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布局
第二天起来,陆守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初挽看着饭桌上的牛奶和煎鸡蛋:“我想吃油条了。”
好久没吃过中国的油条,馋了。
陆守俨:“行,明天咱们吃油条。你先把奶喝了吧。”
初挽便拿过来牛奶喝,这么喝着的时候,突然想起:“你今天还是有事,得出去是吧?”
按照他们的计划,时间很匆忙,后天就得出发过去美国了,不然陆守俨这边的一个重要研讨会赶不上了,所以他们得尽量把要紧的事干了。
一些其它的,只能放放,等几个月后回来再说。
陆守俨点头:“对。”
初挽:“有个事,你得给我打听打听。”
陆守俨:“什么?”
初挽便道:“我现在手头也有不少钱,我想买几块地,再囤几套大的四合院。”
她以后陆续倒腾倒腾,总归有钱的,为了分散风险,还是想投资一些不动产和地皮,趁着现在陆守俨位置还不至于太惹眼,赶紧该办的办了。
回头她自己开一个私人博物馆也有地皮了。
不然等回头,香港和海外的资金进来了,北京核心区的地皮肯定得涨。
当然了,除了北京的地皮,还有深圳的,她也得注意插一手。
陆守俨略沉吟了下,道:“可以,我找人问问。”
初挽:“不着急,但是你心里得记着这个事,有好的机会我再出手。”
陆守俨:“我明白,这个看时机,怎么也得我们从美国回来再说了,我先打听着。”
陆守俨先去单位了,初挽自己没什么事,便趴在家里吃点东西,随便打了几个电话,给两个孩子打电话说了一会儿话,又给戴维打,这么忙活了一圈,最后给聂南圭打了电话。
已经上午十点了,聂南圭那边晚上了。
聂南圭打了一个哈欠,之后才含糊地道:“小初初姑奶奶,你现在可真是能搞事,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初挽最近干的两桩事真是漂亮,促成了中德两国丢失文物的交换,又提点了德国博物馆挂反几十年的名画,这两件事已经在世界艺术圈引起热议。
之后初挽在德国屡次接受采访,给大家讲解艺术,科普中国传统文化。德国人深深迷上了这个东方女性,现在她已经是德国的明星人物。
受此影响,瓷语也在欧洲大热,听说订单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而一起受益的还有中国艺术品,聂南圭明显感觉最近关注中国艺术品的欧美客户变多了,这显然是受了初挽的影响。
初挽笑道:“马马虎虎吧。”
聂南圭:“你们瓷语这次估计要发大财了吧,完全供不应求了。”
初挽:“你没跟上沾光吗?我听说你们有一件瓷器,前些天卖了很不错的价格。”
聂南圭叹息,一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得,你消息可真灵通,这都知道!”
初挽笑道:“那是当然了,我人在中国,但是心在欧美,眼睛盯着这个世界。对了,先和你说一个好消息吧。”
聂南圭:“什么?”
初挽:“我已经和洛克菲尔德家族艺术顾问戴维先生提过了,提起你们的青铜器,下个月他们的选购会,将会把你们列入考核名单,你准备下吧。”
她是出发去德国前提的,今天戴维才给确认了消息。
聂南圭不敢相信:“真的?”
初挽:“骗你干什么,也是今天他们才讨论的,我刚和戴维打电话确认了。”
聂南圭叹:“我来到美国后,其实一直在寻找机会打入他们的圈子,不过不容易,你倒是行,几句话一推荐就把我保举进去了。”
初挽:“估计明后天就请你们准备古玩推荐图录,他们也得看图录来筛,有他们看中的才有进一步的机会,所以也不一定能成,反正你们先联系吧。”
聂南圭:“我明白,这行就这样,还是得拿东西来说话。”
初挽:“对。”
聂南圭再开口,声音难得有些认真:“初挽,这次如果我们能成功,那全都是你的功劳,我得谢谢你的提携。”
初挽道:“你这什么话,太肉麻了,再说你不要感谢得太快……”
聂南圭:“嗯?”
初挽:“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无利不起早绝对不干赔本的买卖。”
聂南圭便笑了:“行,姑奶奶,你就直接说吧,别绕圈子了。”
他顿了顿:“现在你让我割肉,我都心甘情愿割给你!”
初挽笑道:“倒是不用让你割肉,其实是想让你做一个物件。”
聂南圭:“做物件?你想做青铜器?”
