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医生喜欢乔姐姐吗?”
唐玲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情,突然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好奇。在她直接的目光的注视下,陈情的脸肉眼可见地开始有些泛红,没有拿东西的那只手慢慢摸向自己的后颈,思考了一会儿后,有些羞涩地回答:“我很欣赏她。”
乔姐姐,还是有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关注着你的呀。
唐玲开心了起来,她没控制住笑出了声,结果面前的陈情脸更加红了,像个熟透的柿子,陈情此刻就像那刚知情事的纯情少年一样,有些慌乱地朝着唐玲嘱咐道:“那个,记得帮我保密啊!不要告诉她!”
“好的!”唐玲满脸的坏笑,连连点头答应道。
“玲玲?你怎么来了?”
二人也差不多走到了医务室前了,在屋里整理资料的乔灵香正好余光注意到了窗外靠近的人影,她一抬头,就看见了满脸喜悦的唐玲,以及身边一脸严肃的陈情,只是有些不同于平日里的那种严肃,更像是有些强装镇定的感觉。乔灵香心下觉得奇怪,但是看见了唐玲的到来还是很开心的,她放下手里的活,站到门外来迎接他们,微笑地询问唐玲。
“嘿嘿嘿来看看乔姐姐,乔姐姐,今天天气真好呀!真是个好日子!”
被陈情和乔灵香的事情占据了头脑的唐玲早就忘记了自己最开始来找乔灵香的目的了,她由衷地替乔灵香感到了开心,突然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赞叹天气的话语,引得乔灵香疑惑地抬头望了望天空,浓厚的云朵堆积在蓝天上,挡住了太阳,大地看着有些昏暗,那乌泱泱一片的云朵似乎还有些变黑的迹象,乔灵香疑惑地喃喃道:“这天气好吗?”
“咳咳!灵香,来帮我找找一份材料可以吗?我可能需要急用。”
身旁的陈情不等唐玲的再度开口,连忙大声地咳嗽了两下,然后一脸正经地朝着乔灵香吩咐道,听到了陈情的拜托后的乔灵香也不再和唐玲闲聊,转身跑进了屋里去找陈情需要的文件,只是心底有些奇怪,今天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有些反常啊?
陈情有些责怪地盯了身旁窃笑不止的唐玲一眼,猜到了她是故意搞事的,正逢乔灵香背过了身去,有些无奈地朝着唐玲双手合掌无声地恳求了一下,唐玲这才点点头,只是脸上的喜悦一点也没有减弱。
“陈医生啊……”
正在唐玲为乔灵香和陈情的事情感到高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中年男声,唐玲脸上的表情一僵,她整个人都顿住了,一股炽热的气息经过了她,站到了她的身旁,那人离自己近在咫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粘腻的热度让唐玲有些想要躲远点。陈情并没有注意到唐玲的异样,他看向了面前这个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陈情对这人有印象,前段时间搬到了村子里来的新人,好像是叫陈仁德?也是挺巧的,和他一个姓,所以陈情对他稍微有了些印象,再加上前几天自己一直提着的医疗箱在半路突然散开了,设备什么的散落了一地,还是路过的陈仁德帮助他一起捡起来了那些医疗设备还有药品,所以陈情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陈仁德?是这个名字没错吧?你好啊,是有什么事吗?”陈情思索了一会儿询问道。
“对,我是陈仁德。陈医生啊,我听村子里的人说您的医术很好,能不能帮我开点药啊?我最近觉得有些感冒,身体老是忽冷忽热的。”陈仁德有些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朝着陈情笑呵呵地回答道,他有些期许地望着陈情,开始讲述自己身上的毛病。
“感冒吗?来吧,我们进去,我给你看看。”陈情说着便邀请陈仁德往医务室的房子里走去,然后他转过头看向站在陈仁德身边不远处,从刚刚开始就低垂个脑袋不发一语的唐玲,问道,“唐玲,要进去吗?去和灵香玩会儿?”
“原来你叫唐玲啊?”
