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原本安静的客栈因为那一缕陡然出现的魔气而变得喧嚣起来。
魔气在溢出之后就漂浮到了楼下,而恰巧楼下正好有几个阾淸峰的弟子,他们在见到魔气的第一眼就瞬间做出了反应。
只是那魔气奇怪得很,他们的法术对这魔气毫无作用,甚至用剑,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刀,那魔气散开又重新的聚拢在一起。
等你们发现不对劲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呢,月禾在暗处腹诽,她隐匿身形快速的来到二楼的最右端,那里是阾淸峰弟子的所在地。
而二楼倒数的第三间,则是云渺的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月禾心中下意识的划过一道不对劲。
然而还未凑近,月禾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那血味极淡,但又含有一种特殊的香气。
她的脑海中有什么答案快速的闪过,只是那答案闪的太快,她不曾抓到。
月禾微微蹙眉,她的感觉告诉她,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除了楼下的几位阾淸峰弟子,这二楼竟然安静的诡异。
不说那些外门弟子,就说云渺,身为倪华真人的大弟子,不可能在魔气出现这么久之后都未曾发现。
而那股血腥味,月禾在心中思索着,这腥味在云渺的门前最为浓重,只是因着有那香气的掩盖,那血味并不是很明显。
她沉默了两秒,不过是几息之间,就回到了自己得房间中。
而在她离开后不久,二楼左边的房间才相继打开,他们一出门就互相讨论着什么,言语之间有些许的激动,脸上都带着几丝疑惑。
月禾回到屋内,便觉得有些怪异,她趴躺在床上,修真界丹药大全则被她立在床头,快速的翻看着。
“月禾。”
然而一道冷冽的声音出现,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心中一惊,还在疑惑着自己为何没有半点察觉,就看到站在自己床边不远处的即墨鹤。
男人一身玄衣,在夜色下,衬着他如玉的脸庞更加白皙。
她皱着眉,精致的眉眼染上了几丝不愉,将书随手一放,俯撑着起身,“师尊,没人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哪有这么直接就进入她的房子的。
【可是月禾..明明你之前都是这样的啊...】
即墨鹤似乎是停顿了几秒,他薄唇微抿,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到了即墨鹤的心里话,月禾嘴角微搐,她暂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听见,但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若是她直接问昆仑镜...
不行不行,还未到时候,贸然提起昆仑镜只是惹他嫌疑。
“师尊,有事吗?”月禾特地往窗外看了几眼,这月亮正高挂空中呢,有什么事需要您大晚上的直接“夜袭”。
即墨鹤淡淡的嗯了一声,他的心理活动可比他的表情活跃多了,“天山城里出现魔修,且修为不低,我需要带你回虚剑峰。”
【十几个元婴期的魔修,还好先碰见的不是月禾,要是她受伤了...】
【不对,有我的护身铃在,怎么会让月禾有危险】
护身铃,月禾的脑海中瞬间想到了脚踝上,那个怎么取都取不下来的一对铃铛。
即墨鹤为什么要给自己护身铃?
她的脸上有一瞬的困惑,又回到即墨鹤所说的话题,“魔修?”
即墨鹤的眼神有些幽深,他静静地看着月禾,似乎在等她同意之后立马回到虚剑峰。
“师兄们还在这呢。”月禾左顾而右言它,状似担忧,“怎么能留他们在这呢。”
即墨鹤细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他能看出月禾并不想和他回虚剑峰,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只能说道,“只有你。”
“带你回虚剑峰后,本尊...”
