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司瑛士原本在代替源雅人巡查教室,结果突然被堂岛银一个电话叫过来了。
“怎么了?堂岛先生。”司瑛士一脸懵逼地被叫过来。
“没事,我有点事想问你。”堂岛银咳嗽几声,看向五条悟他们,面色有几分忐忑。
虽然之前五条悟说是没有发现他们被咒灵缠上,但从表情来看似乎又没有那么简单……
司瑛士随着堂岛银的目光也看向五条悟几人,尤其是看向双眼用绷带裹着的五条悟,忍不住想,这人真的能看得到路吗?
“之前和你在一起的人去哪了?”五条悟问。
“额,你是说源雅人吗?”司瑛士说道,“他身体不太舒服,回房间休息了。”
五条悟身后的真希和狗卷棘对视了一眼。
五条悟:“那么能带我去见他吗,有件事想要确认。”
闻言,司瑛士有些为难地看向堂岛银,得到后者的点头后才说:“好吧,那我先给他打电话。”
“不用了,既然就在这个酒店,那我们直接去问问吧。”
于是司瑛士走在前面带路,身后是堂岛银和五条悟,原本五条悟带来的两个学生,真希和狗卷棘也想要跟上去的,不过被五条悟拒绝了,被问其原因也只是说他们有其他的工作。
“堂岛先生,他到底是谁……”一路上司瑛士忍不住小声问。
“说明起来有点复杂,你可以理解为类似做安全工作的特聘顾问。”堂岛银含糊地道,主要是咒灵相关的事情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公布。
察觉到堂岛银的为难,司瑛士也不再多问,只是心里产生几分疑惑,为什么远月酒店的安全顾问要找上源雅人?
但他没有问出来,一行人很快走到源雅人所在的五楼,司瑛士上前敲了敲门。
“源君,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麻烦让一下。”五条悟拍了拍司瑛士的肩膀,示意他退后一步,就在他刚要强行破门而入之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有什么事吗?”穿着浴衣的源雅人有几分迷茫地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他们。
司瑛士注意到才那么一会功夫不见,源雅人的脸色似乎变得苍白了许多,忍不住问:“你还好吗?”
“没事,老毛病了。”源雅人摇摇头,含糊地道。
老毛病?
五条悟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关键词,又看了看堂岛银和司瑛士,两人似乎对源雅人的话语没有表露出诧异,只是神色又凝重了一点。
“要不这一次的审查暂时中止?”
“不用了,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任务,我想要好好地尽自己的职责,”源雅人摇了摇头,又看向了五条悟等人,迟疑地道,“这位是……?”
“哦,对了,这位算是远月聘用的安全顾问,”堂岛银介绍道,“因为有点事想要来找你……”
源雅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堂岛银有些为难地看向五条悟,因为他同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特地要见源雅人的理由。
五条悟沉默地看着满脸茫然的源雅人,突然一笑:“没什么,只是在附近发现了一些不可疑人士,最近还是不要轻易在夜晚出门比较好。”
“好,我知道了。”源雅人歪了歪头,“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想先穿上衣服。”
“没什么,打扰了。”
重新关上房门,源雅人等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绷直的身体瞬间泄劲,连保持站立的力气都不剩下了,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喘息。
那种被活生生剥皮而带来的深入骨髓的痛楚依旧残留在他的身体里,尽管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他的皮肤已经完成了愈合,但是在禁.忌咒文下哪种仿若撕裂灵魂的感觉却无法消弭。
但庆幸的是,他成功了。
源雅人的影子愈加地深邃黑暗,最后逐渐拉长,一个奇诡的生物就这么静静出现在房间内。
准确来说,是他褪下来的‘皮’。
源雅人因为中断的仪式,处于人类和神话种族之间的暧.昧状态,加上在神秘学里,‘第一次’总是具有特殊的意义,第一次施法时的觉悟、状态,以至于代价,甚至会对法术存在特殊加成。
当时他一心想要维护住作为‘源雅人’的身份,因此作为‘神话生物’的他被完美地剥离下来,这张皮的下半身是羊的形态,腿部覆盖黑色的羊毛,从腹部往上咧开了几张长着獠牙的大嘴,然后就是被羊骨完全遮盖住的头部。
如果摘下羊骨面具,就能看到采。
咒文施法算是成功了,而且结果也不出他所料,在将‘神话状态’剥离下来后,他已经重新成为了人类,并且如果将皮囊再次套上,也能恢复原样。
而且这个皮囊也拥有黑山羊幼崽的部分特性,比如精神污染,比如力量远超人极限,且因为皮影术的原因可以随时收回图书馆里。
但相对的也有副作用,那就是作为本体的源雅人此时完全是正常人类的体质,甚至因为施法的缘故,现在比一般人还要虚弱一点。
而且如果作为本体的源雅人死去,皮影术也会失效。
等到勉强恢复几分力气后,源雅人虚弱地拖着身子坐回沙发里,静静等待恢复,同时在心中冷静计较得失。
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剩下的就看,能够在之后的行动中收回几成了……
目前咒灵产生的规则已经确定,学校、医院这种地方不出意料能够稳定产出咒灵,但咒术界的存在始终是横贯在其中的难题,源雅人大量狩猎咒灵一定会引起咒术界的关注。
不如,就趁他能控制局面的时候,直接和咒术界接触。
但要小心、再小心一点。
源雅人看着旁边静静伫立的‘黑山羊’心想道:
他得给自己,编造一个完美的受害者身份。
耳边的幻听和幻视似乎还没有消失,他又听到那个声音他耳旁说道:
‘如果你想控制一个人,你得先交给他虚假的缰绳,让他以为他现在能够控制局面。
再然后,和他建立一个共有的秘密,一个足以打动人心的……筹码。’
‘最后在赌局上赢的那个,总是筹码最多的那个。’
那熟悉的优雅语调还萦绕在耳边,可能是施法后的后遗症,源雅人此时的精神状态很差劲,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坐在房间内最中央的沙发上,他注视你的时候,温和而又深邃的眼眸蕴含了看透人心的从容和智慧。
哪怕他自己,就是看不透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