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密林寻宝
福宴清所谓的“试试”,就是让人把初挽押到了三楼露台。
那露台的栏杆已经被卸下来,毫无任何保护,也就是说,只要把她往前轻轻一推,她就会从三楼坠落。
露台跌落,不死也残。
福宴清把玩着从初挽那里没收的枪,道:“这是鹤兮随身带的,他竟然给你了,看来他对你很上心。”
当时在迪拜,初鹤兮曾经用这把枪指着他。
他笑着,轻抵在初挽纤细的脖颈上:“我年纪大了,手会抖,你说,万一我手抖了怎么办?”
初挽看着远处,大概三百米远,隔着湖水,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在那样一片丛林中,如果隐藏了什么人,显然是不会轻易被察觉的。
福宴清:“现在我们就看看,对她来说,你这个初家血脉到底什么分量,看她肯不肯出来。”
初挽冷笑:“这荒郊野外的,人都不在这里,你就算把我碎尸万段,她也看不到。”
福宴清却摇头,固执地喃喃道:“不不不,我有感觉,她在,她一定在这里。”
初挽便不吭声了。
这是一个疯子,疯子是没法讲道理的。
福宴清将枪收起来,却拿了一把小刀:“这样吧,我数数,我数到十,她如果不出来,我就在你这细腻白净的脖子上割一道——”
初挽盯着远处遮天蔽地的松树看,微眯起眼睛。
福宴清:“现在,让我们开始吧——”
他这么说的时候,冰凉的触感便贴上了初挽脖子上的皮肤。
初挽终于开口:“刚才我在那间卧室里看到了一张照片。”
福宴清:“嗯?”
初挽:“那是你和我姑奶奶的结婚照吧?她那个时候看上去很美。”
福宴清笑了:“是,她嫁给我的时候,那么柔顺动人,我们那么幸福,我永远记得。”
初挽淡声道:“她当时只是失去了记忆吧,不记得一切了,把自己当成一个英国古董商的女儿。”
福宴清脸色瞬间变了,变得泛白,握着刀子的手也绷紧了。
初挽道:“不过你也不用太难过,我曾经听我太爷爷提起过你,也提起过我姑奶奶,他还特意说起我姑奶奶和他的一段谈话。”
福宴清皱眉,热切地道:“你姑奶奶说什么了?你太爷爷说什么了?”
初挽抬眸看着他:“你的刀子抵着我的脖子,我凭什么告诉你?”
福宴清略放开刀子,却俯首下来,盯着她道:“你说!”
初挽:“花旗银行盗窃案,是你一手主导的,对不对?”
福宴清:“是我,可是那又如何!我只是想把她和那些珍宝带走,那里太乱了,我带走保护起来!”
初挽:“你带走我姑奶奶,带走那些珍宝,你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伟大的事?”
福宴清:“难道不是吗?艺术应该被珍藏,她也应该被宠爱!”
他突然反应过来,凑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地道:“不要转移话题,不要骗我,快告诉我!不然你知道后果。”
这个美国老人的眼睛就在眼前,初挽看着他那松弛的眼袋和眉心的皱纹在自己眼前放大,她缓慢地道:“我太爷爷说,我姑奶奶当时特意和他提起过我姑奶奶的心上人,他说——”
福宴清紧皱眉头,迫不及待地逼问道:“他说什么!”
显然眼前这个老人已经完全被她要说的话吊起来了,他急切想知道。
初挽却越发慢了下来:“他说我姑奶奶写过一首诗,里面——”
就在她说到“面”这个字的时候,她的发音中多了一丝丝奇怪的声音。
在人类大脑完全无法反应的刹那间,在这个“面”字发音尚未完成的那一瞬间,一颗子弹擦空疾驰,击中了福宴清的手腕。
“砰——”的一声,经受子弹冲击的手腕一抖,他手中那把刀瞬间落地。
几乎就在刀子落地的同一刻,初挽已经拔腿就往房间内冲。
几个墨西哥保镖顾不上她,立即隐蔽回击,对着远方丛林胡乱放枪。
他们一时也是慌了,那边丛林距离这里很远,能隔着这么远打中福宴清的手腕,丛林中必隐藏着一个绝顶神枪手!
福宴清趴伏在露台上,握着剧痛的手腕嘶哑大喊:“拦住她!”