即墨鹤的话还没说完,月禾就听懂了她的意思,送她回去然后再过来和各宗门一起处理。
别这样啊,她又不是什么累赘。
月禾露出笑容往前走了几步,故作撒娇,打断了即墨鹤的话,“师尊,为什么不让我也留下来啊。”
她拉了拉即墨鹤的衣袖,不动。
男人的目光移向那只攥着他衣袖的手,白嫩的手指抓在他玄色的衣服上,她的手指很白,白到能看到那上面浅淡的青紫血管。
即墨鹤的眼神微暗,未曾说话。
月禾小幅度的摇了摇他的衣袖,又小声的说着,“师尊,过来坐嘛,”
她先是拉着即墨鹤往凳子的方向走了几步,看男人的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又松开手快速的走到桌边倒了杯茶。
“师尊,喝茶,”月禾站在一旁讨好的笑着,又说道,“师尊,你就让我留下嘛,等解决完事情我们一起回去啊。”
“我保证,我一定跟在您或是师兄后面,不生是非。”少女还象征性的伸出两根手指并拢,像是发誓一样。
即墨鹤一时之间有些愣神,他冷淡的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了淡淡的红意,只是夜色正晚,而月禾也没那门心思去观察。
【撒娇的月禾...好可爱】
月禾的手微微颤了颤,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她不是没想过即墨鹤是不是对自己有心思。
但是对于这些正道的修仙者来说,师徒恋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鹤鸣真人也是修真界有名的,怎么会让自己留下一个“喜欢徒弟”的诟病来呢。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鹤鸣真人其实是个话痨,但是为了维持自己高冷的人设来符合他剑修第一人的身份,不得不整日冷着脸。
即墨鹤没说话,月禾觉得有戏,她将手上的茶杯慢吞吞的移到即墨鹤的跟前,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那师尊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那同意之后可就不能反悔的。”月禾脸上得逞的笑容很是明显,但在少女的脸上却不显得让人生厌。
即墨鹤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无他,只是不想让月禾脸上的笑容消失。
【月禾要是永远都这么开心,那该多好--】
这心声有些感慨,似乎带着什么低丧的情绪。
月禾脸上的笑意微僵,她低下头不去看即墨鹤的眼睛,男人的眼瞳不是纯正的黑色,似乎偏棕,细细盯着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异样的温柔。
但他又是不言苟笑的,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冷与柔的反差会让人忍不住的下意识去探索他更多的一面。
“在回去之前,跟在我身边。”即墨鹤没有喝那杯茶,但是他显然是同意了月禾的说法。
没有人会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
全都是存在目的得。
即墨鹤对她似乎有些迁就,月禾的眼中闪过几丝思索,那么他,是有什么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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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小师妹--”
“小师兄,”月禾听见声音,迟疑的看了几眼即墨鹤,看着他微微颔首,这才打开门,对着一脸惊疑的林辰挥了挥手,“怎么了?”
“你怎么才开门。”林辰有些责备的问道,在看到月禾身后的即墨鹤之后就闭上了嘴,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恭敬地鞠了一躬,“师尊。”
“刚和师尊聊天呢,”月禾很自然的说出口,她看着林辰脸上的慌张,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半夜呢,小师兄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和谁聊天?
和鹤鸣真人聊天?
不说林辰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就连身后闻声而来的卿蔺都觉得匪夷所思。
即墨鹤看上去不像是会跟人聊天的样子。
青轲是最后一个来的,他不是从房间里出来,而是从楼下漫不经心的走上来,又似乎是随口一说,“云渺死了。”
林辰的脸上也是凝重,想必他刚刚想说的事情就是这件了。
即墨鹤就站在月禾的身后,哪怕是听到倪华真人的首席弟子死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薄的。
青轲和卿蔺两人异口同声,“师尊。”
“嗯。”即墨鹤应下之后,带着月禾瞬间来到了楼下,林辰茫然了一瞬,也慌慌张张的跟了下去。
青轲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卿蔺,微微一笑,“卿师兄不下去看看么?”
