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成胸口不断起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从对方口中得知的一切，已经超乎了他的认知。
甚至就连沐轻裳也沉默了。
镶嵌在石壁之中的怪人却没再回答，那对深邃的眸子微微涣散，似乎在思索什么？
“一百万三千八百九十四...”
老者口中，无力的喃喃着。
“什么？”
王成眉头一皱，这串数字代表着什么？
“一百万三千八百九十四年...”
“原来这世上没有无尽岁月...”
老者苦笑道。
“老夫被困在这里十万年，那东西以十倍速度吞噬着老夫的寿元，到今日，正好一百万三千八百九十四年寿元，这就是仙境的极限。”
“也对，凡人哪能永生？”
老者自顾自的说道，王成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前辈，我能帮到你吗？”
王成试探性的问道。
“帮老夫？”
老者看向王成，语气之中透着苦涩。
“你能为老夫屠遍圣域九重天吗？”
王成顿时哑言。
屠遍圣域？
对方一开口，就这么离谱，他怎么答应？
“我不一定能达到那种高度，但请前辈相信我，未来我一定会率领大荒妖族打上圣域！”
“噗嗤...哈哈哈哈!”
王成极其认真，可老者却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大荒？大荒算个屁！”
老者似乎回光返照，连语气都精神了不少。
“妖族真正的战力可不在大荒。”
“什...什么？”
王成又呆住了。
这怪老头到底在说什么？
一句两句，怎么自己就听不懂？
见王成的反应，老者也猜到了什么。
“只可惜老夫寿元将至，金身崩灭，空有领悟，却无法再迈出最后一步。”
老者一声长叹。
“小子，老夫要答应一件事，若你答应，老夫一生心血皆传承于你，再赠你一个信物。”
老者话音落下，一根玉笛凭空出现，巴掌大小，但却异常精致。
这古朴凝实的玉质，王成竟从未见过。
“这是什么？”
王成伸手要接过，下意识问道。
“持此信物，在圣域天外天，天外楼，吹奏九十九天，自会有人寻你，那是老夫遗族，比起圣域九重天任意一族，也不差半分，老夫消失十万年，也无人敢动！”
听着对方的话，王成就要握住玉笛，可玉笛却又消失。
“答应我！”
老者掷地有声，在这密室之中不断回响。
“请前辈示下！”
王成咽下一口唾沫，清楚这是自己的大机缘！
妖族被欺压七千年，早就密谋一战。
他未来成为大荒妖主，必定会和圣域有一场旷世之战。
要是这怪老头没骗自己，能有那么可怕的一支势力助阵，胜算又能多上不少。
“小子听好了，老夫要你，在能号召妖族真正战力的那一天，整顿妖族大军，进军圣域，联络老夫遗族，荡平圣域九重天！”
“你要是答应，就立下天誓，老夫一生心血，皆传承给你，助你登上连龙族祖龙也未曾接触过的高度，世间最强的仙，大罗金仙！”
王成已经懵了。
龙族的祖龙，可是龙族妖主。
更是在妖族扎根大荒之前，就已是妖族的最强者。
此后十数万年，从未变过。
王成也听说过关于祖龙的传说。
妖仙。
仙境中也极为强大的仙！
可对仙境，他却没有任何了解。
这是源于身份的限制，他根本没有机会，去得知这些。
“答应他！”
耳边，沐轻裳急迫的声音突然响起。
“快答应他！”
又是一声，更加急切。
“仙境可不是一个境界，而是一个统称。”
“在仙境中，也分几个境界，而大罗金仙，是仙境之中最强的，当年的祖龙，也差一步，被拦在了大罗金仙的门槛之外！”
沐轻裳都傻了。
她还没从老头提的要求之中回过神，一句大罗金仙，更是让沐轻裳内心震颤。
大罗金仙是前所未有的高度，即便是圣域之中的那些长生家，不灭宗的老妖怪，也在无尽岁月之中追求大罗金仙这一至高境界。
谁能迈入大罗金仙境，便能成为这澜川界至高无上的仙王！
以老头的身份，不像是在说谎，对方有那个能力！
“看来你还不如那小姑娘看得透彻。”
老者微微笑道。
“前辈，我答应！”
王成立刻回过神。
大罗金仙，超越祖龙的存在！
他为什么不答应？
这世间，谁不想追求至高无上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现在就摆在自己面前。
不需要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只需要作出选择。
点头还是摇头。
一念之间。
他就算是个大傻子，今天也必须得答应。
“好！”
“那你再为老夫做一件事。”
“请前辈示下！”
王成道。
“老夫在这里困了十万年，走之前，想舒舒服服的走，去取得死鼎，为我解开封印。”
“可您不是说，死鼎控制着一群死灵，这里又是...”
王成有些担忧。
在了解对方身份的时候，他从对方口中得知了生死鼎的存在。
“这你姑且放心，封印和死鼎囚禁了我的躯体，却无法封锁我一切能力，付出了这么多寿元，总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现在死鼎，完全由我控制，跟随死灵指引，你会找到死鼎的。”
“死鼎仙力太强，这十万年时间，上古战场已经和幻境融为一体，如今生鼎已经被人夺得，死鼎是维持着整个秘境的最后手段，要是死鼎移位，秘境将崩塌，所有人都会被驱逐出秘境。”
“那我到时候怎么办？”
王成不禁问道。
“拿到死鼎之后，第一时间赶来此地，我可用最后一口仙气撑起这独立世界，等到你接受完我所有传承之后，再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好！”
...