初挽:“你应该知道罍中之王吧?”
聂南圭:“就湖南出的那件皿天全方罍吗?”
初挽:“对,就是那件,聂叔叔应该见过吧?”
聂南圭略沉吟了下,道:“我听我爸提起过,他当时看到了,很喜欢,也想买来着。不过可惜,后面因为种种原因没买成。”
初挽其实大概知道这段故事,当时聂老头一眼看到,想买,不过一时凑不齐那么多钱,便留了一万大洋在那里做订金,说好了对方给他留七天,七天后,他凑够了钱,就拿下这件皿天全方罍,如果凑不够,那一万大洋白送给对方。
说起来聂老头也算是有胆魄,当机立断要订下,可惜当时的聂家几兄弟,人员众多,这里面牵扯很大,况且世道不太平,他们不愿意下手,怕万一砸到手里,最后闹来闹去,聂老头终究没能说服众位兄弟去买那件皿天全方罍,肉疼地亏掉了这一万大洋,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卖到了美国,卖给了洛克菲尔德家族。
以至于很久后,大家都还知道聂老头为买皿天全方罍平白亏了一万大洋的故事,大家引以为戒。
电话那头,聂南圭疑惑:“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初挽:“我想买回来,那个盖不是就在湖南博物馆吗?干嘛不弄回来呢。”
聂南圭沉默了下,道:“那位老洛克菲尔德对这件皿天全方罍应该很喜欢,不会轻易割舍吧。”
初挽:“一切事在人为,我想试试。”
聂南圭:“你想怎么做?”
初挽:“其实他们家现在未必多把那物件看在眼里,之所以不愿意卖,就是因为那是老洛克菲尔德昔年的心爱之物,底下晚辈不好做主罢了,如果有机会见到他本人,说服他,一切就有可能。”
她想着,做什么事都需要一个契机,上辈子老洛克菲尔德卖出那件罍,应该有一个契机,可惜她不想等,她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他们家族等他们什么时候打算卖出去。而且上辈子洛克菲尔德家族转让这件罍的消息本身就是不透明的,她这辈子未必就能成功拦截。
所以这辈子,如果有机会见到老洛克菲尔德,她试着说服老洛克菲尔德,请他出让。
当然了,要想劝服这么一位老谋深算的人,不可能光凭嘴皮子,她必须事先最好准备。
到了现在,聂南圭总算明白了:“你打算怎么说服,想用一件高仿的皿天全方罍来说服他们?”
初挽:“对,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
聂南圭语气郑重起来:“我得和你说实话,老洛克菲尔德可不是随便让人糊弄的,如果事情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
初挽:“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可能拿假的糊弄人家。其实我早想过了,我们可以用计谋,也可以玩攻心之术,不过我们再多的心眼,也未必能比得过人家,老洛克菲尔德那是成了精的人,他什么没见过?我在他面前耍心机,不过是一些低级的笑话罢了。”
聂南圭赞同:“其实你鬼心眼挺多的,以前也把我耍得团团转,不过确实,这位老洛克菲尔德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在他那里被拆穿了,那基本就是欧美古玩圈除名,再也别想做生意了。”
初挽:“所以我想着,与其施展手段,不如以诚相待,他既然曾经对这件罍那么喜欢过,那我可以劝他,割爱想让,让这件罍身回到它的故乡,罍身和罍盖重合。”
聂南圭:“你打算怎么说服?”
初挽:“我想请你们家帮我做一套高仿品。”
聂南圭:“高仿品?”
初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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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的计划是,做一套高仿品,让老洛克菲尔德亲眼看到罍身和罍盖重合的壮丽,以此来打动他。
皿天全方罍的罍身和罍盖要想合体,那就只能将物件卖给中国,因为湖南博物馆作为国家所属的博物馆,绝对不会出卖文物。
这个计划其实存在很大风险,不过目前也是最合适的办法了,要想完成这个计划的前提是,她必须有一套高仿的皿天全方罍,而目前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请聂家出手了。
她和聂老头关系不怎么样,只能从聂南圭下手。
聂南圭听了她的计划后,倒是很好说话,表示自己会劝服他爸。
因为时间紧急,初挽并没有太多时间,只好当晚拜访了聂老头。
聂老头显然态度不佳,不过显然聂南圭已经和他提过了,美国的生意方面,初挽确实送了聂南圭一个大人情,所以聂老头倒是答应了。
不过他直接开出了十万人民币的高价:“少一分,我不可能做。”
初挽痛快答应:“好,十万。”
她倒是也明白,那皿天全方罍器型规整大气,仿造皿天全方罍的制作工艺不同寻常青铜小件,自然成本巨大。
聂老头见初挽竟然讨价还价都没有,显然意外,意外之余,打量了初挽一番,道:“那你等着吧。”
初挽:“多久能交货?”
