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本以为说了这话之后,墨修不说神色一紧,那好歹也应该有所动容。
可直到她的话音落下,屋子里依然安静,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苏黎僵了僵,抬眼便对上男人淡然眼神。
不……其实说不上淡然,只是很平静,像是在等待她继续说下去似的。
苏黎:「……」
她一时没忍住:「你是在质疑我吗?」
墨修撇开眼,手指抚了抚杯壁,拇指上的扳指在光线下映出莹莹的微光,忽而冷笑一声。
「从你之前,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同本王说话。」
苏黎知道他什么意思,却皱了皱眉,有意提醒:「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合作伙伴,既是合作,那也应该是平等的关系。」
「你这么说,我反倒有点不高兴了,若还想好好交流下去,就收起你那阴阳怪气的一套。」
苏黎说的直白,毫不掩饰。
一旁的男人听了却越发怒气蓬勃,气极反笑:「再如何说,本王一刻未曾签下和离书,你一刻便还是九王妃。」
「身为有夫之妇,却来这花间柳巷之地,你何曾将本王放在眼里过!」
苏黎猛地站起身来,设计精巧的圆凳被动作带倒,发出砰的一声凄惨地滚落在地,可在场两人都没有心思去管它的死活。
苏黎直直的瞪着男人,面色已有发青:「旧重提这种事王爷干得还真是顺手。」
「可你也不想想,一开始是谁欺瞒在先?」
「若真是要说起来,我身为你九王正妃,却终日被所谓侧妃压下一头。外人眼里我不过是你九王墨修复仇的一个棋子,你甚至能在我生产当日任由那人将我严刑苛责。」
苏黎面色愈冷,居高临下地反问:「难道王爷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到底几次陷我于生死之地吗?」
苏黎言行中步步紧逼,墨修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与从前被噎的状况不一样,这一次男人久违的感到了心虚,他微微沉眸,却有些不敢直视面前人的眼睛。
苏黎好不容易一鼓作气将从前隐忍的心声吐露干净,此刻却见男人逃避模样。
她心口微哽,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最终也只化作一声冷笑。
苏黎不再说话,转身又踢了个凳子坐回原位,被踢倒的圆凳仍在原地,却无一人愿意将它扶起。
空气再度陷入寂静。
苏黎觉得墨修没理由再斥责什么了,又觉得这件事应该就此过去了才对,可这男人固执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她有心想要先行离开,可瞧了一眼男人绷直的唇线,又觉得不乐意。
明明是这人吃饱了撑的教训她在先。
凭什么要自己先走?显得好像自己真的是错了一样。
可就算苏黎是故意来的这花街柳巷之地又如何,东黎民风向来苛责女子,却对男人三妻四妾无比宽恕。退一万步讲,难道墨修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吗?
苏黎半点不信。
思及此,她神色越发愤愤,瞪了一眼墨修,又是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