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珍宁郡主

珍宁郡主不是东方家的嫡系,她只是一个公主的女儿,论血缘礼法而言都不算是正经皇家人。

此次结盟大秦对抗来自北边的北梁威胁,北梁近些年发展迅猛,已有与西陵一较高下的地步。年前北梁占据了西陵的肥沃草地,养马场缩了,东方玄奕自要想法子对抗悬于头顶上的威胁。

“舅舅,我多嘴了。”

珍宁郡主态度谦卑。西陵皇室没有适龄的公主郡主,挑来挑去就挑中了她和亲大秦。

此一去远离故土。

珍宁郡主心中戚戚然。

“袁家那小姐,你有机会和她碰碰面。”

东方玄奕有种直觉,街头上偶遇的袁家小姐,日后可能会是他的一个敌人。

也是,大秦迟早要与西陵开战的,现在的和平不过是一时的。

“我与袁家小姐素昧平生……”珍宁郡主很是为难。

她对袁家小姐的气魄敬仰不已,但是,她们不熟。

“关系是通过接触拉近的。”

东方玄奕不以为意,“你来大秦,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完成西陵交给你的任务。”

供上一个和亲郡主,这个代价也是得用大秦来弥补的。

珍宁郡主微微点头,“好,舅舅,我明白了。”

西陵是她的家国,她的父母在西陵,留在大秦,也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为西陵办事。

西陵使者团一到,便下塌官方专门设立的鸿胪寺。鸿胪寺官员款待了他们。

摄政王东方玄奕则是带着珍宁郡主亲自进宫觐见延昌帝。

延昌帝于明华殿接见了他们。

“东方玄奕给大秦皇帝见礼了。”

东方玄奕操着流利的大秦官话,给延昌帝正正经经行了一个礼。

珍宁郡主低头弯腰,“参见大秦皇帝。”

“免礼,平身。”

东方玄奕丰神俊朗,年过而立不减风采,延昌帝在他面前突然觉得自己的苍老多么让人惭愧。

珍宁郡主娇美可爱,一见就是专门送到大秦的和亲对象。

“摄政王别来无恙啊,几十年前我们于西陵皇宫内碰过头,当时摄政王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

延昌帝笑了笑。

结盟归结盟,但大秦西陵打打停停,摩擦不断,也不是非常和谐。

谈判谈的是实力,东方玄奕想拉大秦对抗北梁,也得看看对方的诚意。

东方玄奕面色不改,“一切均好。西陵安宁,本王也算是稍稍宽心。”

可不就是嘛,手握大权日子滋润,过去的悲惨算得了什么?

延昌帝眯了眯眼,“摄政王,珍宁郡主端庄贤淑,你是她舅舅,这未来的仪宾是不是得叫你过过目?”

珍宁郡主来大秦,她的身份地位不会变。

西陵的吉祥物,延昌帝供着她,也不亏待。

东方玄奕摆了摆手,“不必了,本王不爱操闲心。”

“……”外甥女都不管,果然冷血无情。

东方玄奕的母亲因非西陵国人,常常受到西陵先皇后妃的欺侮排挤,西陵先皇也不宠这个儿子,因此母子二人日子过得不好。

等东方玄奕成年后渐渐展露出非同一般的军事天赋后,境遇才有了改变。从默默无闻的小猴子,再到大将军王,后来东方玄奕率先发动了宫廷兵变,杀了他原来的太子兄长与几个兄弟,还把西陵先皇软禁起来了。

先皇因此大难驾崩了,东方玄奕的母亲事后被追封为皇太后,与西陵先皇的陵寝相对着。生前彼此都不待见的两个人,死后奇迹般的面对面了,滑稽极了。

东方玄奕此人冷心冷肺,没有感情,他娶了好几个王妃与侍妾,却无人真正被他爱上。

府内子女无数,但是东方玄奕从未关心过他们,用到他们时全部上场,不用时弃之如敝履。

延昌帝听说过东方玄奕早年很宠爱他的小妾与小妾生的女儿,可是这对母女结局凄凉,小妾失宠抑郁而死,女儿遇人不淑惨遭杀害。

面对女儿的不幸,东方玄奕竟是不闻不问,甚至提拔了那个害死他女儿的人。

这种人太恐怖了,延昌帝心有警惕,面上却说:“珍宁郡主也是西陵国精挑细选的人,朕不愿拂了盟国脸面。这样吧,由皇后举办一次宴会,看珍宁郡主心仪谁就挑吧。”

延昌帝没兴趣再纳新人,不过几位皇子府中是可以进新人的。

“有劳了。”

