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凤兮夜失踪,凤九倾中毒身亡的消息便传遍了朝野。
完颜涔不在军中,完颜烈已经老了,没有那个能力了,完颜昊抛下西域大军仓皇而逃。
西域群龙无首。
大燕朝的军队势如破竹,一鼓作气,不费吹灰之力地攻破了烟都的城门。
南宫翎的身上完全看不出战火的喧嚣,却一步也没有停留地朝着王宫而去,他的九倾还在那里等他。
他一步步走过西域王宫的长阶,一点点加快步伐,最后竟然跑了起来。
凤九倾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面容充满了灰败,南宫翎见到这一幕,在展上的杀伐果决似乎都消失了,他踉踉跄跄地进屋,却被完颜涔拦住了。
他目眦欲裂,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们现在开心了?”
他还以为自己派了那么多人看着她,总不会出事,她总能等到他回来接她离开这里,却没有想到她根本就没有想活。
南宫翎抿唇看着他,伸手将他拨开,完颜涔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我一定会杀了你们给她报仇。”
看着了无生气的凤九倾,明明知道她是命定之人,一定会醒过来,但他还是感觉好想被人锁住了喉咙一样,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听到完颜涔带着杀意的话,他也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满心满眼都是凤九倾。
“九倾。”他低着头轻声呢喃,挪动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一点点朝着凤九倾靠近。
“站住!你别靠近她,她不是你的什么人,她永远都只能是凤九倾,是西域的少主。”
南宫翎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目光落在完颜涔的脸上。
“你现在算什么?你明明知道心爱的人会死,却没有全心全力地守在她的身边,现在又在这里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你难道不觉得可笑?”
他的话好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完颜涔的胸口,让他心痛非常。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努力过,但是这就是那该死的命运。”
听说凤九倾跟凤兮夜要提前成亲,他就觉得很不对劲,连忙往烟都赶,可路上总是遇见这样那样的麻烦,等他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王宫和她冷冰冰的尸首。
他现在很后悔,他根本就不应该害怕她为难而离开烟都,若是他没有离开,她或许就不会死。
想到这里,他本来就猩红的眼睛好像要滴血了一样。
南宫翎可不管他那要吃人的表情,一步步朝着凤九倾靠近,他几乎是颤抖着将手指放在凤九倾的脉搏上,感受着手底下平静的脉搏,他心中一片死寂。
他将凤九倾手软的手拿起来贴近自己的脸庞,“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屠门他不敢骗人。”
不会骗人的屠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随着他的到来,一股轻悠悠的风吹了进来,好像一下子吹散了屋子里面的阴霾。
“别哭了,她没事,我早就来看过了。”
只是,后来有人将凤兮夜带走了,他赶着去追人,没想到回来就看到两张哭丧着的脸。
凤兮夜看见他好像病重之人看见了灵丹妙药,而完颜涔见到他好像恨不得手刃了他。
屠门年纪不小了,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的人,面对完颜涔在战场上多年养成的肃杀之气,还能笑眯眯的。
“不用这样看着我,既然你早就知道她的结局,不管如何你都改变不了的,除非你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完颜涔上前一步,死命抓住屠门的衣领,“就算把自己搭进去又怎么样,我宁愿死的是我。”
“但你不是她,她的命格特殊,这是她的劫。”
“什么狗屁命格,你们都是强盗,我要杀了你……”
屠门无奈地摇了摇头,凤九倾说的也没错,这些缺德的事情谁爱干谁干吧。
他看向南宫翎,“想让她快点醒过来,就赶紧把他给我带出去。”
完颜涔闻言,面色铁青,好几天的奔波,让他现在看上去粗糙又狼狈,可他心中有恨,若不是还存在着一丝希望,他就算毁了凤九倾的尸体,也不会让这些人得偿所愿。
可他还是不甘心,南宫翎还没有靠近他,他就已经先一步出招了。
练武之人,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他抬手的动作凌厉,招招都是死招,要夺人性命的狠。
南宫翎也不遑多让,见招拆招,却也能在躲避招式的同时对完颜烈进行反击。
“要打出去打。”屠门有点看不下去了,看着还不愿意放手的完颜烈说:“你既然还留在这里,那就一定有话要对我说,既然有求于人,那边暂时收起自己的刚烈,你说呢?”
完颜烈这才松开南宫翎的手,冷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
南宫翎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凤九倾,“九倾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很快,你尽量拖着他,那小子现在估计快疯了。”明明在说别人的疾苦,屠门的脸上却带着浅淡的笑容,那看轻生命的样子,让南宫翎面上的表情更冷了三分。
“好了,你也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若是……算了。”他止住了话头。
外面,等了很久的完颜涔已经开始不耐烦地踹门,屠门朝南宫翎囊了囊嘴,南宫翎便出去了。
外面的打斗声渐起。
屠门也看向了一旁的凤九倾,“是时候醒过来了。”
“咳咳咳……”
屋子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院子里面的打斗声也逐渐停了下来。
南宫翎一脸希冀地看向屋子里面,而完颜涔眼睛里面的光却完全暗淡了。
两人一同朝着屋子走去,刚才已经了无生气的人,胸膛正在有规律地起伏着那里预示着凤九倾这个身份的更迭。
南宫翎跌跌撞撞地走向凤九倾,那动作中满是小心翼翼,好像自己稍微重一点,都会让眼前之人的呼吸消失一样。
屠门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屋子让给两人。
一转头,便看到了眼神空洞的完颜涔。
他的恻隐之心还是动了,“你跟我过来吧。”
完颜涔好像没听到似的,还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锁着躺在床上的人,“你还想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的话,那就跟我出来。”