然而此时几个墨西哥保镖已经自顾不暇,他们胡乱放枪漫无目的,对方却是枪枪击中,已经有一个墨西哥保镖被正中脑门就此倒下。
有一个保镖看着倒下的同伴,看到那精准的枪法,突然慌了,用西班牙胡乱叽里呱啦大吼起来。
初挽冲进了一间屋子,迅速关上那沉重的门,之后搬了里面的椅子堵上门,又把案几沙发家具统统拉过来,堵得严严实实。
这是她事先就已经侦查过的,这间房间最适合躲藏逃命。
外面很乱,她也不敢向窗户外面看,不过可以听到有大批人马冲进了这别墅,脚步声沉闷杂乱地在楼梯上响起,他们冲进了走廊,之后好像有挣扎声惨叫声以及吆喝声。
初挽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赌对了。
孟静飞他们果然带着人追踪来了。
在一番喧闹后,初挽终于听到有人敲响了门。
初挽微犹豫了下,才道:“谁?”
于是她便听到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挽挽,是我。”
乍听到这个声音,她眼泪都差点落下来:“你怎么来了!”
是陆守俨。
她连忙拖拽沙发茶几椅子的,谁知道那沙发脚却被地毯绊住,差点搬不动。
陆守俨自然听出来了,道:“挽挽,小心点,不着急。”
初挽总算将东西搬开,门开了。
她看到陆守俨穿着简洁的衬衫,就那么站在门外,在他身后是陈正和鹏叔。
她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被他牢牢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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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在经历了这样的惊险后,突然看到陆守俨,自然情绪有些失控,不过好在被他哄着,很快稳定下来。
她想起来这事,连忙抓着他的胳膊问:“鹤兮人呢?”
陆守俨:“Maddocks已经发现鹤兮的踪迹,他一个人跑来这里了,应该就在附近,孟队长已经在派人搜罗,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初挽略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什么坏消息。
陆守俨:“孟队长来了,除了孟队长,聂先生和聂叔叔也过来了。”
初挽:“他们怎么来了?”
陆守俨:“八天前,鹤兮给他们发了一封传真,说聂家三伯就在这里。”
初挽惊讶:“八天前?现在是什么时候?”
陆守俨黑眸望着她,有些心疼:“你已经失踪八天了。八天前,鹤兮先在酒店的邮政服务处给聂南圭发了消息,之后才离开的。”
初挽:“那看来鹤兮就是发现了聂家三伯的线索,才要去找聂家三伯的?”
陆守俨:“看来是,所以聂家父子也跟着过来了。”
说着间,陆守俨带着她下楼,现在别墅里已经到处是荷枪实弹的美国警方以及中国警方,正在逐个搜查,而楼下大厅里,孟静飞正给几个属下嘱咐事情,她穿了一身牛仔,戴着当地的牛仔帽,英姿飒爽。
她看到初挽,忙走过来,查看了下:“你没事就行。”
一时她笑问陆守俨:“陆同志,这次多亏了你,没想到竟然要劳烦你出手。”
初挽听着,意外地看陆守俨。
其实刚才见到陆守俨她就疑惑了,以他如今的情况,不可能随便出国,就算出国了,也不可能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
孟静飞笑着解释道:“刚才射中布鲁克手腕的那一枪就是陆同志的手笔,隔着那么远,百步穿杨,这枪法太准了,神枪手啊!他没有进我们公安系统是我们的大损失!”
陆守俨道:“过奖了。孟队长可是公安系统去年比武比赛第一名,在你面前,我可不敢以神枪手自居。”
孟静飞:“哪里,我是真心佩服,而且陆同志就是机警——”
一时她笑看向初挽:“初同志,其实也是多亏了你,没想到你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给我们留下了线索,我们就是循着你的线索来的,要不是你的线索,我们只怕根本到不了这里。”
美墨边境地带,荒林密布,要找到一处这样废弃的别墅,那些美国警察也很难办到,中国追索小组更是人生地不熟,继续耽误下去,抓捕机会稍纵即逝。
初挽以身试险,利用关敞,给大家留下线索,为大家引路,直接将案情推进,这是立了大功。
初挽:“我没办法做太明显的标记,还担心你们看不到。”
孟静飞:“这还是得夸一夸陆同志,我们本来还在分析呢,结果他看了后,一眼认定这一定你做的标记。”
初挽听着,神情微顿,略看了一眼陆守俨。
陆守俨含笑不语。
初挽当时在福宴清处,要求吃这吃那,其实在吃鱼的时候特意选了一根结实鱼骨头留下,自己用鱼骨头在窗台上擦磨,慢慢磨锋利了,藏在身上。
这样的鱼骨小刀,自然不会轻易被福宴清发现。
她开始跟随着福宴清,闷在车里没法行动,不过后来跟着关敞,她便有机会在路边树上做下痕迹。痕迹很模糊匆忙,她当时还担心中方人马发现不了。
这时候,聂南圭扶着聂老头进来了,聂老头急得要命:“这不是坑人吗?我三哥住在这里?我看了,这里十年八年没人住了吧,你们该不会告诉我,我三哥早变成鬼了吧!”