上古战场一片混乱，各族疲于奔命之时，贺长风和司空月却仿佛游离于危险之外。
周围尽是死灵，但贺长风身法诡异，能靠近他的，根本没有。
可突然，贺长风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司空月疑惑的看向贺长风。
周围庞大死灵遮天蔽日，贺长风竟停下...歇脚不成？
“小心！”
司空月瞳孔之中，倒映出一只巨爪，她脸色一变，慌忙提醒道。
贺长风望着一个方向，仿佛根本没听到。
可巨爪落下的一瞬间，贺长风微微侧身，两人长的巨爪，直接擦着他肩膀重重落下，连地面都在晃动。
司空月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贺长风也总算是认定了新的目的地。
他能看到王成和沐轻裳的具体位置，但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不过现在看来，王成又有了新的动作，此地距离那里也不远，不差这点时间。
主要还是那道气息，太过吸引人。
随着深入上古战场，贺长风能明显感觉到，周围妖族的尸骸开始减少，骸骨带来的威慑，越来越重。
能死在这里的，生前也至少是妖族大妖级别的存在。
这个区域，才算真正的满地是宝。
随便一具骸骨，都能打造出数十把，甚至百把宝器，法器。
可贺长风的注意力，却没被这些东西所吸引，他眼里，只有一物！
脚下地势开始上升。
前方，一座山峰出现。
山峰如拔地而起，近千丈高，山巅都快隐藏在暗云之中。
那道气息，便来源于此。
艰难登上山峦，逐渐靠近山巅边缘，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里，是上古战场的最高处，一眼能望出百里。
下方，密密麻麻的尸骸铺满大地，威势震天的死灵正搜寻着猎物。
依稀之间，贺长风仿佛看到了十万年前的那场大战。
一位王者，站在这山巅，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一切。
而那位王者的确在。
来到最高处，视线之中，一具巨大骸骨映入视线。
一尊龙躯，就躺在山巅之上。
龙躯百丈，匍匐在地，已经化作白骨的龙尾都垂到了山巅之下。
只是一具骸骨，那可怕龙威依旧被淋漓尽致的展现而出。
司空月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隐约中仿佛看见，一尊真龙傲立当前，巨眸正俯视自己，她停下脚步，再不敢上前半步。
这还是只是一具骸骨，要是真龙就在自己面前，她恐怕站都站不稳，早已经失态。
“龙骨...”
司空月美眸颤抖着。
贺长风却在此时，从她身旁走出。
对方闲庭信步的姿态，让她难以置信。
“怎么会？他怎么没被血脉压制影响？”
司空月心中呢喃道。
贺长风望着脚下龙骨，下意识抬起头，望向苍穹。
龙骨散发出的气息太过熟悉，所以才吸引到贺长风前来。
祖龙！
这也是一头祖龙。
可对方，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
难不成十万年前的那场大战，还有实力凌驾在祖龙之上的强者现身？
但在大荒，龙族不已经是最强大的存在了吗？
脚下祖龙骸骨的姿态，是匍匐，便代表当初一战并不是缠斗。
而是瞬息之间便已经结束。
匍匐，也是等死的姿态。
“十万年前的那场大战，究竟还藏了多少的秘密？”
贺长风心中暗暗思索。
片刻犹豫之后，贺长风抬起了手。
下一刻，祖龙骸骨直接消失在他面前。
“呼！”
与此同时，感受到压迫消失的司空月，长舒了一口气，直接瘫倒，跪坐在原地。
颤抖的美眸望向贺长风，震撼于对方的手段。
“可惜，只剩下骨头了。”
贺长风无奈的笑了笑。
玄黄天见到的祖龙，至少还是活的，还有龙肉可吃。
可这头祖龙，早已经化作白骨，唯一能用的，也就只剩下这一身的锻器材料。
倒也没白走。
“时间不多了，看来这满地死气和我无缘了。”
抬头望向远方，贺长风叹了一口气。
按照他的推测，等王成得到死鼎的那一刻，就是这位面消失的时候，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被强行赶出这秘境。
要么此刻就盘腿坐下，吞纳死气。
要么赶去见王成最后一面。
贺长风哪还有什么选择。
“嗯？”
可正要离去的时候，贺长风的目光，突然被一物吸引。
祖龙骸骨被收进仙源之后，原地留下一道巨大的龙形沟壑痕迹。
沟壑之中，竟还有一物。
黯淡无光，气息微弱，要不然有龙族的气息，连贺长风都会忽略。
见状，贺长风抬起手，那东西随即向着他手心飞来。
握在手中后，贺长风才看出，这原来是一根手杖。
被祖龙藏于身下的手掌？
贺长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凝神，一道劲气直接将手杖穿透。
十万年来，手杖之上积累的泥土和尸油在这一刻全部滑落，露出手杖真正的样子。
手杖质地凝实，极像骨质，仔细观察后，贺长风发现，真的是骨头制作。
龙骨！
手杖外形简朴，主体是龙骨，甚至没有雕刻出半点图案。
而最上方，只有一枚圆球。
贺长风一时半会也看不出这圆球是什么东西，只感觉圆球中，似乎有所指引。
见状，他直接驱动起体内祖龙真血，没想到掌心握处，一缕光线升起，顺着手柄表面，开始向着那小球游去。
当光线钻进小球的一瞬间，一束流光冲天而起，随即消逝于这天地之间。
短短一瞬的事，就连贺长风都没反应过来。
但脑海中，却出现一幅画面。
“那是...”
贺长风目光微颤，即便早有准备，但亲眼所见时，依旧满心震撼。
“龙族...龙族果然还没有消亡！”
“始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