态度冷淡,一点也不像是来谈结盟的。

延昌帝兴致缺缺,挥一挥袖便各自散去了。

有关西陵使者团到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袁令超挑了挑眉,看样子她碰见的果然是西陵摄政王东方玄奕了。

“小姐,小姐!”袁令超的大丫鬟画眉拿起一本书,兴致冲冲地说,“小姐,你看看春水店的《宝灵》已经出下一节了。”

春水店是一家书店,往常就售卖一些民间杂谈小说与报纸,顺带贩卖古书经典,倒是一应俱全。

袁令超对他们卖的小说感兴趣,尤其是无意间翻阅到一本大胆搞女女男男男女大混搭的小说《宝灵》时,那脚一个兴奋刺激。

古人玩起来那真心是现代人都得自愧弗如的大尺度。

“我看看,下一节是风云情,说的是……”一目十行看完后袁令超放到一边,只字不提剧情内容了。

画眉纳闷,“小姐,你以前可是会和我说那话本子的内容剧情,今天咋不说了?”

“咳咳咳,”袁令超用一种小孩子你不懂的眼神看着她说,“画眉啊,这一节的剧情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就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那内容不是那么符合大家眼中的……额,怎么说呢?就是不太纯洁。”

这一节剧情全都是男女主大搞被单的故事,她咋形容啊?画眉比较单纯,听得了这些啊。

画眉懵懵懂懂,“小姐,您就说吧,画眉听着。”

“傻画眉,小姐不和你说,那是因为那内容说的是你爹娘在把你生出来之前必做的事情。”

袁令超二丫鬟楚湄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调侃画眉。

画眉跺了跺脚,“啊?那不就是……额……啊……”

“呃呃啊啊啊啥呢?”袁令超三丫鬟芝云双手抱胸,“说个正经的,不就是男女欢好那点事吗?”

“哎,小孩子听不得这些哦。”

四丫鬟玉龄摇头晃脑,“画眉小丫头最单纯的人了,哪能懂这方面的内容?”

“你们……”眼见着三个丫鬟都来逗一逗天真单纯的画眉,袁令超不得不发话打岔,“这话题打过啊,别到时候传出去了说我们袁家的人没有规矩。”

即便袁令超早被人当做是不守规矩的典型了,可她还是不想拖累丫鬟们被人说三道四。

“是,小姐。这些话我们都只是在你这里说说罢了。”

楚湄笑得欢快,“外面的人腐朽守旧,哪里允许我们这些小丫头有情欲?”

一方面要妻子冰清玉洁,一方面又希望女子最好是风情万种、风骚荡妇,果真是多重要求。

“就是啊,聊聊又咋了?人这辈子总会经历这一出的,总不至于大家都是蒙着被子聊天吧。”

“哈哈哈……”

玉龄的话引来一阵欢笑。

袁令超深以为然,女子出嫁了弱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很容易吃亏的。

所以,科普性知识很重要的。

“性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断污名化的人。”

袁令超正色道,“我们只是看点风俗小说,腐朽须眉骂我们不守妇道,在他们眼中,女子最好全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啥都不懂,等嫁人了又无师自通的贤妻良母。女子有需求,被他们骂不知廉耻,那么他们这种光明正大三妻四妾的,岂不是更不知廉耻厚颜无耻了?”

对于封建糟粕,袁令超勇敢地表示反对。

要是她的未来丈夫也是这种腐朽老头子,那就不好意思了,拼了一条老命也要杀了他。

现在谈婚论嫁为时尚早,可是……

袁令超心内失落,想一辈子不嫁人似乎是梦。她兄弟不缺,姐妹也有,轮不到她当孝女。

只是,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赔上自己的一生,太过煎熬了。

最好,她是想想办法叫自己成为没有人想娶的对象。

袁令超的话让四个丫鬟赞许不已,“小姐言之有理。”

“小姐,你说,这进入是不是有讲究?”

玉龄好奇心盛,“我听说我的爹娘就是走了后,然后就有了我,不过这说法没有确凿证据,毕竟我爹娘已经走了,无凭无据的只能猜测了。”

“这前后有区别啊?”

楚湄一语惊醒梦中人,“还是要看男人技术。鼻子大的挺,懂吧。”

“哦,原来楚湄姐姐也是这方面的行家。”

丫鬟的逗笑此起彼伏。

袁令超往后一躺,忽然想起了何之商。

何之商长得俊,彬彬有礼,而且据她观察,符合楚湄说的挺。

额,挺不礼貌的,袁令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与何之商不熟,咋能随便对人家评头论足呢?

“小姐,这话本子还有吗?”

玉龄眨巴眨巴眼。

袁令超刮了刮她的鼻梁,“还有呢,给你看。”

一箱子的书,这些书袁令超搜集了不少,可谓是丰富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