说完他就“呸呸呸”起来:“我都说的什么话,我三哥肯定好好的,初鹤兮那小子不是这么说的吗,他该不会骗我们的吧!”
他这连珠炮般一般质问,孟静飞只好赶紧安抚。
聂南圭看初挽:“你没事吧?”
初挽笑道:“还好,虚惊一场,人活着,没受伤,还吃好喝好。”
聂南圭听闻,挑眉:“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度假呢。”
那边孟静飞劝着聂老头让他稍安勿躁,聂老头却差点跳脚,直接质问初挽:“你们家初鹤兮呢,他人呢?他得出来说清楚!”
聂南圭很无奈:“爸,人家初鹤兮在哪儿,谁也不知道,这不是得找吗?至少现在有方向,总比我们自己没头苍蝇到处找强,你说是吧?”
聂老头:“当然不是,说不定初鹤兮这小子就是故意耍我们呢!”
他正说着,陆守俨突然道:“聂先生,你如果觉得他是耍你的,回头可以让他给你道歉,既然是耍你,这里没有聂家三伯,那你可以先回去了。”
说着,他直接对孟静飞道:“孟队长,虽然现在资源有限,但能不能派一辆吉普车送聂先生父子先行离开?”
陆守俨何许人也,十几年行伍,沙场历练出来的,如今又是身居高位,这么简单几句,仿佛事情已成定局,俨然要把聂家父子直接请走的样子。
孟静飞点头:“当然可以,聂先生那你先——”
聂老头子顿时爆炸:“我当然不走,我三哥人呢?!”
陆守俨神情寡淡,不容置疑:“这次中国多部门联手合作,中国警方连同国际刑警来美国执行文物追索任务,执行紧急任务如战场指挥,一切服从听指挥,你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回去。”
他淡声道:“你可以先回去酒店里,至于中国公民在外丢失问题,自然有警方和大使馆人员协助寻找,如果有什么结果,一定会通知你。”
孟静飞见此情景,自是为陆守俨拍案叫好,对付这种固执老头就得来几句狠的。
她也就点头:“陆同志说得是,我们现在执行公务期间,还得请聂同志配合,如果聂同志扰乱我们执行公务,那我们只好安排将你送回去酒店。”
聂老头听此,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他茫然地看儿子。
聂南圭叹了声:“爸,没办法,这不是咱中国,也不是纽约,你看看那些墨西哥移民一个个的,不一定干什么事,这边也太乱了,咱们有钱也不能让这些洋鬼子推磨,万一出什么事,都不知道找哪儿哭去,我看我们还是踏踏实实听着公安同志的安排,人家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听着吧?”
聂老头见儿子也这么说,很勉强地道:“好吧。”
孟静飞:“那就好,我们现在——”
她话说到一半,就有组员打来电话,说是发现了初鹤兮的踪迹,目前已经联络上了。
众人一听,顿时精神一振。
初挽更是急不可待,想去找他。
孟静飞却和组员详细聊了聊,之后才道:“我们先查查这别墅周围情况,我同事会把初先生带过来。”
初挽虽然有些急,不过也没法,这是在美墨边境,周围荒凉,车辆难行,不是说去就去的。
这时候美国警方和中国警方都这栋别墅进行了集体搜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按照美国法律,闲置时间一年以上的别墅需要缴纳闲置税,当达到一定时间没人认领闲置税,别墅就会被收归公有进行拍卖。
不过显然这地方荒郊野岭,人迹罕至,宅子又如此荒芜,对于当地官方来说,收拾拍卖都是不小的成本,是以美国警方只是简单做了登记,估计后续也是不了了之了。
双方做了简单讨论后,美国警方便带着关敞和福宴清先行撤离,按照事先约定,先在美国进行审讯,之后按照国际联合办案程序,把这两个人交接给中国警方,引渡回国。
那关敞四肢已经被简单做过处理,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如今看到初挽,苦笑一声:“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输在一个女人手里。”
旁边聂老头一撇嘴,嘲讽道:“你也不亏了,这女人她是一般女人嘛?”