聂老头:“三五个月吧。”
初挽:“不行,时间太长了,两个月可以吗?”
如果两个月,她还在美国,还来得及。
超过两个月,她回国的话,见到老洛克菲尔德的机会就会少了。
聂老头便有些不耐:“你以为这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做出来的?那皿天全方罍用的是陶范法,罍耳又用了失蜡法,这里面多少道工序?做完还得上色呢,还得做旧呢,没几个月时间在那里打磨,做出来不是鼻子不是眼的,就算给你你敢要,我还不敢败坏我聂家造的名声呢!”
初挽无奈:“聂叔叔,我也是想把那件皿天全方罍给设法弄回来,才想出这一招,如果两个月能做出来,我还有机会在美国用上,三五个月后,我回国了,以后也不是随便出国的啊,人不在那里,哪里去找机会。聂叔叔你看看能不能再想法子,好歹快一些?”
聂老头听着,皱着眉头,拿着烟斗,抽了一口。
他吐出一个烟圈后,才没好气地道:“行吧行吧,豁出去了,就两个月得了!”
初挽见此,道:“聂叔叔,我知道这次如果不是南圭说项,你是怎么也不会出手的,我也知道你不差这点钱,也知道你根本不在意,不过这事如果圆满完成了,我再加两成,十二万块的工钱。”
聂老头长吐了口气,他看着初挽:“行,那两个月后,你让人来取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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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陆守俨一直忙,今天好像一大早出去见一位朋友了。
初挽有些失望,其实她本来想让他陪着自己过去永陵的,但他忙成这样,她也只能罢了,自己过去永陵山里,给太爷爷上了坟。
可以看得出,陆家一直派人来照料着,太爷爷坟上没杂草,清明节应该特意来烧过纸,坟头那里还残留着灰烬。
说起来,陆老爷子对自己太爷爷也是仁至义尽,没话说。
她在太爷爷坟前默站了很久,才回家去。
才几天时间,到底是过去得快,转眼到了他们出发去美国的时候了,陆老爷子自然诸多不舍,不过也没法,孩子还在美国呢,得赶紧回去。
这次两个人经过香港转机,之后直飞洛杉矶,从洛杉矶再次转机,经过两天一夜的折腾,总算回到了美国的家中。
在经历了国之行,又回了一趟中国后,这时候看到美国的这栋别墅,竟然别有一番亲切感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孩子正在院子里开着玩具小汽车玩,见到爸爸妈妈回来,兴奋得眼睛都亮了,撒着欢扑过来。
陆守俨和初挽一人抱着一个,高兴得使劲亲。
陆建晨也出来了,看到他们回来,总算松了口气:“幸不辱使命。”
陆守俨好笑:“干得还凑合吧,这次就放过你了。”
陆建晨:“那就好,那就好。”
进了家后,保姆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一家子坐下来吃饭,两个小朋友都要挨着爸爸妈妈,陆守俨让他们在中间,他和初挽两边各一个。
可谁知道他们又为了谁挨着爸爸谁挨着妈妈有了争执,陆守俨便让他们剪子包袱锤。
很快,小希同用小拳头打败了梦锦的剪刀,赢了。
梦锦委屈扁嘴:“我这是包袱……”
初挽:“好了,希同可以挑,你想挨着谁。”
梦锦可怜兮兮地站一边,小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希同举着小拳头,响亮表示:“我要挨着爸爸!”
他说话不如梦锦快,不过声音很大,现在自己赢了,兴奋得简直喊起来。
梦锦一听,顿时破涕为笑,开心地嚷道:“我是女生,我要挨着妈妈!”
旁边陆建晨都看傻眼了:“那,那不是正好,一个挨着爸爸,一个挨着妈妈?”
初挽也是疑惑,喃喃地道:“所以刚才为什么吵起来?”
陆守俨看着两个懵懵懂懂的小家伙,道:“可能不吵一架不舒服吧。”
陆建晨哑然失笑。
初挽叹了声,当下两个小家伙都遂了心意,一个挨着爸爸,一个挨着妈妈,大家成功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