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还以为是大刘和小不点儿拿了止血药回来了。
扭头就骂:「你们俩要死啊!不知道老子受伤了你们动静轻……你们是谁?!」
眼前赫然出现一群不认识的人,这些人个个面露煞气,手里握着的枪指着他们。
大雷一边跳起来往他兄弟身后躲,一边摸向自己的腰。
平时他的枪就插在腰间,此时腰间空空如也,只穿了个裤衩子的大雷上哪儿找枪去啊!
其他兄弟倒是随身带着枪,但不等他们拿枪出来,人都已经被控制了起来,身上的枪也都被收走了。
常震带人把这些人绑起来,江冷一进这个房间,他的视线就完全被墙边趴着的那个红衣身影吸引了去。
时隔多年,那背影像刻在脑子一般,未曾忘记分毫。
记忆中的背影与眼前女子的背影重合,江冷来不及欣喜就已经开始心痛了。
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江冷蹲在她的身边,动作很轻很柔的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
凤舞的脸映入眼帘,虽然她闭着眼睛,脸也因为被打而肿了起来,江冷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没错,这就是他的凤舞啊!
岁月惯会偏爱那些精美的容颜,从他们脸上拂过的时候会变得非常温柔。
二十多年了,凤舞的容貌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退去了些稚嫩,长出了几根白发。
江冷颤抖的手悬在她肿起来的脸上迟迟不敢去摸,他害怕摸疼了她。
他的凤舞一直都是爱漂亮爱干净的,现在不但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而且一侧被打的高高肿起,额头上还顶着一个大鼓包,脖子处印清晰可见。
常震收拾好大雷他们,默默的站在了江冷的身侧,他见江冷抱住凤舞,凤舞的手无力的垂着,一动不动,江冷把她的手拿起来放在他腰间,一松手,她的手就又垂落到地上。
她最致命的就是她脖颈处印,印颜色深紫,且高高的肿了起来,好像一只紫色的大手还卡在她的喉咙上。
可见刚刚她所经历的事情是多么令她惊恐和绝望!
看见这情景,常震喉咙哽着说不出话来。
凭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凤舞没了。
就算现在还有一口气在,也救不活了。
他能看出来,江冷一定也能看出来,所以江冷此时的心情……常震想都不敢去想。
常震视线冰冷的看着被他们绑起来的这群人,那目光就像在看一群死人。
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江爷的心尖尖。
常震已经能够预想到这些人的下场了,他甚至已经提前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味。
可惜了江爷,时隔二十多年,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底里深藏的那个人,本以为会是一场喜相逢,没料到却是一场彻底的告别。
「为什么不赶紧抢救一下?」莫北走上前询问。
常震伸手拦住莫北小声说道:「咱们出去吧?让江爷最后和凤舞小姐说几句告别的话。」
莫北盯着江冷的背影拧眉问道:「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走?」
他见江冷抱起凤舞伸手在她脖颈上探了探,然后就抱着她盯着她看,像石化了一般。
在江冷的周身似乎凝聚着一股浓郁的哀伤的气,这股气看不见摸不到,却能让人真切的感受到。
常震听闻莫北的话之后大惊,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不要说的那么明白好吧?江爷听了怎么受得了?
他抓着莫北的胳膊往外推,压低声音道:「不然能怎么样呢?人已经这样了,你难道看不出来?人不行了!」
莫北岿然不动,「不试试怎么知道是真的不行了?万一呢?万一能活过来呢?」
莫北亲眼见过顾安然救人,她也教过他在危及关头要怎么去救人,要是没学过就罢了,既然安然教过他,他总得试试。
他知道要是跟上来的是安然,她也一定会去试着救人的。
这可是安然辛辛苦苦找了好多天的人啊!他要是不尽全力去救,都对不起安然这些天受的罪。
「……」常震倒吸一口凉气,就眼下这种情况,就算他们带来了医生都不能救过来,莫北平时不是个爱多嘴的,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你有办法?」江冷转过头来用他深沉如墨的眼睛盯着莫北。
莫北道:「安然教过我急救的办法,我想试试。」
江冷未作停顿,冲他微微点头,「你过来。」
得到允许,莫北急忙上前。
「江爷你托起她的双脚,让她双脚略微高于身体。」
「好。」
凤舞的脖子上印高高的肿起,莫北伸手摸了摸,脉搏已经摸不到了。
难怪刚才江冷在摸过凤舞脖子之后就沉默的抱着她。
颈动脉都摸不到了,这种情况下,换了他不认识安然之前,他也认为该准备后事了。
认识了安然之后,他才从她口中得知,这种因为憋气而处于危险中的人,是有可能通过正确的抢救方式来挽回性命的。
莫北用媳妇教他的胸外按压法跪在地上对凤舞抢救了钟之久,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这边,就连大雷他们几个也不敢出声的看着。
江冷的人一个个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有奇迹的诞生!
大雷等人则在心里嘀咕:这些人疯了吗?一直按一个死人做什么?人都死了,还能给按活了不成?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凤舞还是如同一个没有生机的布娃娃,一动不动。
江冷眉间「川」字也越来越深。
莫北还在坚持按压,江冷多次想说:算了吧,别白费力气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让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或许她的灵魂还没走远,或许她还能听得到。
可他又说不出制止莫北的话来,他也想再等等,等一个奇迹出现。
「咳……」一声极其轻微的咳声忽然响起。
轻微到他们以为是幻听。
莫北按压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江冷,江冷点点头,激动的眼波荡漾,「我也听到了!」
莫北的手指压到了凤舞的脖子上,神情有些古怪,「可还是摸不到她动脉跳动,是不是我们刚才听错了?那声咳嗽可能不是她?」
「就是她!」江冷笃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