聂南圭无奈地苦笑,看了一眼初挽,示意她不要在意。
初挽笑了笑,没在意,聂老头性子从来如此。
美国警方不由分说,已经把关敞带走,准备押回去,福宴清也已经被戴上手铐,他见此,却马上叫道:“我要见鹤兮,我要留在这里见鹤兮。”
陆守俨见此,看了眼孟静飞。
孟静飞略皱眉,她知道福宴清涉及几桩陈年旧案,要想让他开口不容易,而初鹤兮是他的儿子,让初鹤兮见见他,对以后审理案件也许有帮助。
当下孟静飞和美国警方商量了下,带走关敞,留下福宴清。
这么说话间,孟静飞属下组员已经到了,初鹤兮跟着一起来的。
初鹤兮看上去脸色苍白,身形单薄,微抿着干涩的唇,就连头发也没了往日的洒脱。
聂老头见到,直接冲过去:“你这小子,赶紧说清楚,我三哥人呢?”
聂南圭赶紧把他拽住。
初挽看着初鹤兮这个样子,心疼,上前忙握住他的手:“你没受伤吧?没事吧?”
她没问初鹤兮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想问。
初鹤兮摇头,之后垂眸看着她道:“挽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这一说,所有人都看向他。
初鹤兮睫毛轻颤,他抬起眼来,幽深的黑眸扫过众人,才缓慢地道:“走吧。”
福宴清突然激动起来:“你果然记得,你果然记得!她是不是告诉过你。”
初鹤兮垂眸,道:“和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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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鹤兮带着大家伙走出别墅,沿着湖边的那条路走向密林,众人跟在身后。
这路并不好走,低矮的灌木丛密集,藤蔓勾缠,地上还有荆棘和野仙人掌等低矮植物。
Maddocks带着人在前面开路,用刀子砍断那些挡路的藤蔓,或者用拐杖拨开杂枝。
陆守俨牵着初挽的手,小心地护着她。
孟静飞等带着福宴清跟在最后,福宴清手受伤了,被简单包扎过,他到底年纪大了,看得出体力有些不支。
不过他倒是没怎么吭声,沉着脸跟着大家往前走。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便见到前面有一棵高大的棕榈树,棕榈树上是树屋。
众人眼前一亮,看得出,那棕榈树上有攀爬的痕迹,树屋上也明显有人活动的迹象。
初鹤兮回首,看着大家,道:“你们先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他这话音刚落时,就听到里面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道:“鹤兮,你回来了。”
这声音传来,聂老头愣了下,之后直愣愣地望着那树上,声音颤抖起来:“三哥,三哥,是你吗?”
他这么一喊,所有的人都紧盯着那树屋。
之后,大家便看到一个人从里面探头出来。
那人须发花白,头发杂乱地用枯藤扎在脑后,身上穿着一身磨烂了膝盖的旧牛仔,乍一看简直就是一个野人。
不过大家还是认出,这是一个中国老人。
原本枯站在那里毫无动静的福宴清,突然咬牙切齿:“果然,果然,原来这些年一直就没分开过,一直都在私底下勾搭吗!”
初鹤兮凉凉扫他一眼:“能闭嘴吗?”
福宴清恼了,还要说什么,旁边陆守俨直接拿来一块布,堵住了他的嘴巴,他便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了。
而树上那人望着之后顺着那根枯藤飞一般从树屋下来,姿态矫健。
他落地的时候,聂老头已经扑过去:“三哥,三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那老人显然正是聂家老三聂玉书,聂玉书也有些激动,兄弟两个紧紧抱住,之后放开来,彼此握着肩膀惊喜地打量着对方。
聂老头眼圈发红,颤声道:“三哥,你怎么住这里?”
聂玉书慨然一笑,道:“我在这里日子还挺好的,与天地为伍,逍遥自在。”
聂老头看着自己三哥,却是悲从中来:“那你怎么不想想家里人,怎么不想想咱妈,临走前都惦记着你!”
聂老头这一说,聂玉书显然也是难过:“妈已经不在了?”