还没等唐玲抬起头回答,身旁的陈仁德突然惊喜地低下头看向唐玲,唐玲闻言整个人一愣,她抿唇没有回答,两只手抓紧了自己的衣角,有些不愿意搭理陈仁德。
“你们认识?”陈情看着陈仁德看着唐玲的目光不算陌生,好奇道。
“哦,这个孩子是我邻居家的小孙女,我刚搬来的时候受了他家里人的帮忙,有些时候见过她一面。是不是啊?唐玲?”陈仁德跟陈情解释着,只是眼神有一下没一下地看向身旁直堪堪到自己肚脐眼那里的唐玲,他望着唐玲毛茸茸的脑袋,眼睛不自觉地眯了眯,垂在身旁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搓了搓。
见唐玲一直埋着个脑袋,也不搭理陈仁德,气氛有些尴尬,陈情连忙打着圆场说道:“唐玲可能有些怕生,不好意思啊。这孩子见到不太熟悉的人的话可能就话有些少。”
“没事没事,她很可爱。”陈仁德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他摆了摆手,然后自来熟地说道,“哎哟,咱们别在这里聊天了啊,去医生您的医务室里吧,看着天快要变了,待会儿受凉了可不好,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孩子给冷到了。”
“对,我们进去吧。”陈情赞同地点点头,随后朝着唐玲喊了一声后,就开始询问起陈仁德的病情。
那股莫名让她恐惧的气息终于离得自己远了些,唐玲这才惊觉后背居然冒出了一层冷汗,她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也不去管走在前面的陈仁德和陈情,直接跑进了医务室去找乔灵香去了。唐玲这突然的举动还把陈情和陈仁德给吓了一跳,陈情有些不赞同地皱眉,倒是陈仁德在一旁哈哈大笑赞叹道:“小孩子就是有精神啊!真好啊!”
几人纷纷进了屋子,陈情随后关上了医务室的门。天上的云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变得越来越乌黑,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吹起,周围乡间的植被开始随风晃动,整个深山的村庄都昏暗了下来。
要变天了。
“看来今晚会是一场狂风暴雨啊。”医务室里,将资料交给陈情以后就坐在休息室里和唐玲闲聊的乔灵香望向窗外的狂风大作,喃喃道。坐在她一旁的唐玲闻言也看向了窗外,那阴暗的云层似乎在翻动,乌黑的一片,哪怕此刻才刚过午后不久,世界却好像进入了黑夜里,周围黑乎乎的,乡村的小道上没有几个行人在悠哉地漫步,所有人都急匆匆地跑走,赶着早点回到家里。
唐玲有些害怕地缩进了乔灵香的怀里,她总觉得今天充斥着不安,她胸口那儿压着的一股让她有些难以呼吸的重量感,不知从何而来,只希望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是错觉!
唐玲卧室屋外的竹林被吹得东倒西歪,枝叶啪啪地击打着窗玻璃,发出了刺耳的噪音,豆大的雨点跟着枝叶一起打在玻璃上,呼啸的风也加入其中,它们这般用力,似乎想要直接击碎阻隔掉屋子里的最后一层防御,周围充斥着吵得人烦躁的声响,也巧妙地掩盖住了在这个狂风暴雨中刻意隐藏的动静。
唐玲靠近院子那一边的窗帘掀开着一个小缝,这是她今晚睡觉前故意留下的,她也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今晚上睡觉的时候应该留一道缝隙,而现在,漆黑的屋子里,那一道裂缝是唯一的光源。
唐玲不知道自己维持着躲在缝隙旁边的姿势多久了,她的身体因为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而变得有些僵硬,两条腿有些发麻,可是她完全来不及在意,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她穿着睡觉以前故意没换下来的出门的衣服,身体因为没有盖被子温暖而有些冰凉,唐玲没有动,她不敢动,她自己一个不注意,大胆地站在他们家院子里的那道黑影就会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四周好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窗玻璃外传进来的沉闷的雨打风吹的声音,只能听见她胸腔里的心脏噗通的狂跳,只能听见她的呼吸越来越轻,只能听见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滑落到下巴,滴落在木地板的声音。唐玲整个人如坠冰窖,她甚至没有勇气抓住近在咫尺的窗帘的一角,她就那么僵硬地站在那里,一直站着。和院子里站着的那个黑影一起,他们保持着一种互不相知却又达成一致的默契。
所有人都没有动。
直到天空传来了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紧跟着的几乎一瞬之间从黑夜转变到白天的闪电,打下了大地,借着那道白光,唐玲看清楚了院子里的那个黑影的真正面貌。
没有了白天面对陈情的时候满脸堆砌得快要溢出来的温顺憨厚的笑容,毫不遮掩的阴狠和变态的欲望在他的脸上直观地呈现,穿着一身雨衣,站在呼啸的风雨中的,目光一直痴痴地锁住唐玲的卧室,有些控制不住地舔唇的陈仁德。
在那道白光闪过的瞬间,唐玲和他野兽一般的目光完美地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