卿蔺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冰冷,墨色的眼瞳中快速的闪过一道隐晦的杀意,“不要惹事。”
青轲脸上的笑意变淡,却还是含着笑意说道,“卿师兄这话说的,师弟哪次惹过事。”
卿蔺冷笑一声,已经听到了楼下的喧嚣声,云渺死了,倪华真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到。
也不知道师尊为什么要带着小师妹下去。
卿蔺离去,这一小方天地又重归于安静,青轲将手摊开,一小团魔气赫然在他手心中。
而不过是瞬间,魔气又变回了灵气,上面还留有月禾轻微的冰灵根的气息。
剑修大多是冰,水灵根,但是月禾作为魔,是没有任何的灵根的,以至于她伪造出来的冰灵根总是带有一股奇特的灵力波动。
“总是这么粗心。”青轲将手中的那团灵气轻轻一捏,那灵气眨眼之间就湮灭在空中。
他在原地沉默了几息,自言自语,“下去看个热闹好了。”
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才从楼下打探完消息上来。
一楼的大厅处,已经汇聚了好几团的修士,各宗门的汇聚在一起,大家你一言我一言的说着。
声音不大却有些嘈杂。
“是鹤鸣真人--”
“虚剑峰的鹤鸣真人?不是说他很少出现吗?”
“这就是那位...”
丹宗的宗主雀越走上前,雀越看上去不过是中年,但是身上的威压却令月禾有些不适。
即墨鹤微微上前一步,看似是为了接应雀越,却是挡住了他大半的威压,“雀宗主。”
“鹤鸣真人,”两人互相唤了一句,就听到雀越说,“这次倪华真人的大弟子在天山城出事,我天衍宗难辞其咎。”
“只不过这云渺之死,怕是有怪。”雀越的脸上带着几丝愤恨,“想必大家都知道近日汤村有魔修出没,或许有人会以为这云渺死于魔修之手。”
“其实不然,这云渺死于冰灵根。”雀越说这话时,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冰灵根哪里最多--
剑宗。
大厅里安静了几秒,大家的表情都略有古怪,看向剑宗的人的表情都带上了几丝不对劲。
“是你,肯定是你,就你和云师姐之间起过争执。”阾淸峰的一位女弟子大声叫着,手指直直的指向月禾。
“我们阾淸峰的都知道云师姐是多么温柔善良,偏偏你凌月禾---”
“你是蠢猪吗?”月禾才不想听她废话呢,“你云渺师姐什么修为啊,我筑基期打得过?”
“拜托你说话过过脑子吧,”月禾在即墨鹤的身后,狗仗人势的,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你们阾淸峰不会都这么蠢吧。”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她凌月禾筑基期,怎么可能打得过云渺元婴期的修为。
若不是月禾是即墨鹤的亲传弟子,她这修为在阾淸峰上,只怕是只能当个小小弟子。
阾淸峰的人看着面色涨红的女弟子,皆是眉头微皱,凌月禾说的话没错,以她的能力,怎么可能让云师姐重伤不醒。
是的,云渺并没有死。
她身上有倪华真人的一缕神识,这才护了她一条性命。
只不过这件事,也只有阾淸峰少数的人知道。
在他们发现云渺出事之后,立即告知了倪华真人,她立即下令让其余几位亲传弟子封锁消息,在云渺还未苏醒之前,就说她已经命魂破碎。
阾淸峰的人讨厌凌月禾没错,但是他们同属剑宗。
而雀越的这一句话,无疑是想让他们内部起哄。
阾淸峰的二弟子安若之轻扫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女弟子,眼中闪过一道讥讽,却又上前对着月禾道,“凌师妹,我这师妹孩子心性,说话耿直,还望凌师妹莫要放在心上。”
月禾淡淡的一笑,“我瞧她似乎和我一般年纪,就算是孩子心性,安师兄你也要好好管教管教啊,在天玑宗(剑宗)丢脸就算了,莫要丢到其他宗门去。”
月禾说完,还乖巧的对着即墨鹤露出一个微笑,“不像我,在外可是很注重自己的内涵,生怕给师尊丢脸面。”
“师尊,我是不是很乖啊。”月禾抬头,软软糯糯的撒着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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