聂老头却突然恼了,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不孝子,妈当然没了,爸爸也没了,你离开多少年了你知道吗,四十五年了,整整四十五年,你知道这四十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孟静飞见此,径自上前:“聂同志,别后叙话我们可以慢慢来,现在我们先了解下情况可以吗?”
聂南圭连忙将聂老头拉一边:“爸,你这么着急没用,先问问三伯到底怎么回事。”
聂玉书打量着孟静飞,之后又看向在场众人。
他的目光扫过陆守俨,略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初挽身上。
他看着初挽,道:“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是初挽,是步瀛的女儿。”
初挽:“是,聂三伯,我是初挽。”
聂玉书沧桑一笑:“我还记得,当年我们离开时,步瀛穿着小皮鞋满街跑,光阴如梭,他的女儿如今都已经名扬天下了。”
初挽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眸中发热。
聂玉书看向众人:“都跟我过来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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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小心地跟在聂玉书后面,跟着他绕过了那棵橡胶树,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座废弃的石洞,看上去像是石头堡垒的其中一部分,不过已经残破,斑驳陆离地布满了杂草和苔藓,明显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聂玉书让大家帮着一起搬石头,大家一起上手,很快便搬开了石头,却见里面露出来一扇石门。
他并没有打开那道门,而是回首看,眼神逐个扫过众人。
他看到了自己昔日稚嫩的四弟已经两鬓成霜,看到那从未见过的年轻侄子出类拔萃,看到那个已经名动全球艺术圈的初家传人,看到她那位高权重的丈夫,也看到了福宴清纠结复杂的眼神,当然更看到那些远渡重洋侦查案件的中国警察。
这一刻,每个人的反应都映在他的眼中,他看到了世间百面。
最后,他的目光却落在孟静飞脸上。
他问:“请问你是负责这次案件的孟警官吗?”
他离开中国大陆时,大陆还是民国时候,对于如今新中国的称呼自然不太清楚。
孟静飞点头:“你好,聂先生,我叫孟静飞,是这次中国公安局文物跨国追索小队的队长,你可以叫我小孟。”
聂玉书道:“孟队长,这次你们和美国警方合作办案?”
孟静飞:“是。”
聂玉书颔首,之后神情郑重起来,他望着孟静飞,开口道:“打开这道门,便是我守护多年的珍稀古玩。四十五年了,我背井离乡,再也未曾回家。不过我到底心系故土,国内种种,我大概也知道,如今国已不是昔日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的国,它能保国土四方,护万民安康,相信也能守得这些稀世珍宝无恙。如今我将这些交予你等手中,望诸位将它们运送归国。”
孟静飞听这一席话,自是鼻子发酸,不过她还是望着聂玉书,郑重地道:“好。”
聂玉书又道:“这其中也有一些是当年花旗银行盗窃案丢失的物件,哪怕年代久远,我也希望这些能够物归原主。”
孟静飞略沉默了下,这些显然不是她能决定的。
毕竟花旗银行盗窃案年代久远,又是解放前的案子,归属定性不是她这种级别能说清楚的。
旁边陆守俨却已经道:“聂先生,这一点我来做出保障,可以。”
聂玉书听闻这话,目光落在陆守俨脸上。
他点头:“好,你是陆先生吧。”
陆守俨:“对,鄙姓陆,名守俨,是初挽的丈夫,三叔直接叫我守俨吧。”
聂玉书颔首:“很好,我相信你能做到。”
说着,他掏出来一把钥匙。
初挽一眼认出来了:“拐钉钥匙?”
聂玉书看向初挽,眸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柔:“对,这是你姑奶奶从易九爷那里学来的,这东西在国外没有人能破解。”
初挽明白,中国五十年代要挖掘定陵,最后一道石门时,自来石挡路,考古专家无计可施,最后请了易九爷打造了拐钉钥匙,这才打开最后一道关卡。
自来石和拐钉钥匙这种古老的技艺在中国都没几个人知道了,更不要说在西方社会。
如今这天然的石堡库房以自来石挡路,西方人估计穷其一生都无法破解。如果进行破坏式爆破,里面的珍稀古玩自然也会被损害。
到了此时,众人也想明白了,都不得不惊叹这初家姑奶奶和聂玉书的良苦用心。
聂玉书用拐钉钥匙伸进去,拨开了自来石。
聂南圭并另外一位队员上前帮忙,推向石门。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沉重的石门被缓缓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