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城作为苏辞王朝的都城,位于苏辞王朝中域腹地,繁华自然无可挑剔。
素有“一城即一州”美名的落霞城,远非白龙城这种边境城镇可相比拟,其地势之广阔,放眼不着边际。
代表着苏辞王朝至高无上权利之所的圣皇殿内,当今圣皇启宁皇帝陛下苏横天,端坐在权利顶峰的至高之位,正面目威严的看着下首。
比南玄机还年长了两岁的启宁皇帝苏横天,看上去却要比南玄机年轻很多,非但不显任何沧态,整个人精神饱满神采飞扬。
虽不苟眼笑,却亦庄亦谐。
在他下首,站着满朝文武,被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所有人都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力萦绕心头,令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算算时间,严自在与武三思二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半晌,苏横天才幽幽说道:“可如今,二人却一点音讯也没有,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听的出来,他的心里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静,声音中甚至带着些许愠怒。
下首一众人依旧鸦雀无声,很多人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苏横天的脸,因为他们已经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风雨欲来的动荡。
这位已经整整掌握了苏辞王朝十六年之久的圣皇陛下,可是一个喜行于无色的角色,而武三思与严自在二人的迟返,却让他将心中的怒火表现了出来,足以见他心里的不安。
在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苏横天的亲信,他们自然知道武三思与严自在二人去了那里。
白龙城,一个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风声鹤唳的地方,也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都时刻关注的地方,但却同样是他们所有人都望而却步之地。
因为那里,住着一位神一样的存在,他便是苏辞王朝的一代军神南玄机。
“怎么?都哑巴了?”
见无人回答,苏横天脸色陡然一寒,道:“平日里你们一个个不都是智多星嘛?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连话都不会说了?”
在得知安北将军南若寻殉难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将武三思与严自在二人派去了白龙城,如今,已经足足过去了六日时间,如果按照正常脚程的话,他们也应该于昨夜至今晨,折返回来才对。
其实,将二人派出去的这几天里,苏横天的一颗心一直悬在半空中,他并不是怕南玄机会对武三思二人不利,因为他对南玄机的了解,比他自己都多。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是心里很难平静下来,这只是冥冥之中的感应,就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执掌苏辞王朝这么多年,他也是有史以来头一遭生出这种感觉,这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当年自己的父亲着急召回南玄机的情形。
“回圣皇陛下,或许他们只是耽搁了脚程而已。”
下首,文武百官身前,苏辞王朝的现任内阁辅相房九和拱手秉礼道:“兴许此刻,严大人与武大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圣皇陛下莫要着急,不妨再耐心等待一二日,毕竟,此行白龙城路途遥远。”
作为最早跟随苏横天的功臣之一,房九和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他此前一直没有站出来,就是在等着看其他人的反应,却没想到,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其他人居然出奇一致的集体选择了沉默。
别人能够沉默不语,可是作为百官之首的房九和,如果一直跟着他们一言不发,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毕竟,他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全是仰仗了圣皇苏横天的重视,他如果不能够为其排忧解难的话,也就失去了坐这个位置的资格。
可是,对于本就不看好的白龙城之行,他除了敷衍还能做些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
“房九和,那依你之见,从此地去往白龙城,一个来回需要多少时间才合适?”
苏横天如何能听不出来,房九和这分明就是推脱之词,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房九和此人向来为人圆滑,虽然在一些大事情上果然英明,但和稀泥更是一把能手,更何况,当初派严自在与武三思去白龙城的时候,他并不赞同此事。
苏横天难道还指望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别说是房九和了,就算是他自己,在这件事上也一时没有什么主意,不然的话,也不需要再文武百官面前讲此事拿出来质问了。
房九和没有迟疑,当即说道:“回圣皇陛下,少则需要六七天,多则十日时光也不足为奇。”
这本就是落霞城与白龙城之间的正常脚程,就算快马加鞭来回至少也得六日,如果中途稍有耽搁,十日左右都属正常。
“那好,朕姑且信你一回!”
