失了,朝和县主原地气得跺脚。

“袁令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