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墨修这么打预防针的皇室秘辛，苏黎无端更有兴趣了，她挑了挑眉，饶有兴致。
“王爷看起来都已经想好了，为何还要问我？”
“即便你不说，我也能找到机会问问皇祖母——只是看你这表情，恐怕这事儿会勾起她的伤心事吧？所谓哀家的自称，分明是举国皆知的含义。”
苏黎说着停了句子，若有所思。
果然就瞧见墨修一瞬间黑下来的脸色，似乎还掺杂着恼怒，看起来分外令人不解。
苏黎眨眨眼，有些奇怪。
心中有种微妙的荒谬感，总感觉他刚刚似乎是分了神，或者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而恼怒。
可这种情况下，苏黎能回答什么？
男人憋了口气，实在说不上是心情很好。
像这种暗示皇祖母很喜欢她，所以不希望他们和离的句子，墨修自觉过于矫情，甚至有些无用，说出来徒增尴尬，面前的人也未必会听。
但等他发现苏黎真的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之后，未曾预料到的境况自然让他心情不虞起来。
甚至很想瞪上一眼苏黎。
可苏黎有时候是迟钝的过分，她全然没有把那句话往另一个含义上想。
甚至还很高兴墨修终于清楚他们要和离了。
而且不管男人是因为什么吃瘪，只要他看起来心情不好，她心情就会好上很多。
更何况苏黎是真的好奇。
自称哀家的皇太后和不曾从任何人嘴里谈起的太上皇。
粗略一看像是个普通的瓜，深挖下去却肯定会很有意思，不过皇祖母毕竟对她挺好，苏黎也干不出主动惹她生气的事。
所以没办法，苏黎只能过来折磨墨修了，她笑了笑，试图用上激将法。.
“如此两句话，王爷扭扭捏捏这么半天。”
“该不会是王爷其实也不知道吧？还有什么皇室秘辛，怎么会有如此轻易就能透露的？”
墨修撇了她一眼，眼神不变。
看起来不受她的激将之法，可实际上他顿了顿，到底也没有瞒的太深。
“皇祖母之所以自称哀家，跟你想的一样。”
苏黎一愣，听着后面才理解了这句话。
实际上这个乌龙不过就是一桩陈年旧事罢了。
如今的太上皇，并非和皇太后结婚的那位先皇，而是先皇的弟弟。他无意争权，落了个清闲性子，先帝暴毙之后，有心之人试图推举他做皇帝。
太上皇却不上当，一番周旋，成功把皇位重新推给先皇之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
不过好笑的是，有心之人不愿放弃。
一个劲的往深查，最后气急了勾结某个世家，污蔑皇太后与太上皇有染。
说如今的皇帝其实是不伦产物。
说是不伦，实则就是暗指叔嫂有染，皇太后当初不堪受辱，差点以身自尽。
幸得被人拦下。
之后新皇登基，铁血整顿，朝野上下终于没了议论声，所以这其实算不得上是什么皇室秘密，只是大家都默契的不愿攀谈。
但实际上，大概宫中老人都清楚。
听到这里墨修以为苏黎会很失望，他刻意说的枯燥无味又毫无波澜，明明早有预料的寂静无声。
只是却也有些不知担忧什么的，看向了苏黎。
不过这一眼实在令人破防。
苏黎看起来全然没有听到他后面说的句子一样，怔怔的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被男人刻意的咳嗽声提醒才回过神来。
墨修正想问她是怎么回事，苏黎却已经提了步子往亭子外面走去，看起来异常着急。
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
男人心中古怪，示意身后的侍卫跟上去，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苏黎蓦地停住。
如此一惊一乍自然不是她突然发病。
墨修猜到了什么，一时眼神微沉，绕过了突然僵硬了的苏黎，果不其然，看见了旁边脸色只会比他更差的当今皇帝。
即便是苏黎，此时此刻也在暗叹，他们的运气实在是背的出奇了。
寻常人说个坏话碰到正主便也罢了。
堂堂皇帝，九五至尊，这么深的夜色，不再御书房里批奏折，也不在后宫里头寻欢作乐。
来御花园偷听他们说话是怎么回事？
苏黎抽了抽嘴角，听着墨修恭敬不足、客气有余的行礼声，一时颇为不耐烦。
行了个极为敷衍的礼。
皇帝身边的人显然有异议，踏前一步刚想斥责，只是可惜苏黎身边也是有人的，墨修轻轻瞥了一眼过去，那太监当即就怂了。
一时间，空气中看起来火药味十足，但实际上只是墨修单方面的碾压而已。
那太监退后一步，根本不敢说话。
旁边的主子，也就是皇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又脸色阴沉的看回来。
他这么生气显然很能理解。
苏黎无比同情，想着即便是自己，听说自己不是母亲的孩子还被人到处说，最尴尬的是被自己碰上了，恐怕恨不得把在场的人都砍了头了。
虽然苏黎以前身处的是个法制社会，但这种狗仗人势的也不在少数，并不让人意外。
不过即便是这么同情他。
苏黎显然也没法接受自己被挨骂的结局，她脸上很快带上了虚假的笑意，厚着脸皮开口：
“没想到陛下今夜也来赏花，真是巧了。”
没人理她，苏黎就自顾自加戏，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说着什么：“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不便在此久留。”
“陛下吃好喝好，好好赏花赏月，我这便告退了，陛下不必相送。”
话音刚落，苏黎提步要走。
不过这个皇帝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分明刚刚还在跟墨修眼神厮杀着什么。
明明打小怕事，又非要维护面子。
还要装出一副毫不害怕的样子，冷冷的喊住苏黎：“站住。”
“御花园，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他话里怒意明显，眼神却不看苏黎，猜也猜得到是因为刚刚的事情迁怒于她。
苏黎扯了扯嘴角，即便心头并不意外。
也早已猜到这人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走，但还是忍不住真情实感，想骂上一句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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