苏横天想了想,道:“如果十日还不见二人回来,你就去一趟白龙城,将他二人给朕带回来。”
他虽然心里焦急,但一想到他们有可能,因为南若寻的葬礼而耽搁行程,也就释然了。
毕竟,依照苏辞王朝的祖制,三日吊唁之期并不算多,加上严自在二人是代表苏辞王朝去的白龙城,如果连安北将军灵前祭奠都不去的话,难免会遭人诟病。
更何况,苏横天对与严自在二人办事的分寸,还是挺放心的,毕竟他们可都是自己的心腹。
“臣遵旨!”
闻言,房九和虽然愣了片刻,但还是将这个烫手山芋给接了下来。
他总不能不给圣皇陛
更何况,以他对南玄机的了解,并不认为他是那种可以做出出格之事的人。
苏横天点点头,看向房九和身旁一人,突然问道:“岳爱卿,北境边境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官居二品的岳镇东,作为苏辞王朝三大帅之一,是苏辞王朝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首帅之外,最具有军事实力的人之一。
岳镇东算是苏辞王朝朝堂之中,为数不多从先圣时期一直延续至今的军中要首,这些年来,他一直率领部众,镇守在苏辞王朝东境地区,这位镇东元帅,曾经让苏辞王朝东境边境那些王朝国家闻风丧胆。
时至今日,他已经整整在苏辞王朝东境镇守了三十年之久,在他镇守的三十年里,苏辞王朝东境地区,一直处于民安物阜的状态,因此,他也得到了东境地区所有人的称颂。
曾有人说,他本名并不叫岳镇东,岳镇东是他自己在镇守东境的时候,自己替自己改的名字,寓意着誓死镇守苏辞王朝东境地区安宁。
至于是真是假,他本名叫什么,现在已经少有人知晓了。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岳镇东一生最崇拜的人,就是“妖枪军神”南玄机。
据说多年前,他曾当着所有部众的面,说过苏辞王朝有幸得妖枪军神,当可大盛的激情之言。
听到苏横天的问话,满眼疑惑的岳镇东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收敛心思,拱手秉礼道:“回圣皇陛下,据臣得到的消息,北境边境一切安好,北漠以及诸边国朝同样安分守己。”
“如此甚好!”
闻言,苏横天心中顿时送了一口气,笑道:“岳爱卿,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呀!”
听到圣皇陛下主动开口夸赞岳镇东的儿子,文武百官中有不少人纷纷侧目,对着岳镇东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岳镇东却不为所动,道:“圣皇陛下谬赞了,犬子生性顽劣,尚需雕琢!”
苏横天“哦”了一声,道:“岳爱卿过谦了,俗话说的好,军不可一日无将,朕有意将北境边境交给他,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刚刚还落针可闻的圣皇殿,瞬间沸腾了起来,无数赤裸裸的羡慕眼神,瞬间将岳镇东给包裹了起来。
能够入主北境边境,也就意味着以后,极有可能成长为岳镇东这样的存在,如何能不叫人羡慕?
“老臣惶恐!”
就在众人都以为,岳镇东会喜滋滋谢恩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的突然伏跪在地,急声道:“圣皇陛下,此举万万不可,犬子尚且年幼,并无行军方面的经验,恐难担此重任。”
“北境边境乃我朝重要边地,以犬子的资质,还不足以胜任北境之将,若贸然让犬子担此重任,恐会让北漠以及周边国朝有可乘之机不说,还望圣皇陛下三思!”
“岳爱卿何出此言?”
苏横天忍不住皱了皱眉,道:“难道安北侯南若寻不是年轻有为?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令郎应该比安北侯稍稍年长吧?”
“是虚长了几岁,不过犬子如何能去安北侯相提并论?”
岳镇东一脸诚恳的说道:“安北侯乃我苏辞王朝难得一见绝世之才,苏辞王朝能够与之比肩者,别说是寥寥无几了,同龄人当中,压根无人可出其右。”
“北境边境乃我苏辞北门重地,切不可有丝毫纰漏,此事还望圣皇陛下慎思。”
随着他话音落下,圣皇殿顿时有不少人附和点头。
“岳爱卿,你当真如此觉得?”
苏横天眉梢渐渐舒展了开来。
“望圣皇陛下慎思!”
岳镇东一脸真挚。
“你们也如此认为?”
苏横天突然叹了一口气,目光一一从大殿内其他人脸上扫过。
“望圣皇陛下慎思!”
文武百官皆伏跪在地,声音整齐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